第一千七百七十三章：古味

当毁灭一切的风暴殆尽，万物重新发育，哪怕是被摧残到失去了所有形体的古老种子也是再一次发芽开苞，一株草又一次生长起来，只是天已变。

比起先前稀薄、模糊许多的烟气重新充盈着天空，这个时候却显得浑浊了许多，以至于只能够从王英锋开启的天窗飞过而没有透过殿堂厚壁的手段，在天空中显出一处有一颗颗行星互相牵引抗拒共同形成的虚空带，古老的种子在这行星带中汲取着养分成长起来，尽管它曾经是接近上位神级别的强大神草存在，可这最古老的植物是没有自身智慧的，想要重新成长原本的力量难以传承，只能够凭借如此贫瘠的星域缓慢成长。

或许这种子经过了太过漫长岁月的漂泊才抵达了这一处贫瘠的领域，相对于虚空来讲此处却是富饶的希望乡，神级植物的生命力极强，可这承载着最初治愈之效的始源古草竟是被打得形体彻灭的地步且难以复原，可以想象在极为漫长的岁月内有一种动乱使其无法重生，直到这一刻于贫瘠中重新生出。

没有王者归来的震撼天地，只有一种淡淡的馨香在这一片行星带中飘荡，神级植物的能量太强了，哪怕是数万亿大星系的滋养都难以使其真正的觉醒，更何况只是一片行星带，但这一古草却在努力地重生之中，星辰内的养料不足以供养它，它却发散出了一股股特殊的药气缭绕在行星带周围，大虚空之中的灵气都诶吸取而来，行星带内有原始的生命开始发展壮大，渐渐地可以见到寄宿黑蜥、星鸟、虚空虫等一种种生物的烟雾气与始源古草重合，表示着这古草仿佛是恩则天下般哺育这此处的诸多生灵。

在到处巨星之上这古草是不起眼的，只是那一株株至高神树、镇星王兽的陪衬而已，草也先天性地缺少争霸辉煌的特质，但在这一片行星带中始源古草像是以微薄的方式新地福泽生命。

在这行星带上本来并没有文明，可在这始源古草凭借药气滋润的情况下居然逐渐有着能够超脱行星带的星空巨兽翱翔入了宇宙虚空之内，也有长相丑陋的类人在坑洼与废土之中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文明，其中有的族群更是在接近古草的地方花费来之不易的资源建造了庙宇祠堂，对着这赋予他们生命权利的“万物之母”膜拜祈祷。

星带发展着，古草不断汲取宇域灵气重塑自我，只是这太缓慢了。却有躁动的电球从遥远的虚空中压迫而来，无尽电光闪耀着要破坏这一片行星带，在宇宙中这现象太常见了，莫说是行星带，就是大星系经历漫长岁月也有遭遇灾难毁灭的可能。

但力量微寸的古草将这灾难抵挡消除，药气像是产生了意识，缭绕着化成如同葱玉的线条，漏出一道电花就可以摧毁星带的电球被扭开飞走，这也使得本身无比虚弱的始源古草更是萎缩了不少，若它是有自主意识的存在，只是稍稍释放意志威压就可以将那自然电球逼走，可惜它不是，它此时也只是做了自然反应，不知不觉中却庇护了星带生灵不灭。

烟雾缭绕着，不知何许年后却有着流光掠入了这一片极为偏僻的星域，在雾气之中显出了极为模糊的身影，那像是一名器宇轩昂的英雄，来到这始源古草前却不禁一声叹息，随即挥袖，将其收走。

雾气化作了时空隧道般的迷幻，当其再度清晰却已是在一片充满了古老气息的庄园内，这里有着攀沿云霄的长藤蜿蜒上下，这里有着曾被不可思议力量击碎的深褐瓦片，这里有着被岁月力量侵蚀得锈迹斑斑的断折枪杆，这里有着本该顶天立地却埋于土中的石柱，这里有着刻写古代传记的金简，也有着缠满了蛛丝的桑叶与涌动惨痛力量的紫色火焰，皆是存有古老底蕴的事物，这始源古草也被栽种于此，远远超过虚空一隅的灵气供应它再一次茁壮生长。

这生长便不知何等年岁，外界似乎有着风雨漂泊，这一处古庄园一直受着保护未被摧残，却也有着一名名圣神存在行走至此，望着一件件古物叹息。

直到有一日，身穿着青衣的英俊青年带着与古庄园完全不符的年轻气质走入这一地，尽管气质如此年轻，却表现得如此沉稳，这一名青年踏入了古庄园那充满质朴与沧桑的土地之上，周身却自然发散一股不凡的皇者气度如煌天昊日盖下，却并未压得这片古老土地塌陷。只是成长到未有境界的始源古草在这青年面前颤抖，青年便伸出了手，接着所有的雾气便这么溃散。

这不是先前可怕战伐那般的毁灭性打击，而是这始源古草见证的历史抵此为止，在这个时候皇道元生炉猛地剧颤，一道混黑色的烟光柱便缓缓旋转着从已经打开的壶口处想上进发，这烟光柱也含有历史的古老，却像是记录着全新的历史。

