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再次苏醒的时候,我感到自己的身下传来一阵冰凉。
似乎,自己正躺在一块冰冷的寒冰之上一般。
冷,冷意渐渐让我的意识越加清醒。
“这……这是哪?”
感到周围那笼罩的寒意,我知道这里自己从未来过,难道又到了某处自己不明白的地域;该不会又不是自己曾经那个时间点吧!
我并不能确认!
“先……先生……”
我听到诗儿的呢喃,忙往那声音的来源摸去。
此时,诗儿还躺在这冰凉的地上,嘴里不断唤着我的名字,竟是在昏迷中还在担忧我的安全。
“诗儿,该醒醒了。”
我轻声唤着,手在诗儿的身上轻轻推着。
“嗯……先生……”
诗儿语气有些模糊,便是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
“诗儿,有没有事?”
在时间里来回,这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很担心我与诗儿在那过程中受了什么创伤。
诗儿应该很认真地检查了一番,好久后,才说道:
“没有,就是有些累。”
累是自然的,跳崖时我与诗儿可是绷紧了神经,累一点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先生,这里是哪里啊,为什么会这么黑?”
黑?我并不知道,我是个瞎子,看不见这里是什么样的景象;我所感觉的只是这里很冷,很潮湿。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玉魂将我们传送到了哪里?”
“这里似乎是个洞穴……”
洞穴?我不清楚自己与诗儿到底来了何处,如今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先生,远方似乎有出口。”
是的,我感到那风吹来的方向,有风便会有出口。
我与诗儿顺着那风吹来的方向行去,没用多久,我与诗儿便到了那风吹来的地方。
“先……先生……”
“怎么了?”
诗儿的声音有些激动,我不知道诗儿看见了什么。
“寒潭,是之前那寒潭。”
诗儿的话让我知道她在兴奋什么了,看见寒潭不就证明我跟诗儿都回到了之前的时间点嘛,只是为什么回来之后并没有看见白晨,还有我们三人明明是坠入了寒潭底,如今为什么我与诗儿会出现在寒潭边?
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我猛然发现,或许这寒潭不是我们那个时间点的寒潭……
“诗儿,你仔细看看这寒潭有什么不同。”
“有什么不同?”
诗儿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但是她却是很认真地去观察,突然我身边的诗儿那挽住我的手一颤:
“先生,不对。”
“哪里不对?”
“这寒潭上没有剑台……”
果然!听了诗儿的话我已经明白,自己与诗儿如今来到的时间点绝对不是我们所处的时间点,而是又一个在我们之前的时间。
只是,这一次我们在这时间点又要充当些什么样的角色了。
“去那寒潭看看吧,看来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诗儿搀扶我再次来到那寒潭,寒潭没有变,还是寒气森然,便是比之前那潮湿的洞里都要寒上几分。
回到了这里,我却想起了一尘。
当年是他携剑离开,如今看来最后他应该是选择了这里,用这里的寒气来清洗那剑上的戾气。
只是,为什么在我们那个时间点里,剑魂的戾气又是那般浓重了;我想答案就在这个时间点里。
“先生,有人来了。”
是的,身后树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的确是来人。
那么是谁,一尘?
我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份期待。
“喂,你们是谁?”
我失望了,这开口的语气不是一尘,而是一个稚嫩的少年;少年稚嫩的语气,让我知道他的年龄不大,只是他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剑气却是不虚,小小年纪可以有这般修为,已经是不易,而且在他的剑气中,我感到了一丝熟悉。
他定然跟一尘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们是来寻故友的。”
“寻故友,你少骗我,我虽然年龄小,可我不傻,这深山老林的,鬼影都没有几个,你们来这里寻故友,哄谁了?”
少年语气很戒备,他似乎很难让人接近。
“鬼影都没有几个,那你了?”
“我……我长期住在这里的,不行吗?”
少年被我问得一愣,忙反应回道。
“既然如此,那我来这里寻故友又有何不可了?”
“不可能,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除了我跟师父之外的其他人,你在撒谎。”
少年更加戒备,我突然感到一丝凌厉的剑气袭来,那剑气再熟悉不过,只是如今我却没有在那剑气之上寻得一丝戾气。
看来,这个时间点秽剑的戾气已经是被一尘抹去了,那么在我们那个时间里,秽剑的戾气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这一切或许都跟此时我身前的少年脱不去干系。
“你都说了,这深山里除了你跟你师傅之外,便没有其他人,就还没想到我们是来寻谁的?”
“嗯……师……师父?”
“自然。”
剑气掩去,少年已经开始对我放松了戒备,只是,他对我们仍然是有怀疑。
“我要怎么相信你?”
“你师父唤作一尘,对不对?”
我不知道这少年哪里来的这些防备,他似乎很惧怕很人接触,或许是在这深山里待得太久,他对世人便有了一种隔离的感觉,也就下意识地去疏远。
“嗯,是,你真的是师父的故人。”
“你若不信,你大可问问你师父。”
“问……问不了……”
少年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沮丧。
“为什么,一尘云游去了?”
在我心里,一尘是一个四海为家的人,也许是他将这件的戾气除尽之后,便离开了这里。
我想他不可能一直都待在这里。
“不是,师父走了……”
“走了,去了哪?”诗儿接着问道。
我的心却是一颤,诗儿没有听出少年语气里的意思,我却已经明白了。
“怎么会,一尘道长修为那般精深,怎么突然就走了?”
一尘的修为有多精深我是了解的,想来如今的时间点离上次也没有几年,一尘道长怎么可能说走便走?
我到现在还觉得这只是个玩笑,可少年认真的语气,我明白,这不会是玩笑。
“是因为它……”
少年来到我的面前,而在他手上我感到的深寒剑意,让我明白一尘离去的原因。
“秽剑,又是这秽剑……”
我的心升起一丝无力,脑海里忆起一尘与我论剑那份自信,我的心莫名揪疼。
到最后,到底是你赢了,还是这剑赢了?
我不知道,或许两者都赢了,也或者他们都输了。
赢,赢在一尘将这戾气尽数化去;输,输在一尘为此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秽剑,先生,为什么你和师父都称这剑为秽剑啊?”
一尘或许没有跟他说过,但我想,如今这剑既然在他的手里,是该让他知道这剑的曾经。
“因为,这剑出世之时,曾已一城内百姓的血液开锋,那时候这柄剑可是如同妖邪……”
“以一城百姓的性命开锋!”
少年被我的话愣在了原地,或许当年一尘将这剑授予他的时候,是考虑他年龄的原因没有明说,只是,如今一尘故去,我想这少年还是有权利去知道这些事情。
“你是否怕了?”
“我……”
少年陷入了沉默,或许在他听到这消息后,是真的有些害怕,但是如果他连这些事情都不能接受的话,那么这秽剑我想他便没有使用的权利。
一个剑客,连自己的剑都不曾了解的话,我想,他是不合格的;何况这剑还不是一般的宝剑!
“先生,我不怕!”
少年突然斩钉截铁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毅力。
“便是知道它是一把不详之剑,你也不怕?”
“不怕,我记得师父给我说过,剑无好坏,全由己心;心善者,何剑在手,都是救世的利器,心不善者,便是没有任何兵器,他也可以危害世人。”
一尘还是没有变,连他教出的徒弟都是跟他差不多。
我想一尘该欣慰了,至少他有一个好徒弟。
“你叫什么?”
“我是师父在狼窝里救下的孩子,没有名字,师父都一直唤我小狼。”
“小狼,倒是好记,你师父的坟冢在哪,我想去看看这位老朋友。”
没有想到那一面之后,我与一尘便是阴阳相隔了,事实如此,是在让人唏嘘!
“师父曾嘱咐我,在他死后将他的身体安置在湖底,而在这岸上,只是让我为了立一个衣冠冢……”
湖底!原来一尘死后都在这寒潭之中,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一尘这样的安排是别有深意!
“那便去他的衣冠冢吧!”
衣冠冢不远,便在湖边一侧。
摸着那冰冷的石碑,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滋味,只觉得难受,生离死别,自古都是这般折磨。
“一尘啊,世事如常,没想到再见,已是这般光景……”
我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心里明明憋了很多的东西,可如今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没带酒,手里有的不过是取至那寒潭的湖水。
湖水轻洒在那衣冠冢前,就当是我送他的最后一程了。
“你这后半生都是在与这寒潭打交道,便是离去后,也要让小狼将你的尸首安置在湖底,那么这寒潭的水,便是我送你的最后一程,好走!”
我的头杵在那冰凉石碑,就让心里的苦涩在这冰凉中慢慢麻木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