望不到头了，那烟光柱超越了王英锋府邸的所在，更像是脱离了世鸿神都到了更高天，叶天凝望着，随即扭头，看向了那更多增添一分疮孔的皇道元生炉。

“有劳前辈了。”在这个时候青辰雨却是面对着皇道元生炉肃容恭声开口，充满了历史打击刮痕的香炉不再颤抖，这个时候漫天的圣之气息却也如同龙卷般席卷归来，重新压缩到了这香炉的小小壶口之中，接着便响起了带着几分沉闷的始源语声：“多这一道烙痕正是我自身的造化，待到六亿痕齐聚我的果也将结下。这劳我亦乐为，倒是诸位能有此一举乃是齐宙福缘，好好品这始源之物吧。”

“多谢前辈祝福。”在这时八大世界级天才却是一齐开口，对这一位圣器存在表达应有敬意，圣者祝福真实有效，此时令叶天也感觉胸腔之内积累的抑郁都消散了不少，就像是被这圣器炼炉给炼化掉了一般，由此发出的答谢也自然真挚。

“我也不方便在此处打搅妨碍了，还是离退比较恰当。”皇道元生炉继续说道，他的话语之中像是回响着重叠的历史韵律，这正是炼化始源古草得到的，它说出了这一番话后却是直接在原地冥冥消失，却终究留下了一团极为模糊的灰黑物质，这正是始源古草炼化毕的产物。

这灰黑物质简直如同糨糊般稠密，且散发出了一股比起黄连苦胆深切得多的苦涩气味，只是这不堪的外表与气味便足够令神对其敬而远之，但在刚刚观览了始源古草经历历史的八大世界级天才不是这么认为的，哪怕龙凌武与鹏霄有着偏见，这个时候看着悬浮于神桌半尺之上的古草炼化物，看到的不是这丑恶烂泥般的污秽，而像是一种万物起源的混沌，那般深邃，令胸怀世界气运的天骄都为之触动。

“此宝，如何用？”长久的沉静之后身为此处东道主的王英锋开口了，他看着这灰黑物质眼神也是有些迷惘与感慨，但这个时候如此局面还是需要打破，皇道元生炉已经将始源古草炼化，哪怕是他们稀贵此物也无法将其复原了。难不成将这炼化物长久保存下来吗？虽然那也有用，但并非是此时青辰雨取出始源古草的本意。

“既然如此，我便不讲客气道理，由我先来。”在这个时候龙凌武开口了，此时他说的却不是寻常说的龙系洪荒兽语，却分明是显得有些别扭的始源语，这始源语被混沌玄龙以滚雷般气势炸出，却震得王英锋行宫都簌簌震颤，这气势太强大了，龙凌武分明没有丝毫收敛。

“这个时候，我却觉得可以将待客之道稍稍推后。”就在此时龙成笑了，说的却是与神界标准有所不同的始源语，这是他的乡音，此时龙成一手探出，却像是在追逐什么稀世珍宝般要将其紧握，这又与龙凌武产生了争执，因为在这个时候龙爪已经探出了。

“嘿！”龙凌武不恼，鹏霄却也挥翅便是将鹏爪朝着这看似无比肮脏的草胶抓去，而在这个时候其他五大世界级天才也是坐不住了，王英锋、造化真棣一齐出手，青辰雨微笑，此时也不歉然，叶天与兔逸神相对视，接着两大宇宙最强大的世界级天才便在火光电石之间交了手，星炎神与殇静兔的力量足可震断此处时间，同时也影响着所有人。两大宇宙围绕的神桌，这个时候竟是上演着饕餮争食般的一物，而争的不是绝世珍馐，是宛若淤泥腐臭的苦药精华。

这灰黑色缓缓半漂浮着，像是丝毫不受外物所动恒定一点，八大世界级天才这个时候竟是各施手段，数十种极限法则在无比接近的距离内猛触碰撞，这不仅仅是一种争执，更是一种无由却异常激烈的斗法，一名名世界级天才的眼中满是战意，这并非是真实战斗，可重重法则竞争，那剑与风相对，暗与火纠缠，蛮荒力量冲撞着血煞的沼泽，这个时候龙凌武与鹏霄哈哈大笑，随之叶天也露出了浅笑，这不正是比这早些时候世界级天才争锋的氛围吗？更令叶天回忆起了那三人战三兽，只怕那一战流传后世也会成为这个时代的一经典传说。

在此时一道剑风却是掠过灰黑，青辰雨露出笑容，却是拖曳着这灰黑色朝自身飞去，但就在这个时候一片圣羽极空掠来，竟是击断剑风，鹏霄一声笑，它的目的倒难以得逞，不喜争斗的造化真棣居然在这个时候出手了，以生命力为引生生地将药精碎片吸去。

一片争端生起，一道暗金色光芒爆炸般涌现，叶天霸威，却最终将这第一药精取得，接着像是生怕被抢一般，急不可耐地送入口中。

一片苦涩，猛地涌起，这一种苦叶天从来没有体会过，那是生命始源之时与病痛抗争的苦，又是岁月蹉跎与战争灾难的苦，在这一刻叶天经历了岁月万苦，一种令神魂抽搐的痛苦使得叶天欲要扭曲。

然而这个时候叶天却自然笑了起来，同时叶天见到，青辰雨也是笑了。

这苦，是一种古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