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因为郑冥洲才愿意做他的皇后,而他是迫于前朝压力,无奈之下才娶了她。
他和她同样都是不得已。
皇后已经死了,她现在是敏贵妃,命运弄人,前世她是他皇后,后世她是他的贵妃,这真是上天开的玩笑。沈思柔出身权贵之家,家中显赫,在朝中有一定的势力,她知道郑澜沧是因为家族联姻不得已才封她做皇后,想必心里是恨极了她吧。
沈思柔推开窗户,柔美的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眸色平静柔和如一缕清泉,又好似一副如梦如幻的画卷。
原来她从来都不知道,在这寒冷的皇宫也会有这么美丽的月光,以前总被阴谋诡计蒙蔽双眼,已经好久没有静静的欣赏这明月清辉了。
人啊,只有失去过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沈思柔睡着了,趴在桌子上就睡了,直到阳光照射在她的脸上,是太阳的暖意将她唤醒,她睁开眼眸,刺眼的阳光让她不得不用手遮挡,透过她的手指,她的发丝,看起来就像镀上薄薄的金光,美丽的让人想要靠近。
郑澜沧早就醒了,他站在沈思柔的身后,看着不属于敏贵妃娴静美好遗世独立的气韵,竟然恍惚中把她看做了沈思柔。
却又在下一刻清醒,不可能,她已经死了。
沈思柔转过身没想到,郑澜沧在看着她,她没有任何慌张,“你醒了?”
郑澜沧只把这当成敏贵妃的把戏,“嗯”冷冷回应,寒冷刺骨,没有任何温度。
沈思柔走近,“臣妾为皇上更衣吧。”
她从来不懂服侍一个帝王该做什么,好像是这样吧?
“不用”郑澜沧冷冷道。
还未碰到郑澜沧的身体就被他的手打到一边,手中还有一点点的麻意,沈思柔没有恼怒,依然还是淡然温和的模样。
“皇上,早膳备好了,是否要留在雪仪宫用早膳?”
郑澜沧注视着沈思柔,停顿一下道,“你自己吃吧,朕公务繁忙,晚些再来看你。”说完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
明明是安慰的话语,都让人感到入骨的冷漠,原来这便是宠冠六宫的敏贵妃吗?敏贵妃应该知道吧,却愿意让自己生活在自欺欺人中,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罢了,他不吃,沈思柔自己吃,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她可不想亏待自己,这一世她不想活在尔虞我诈中了,她想为她自己而活。
“贵妃娘娘,凤华宫的宫女若兰求见。”
阿丽嫌弃道,“凤华的若兰来这里坐什么,娘娘您看要不要把她赶出去?”
若兰,与她同经风雨的另一个亲人。
“让她进来吧!”
若兰脸色苍白,眼角底下有了乌黑的黑眼圈,眼眶还泛着未擦拭尽的泪痕,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沈思柔心中有些心疼,这傻孩子,她早已知道她会有这么一天的,曾说过不要为她伤心,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她的后路她都已经准备好了,可她还是不愿离开吗?人都死了,还要执着什么。
若兰卑微的跪在地上,“奴婢叩见贵妃娘娘。”
沈思柔不禁想哭,却又忍住,哭出来又怎样,她已经不是皇后,说出来所有人也只会把她当疯子吧。
“起来吧!”
“多谢皇后娘娘。”
“你来我雪仪宫有何事?”沈思柔淡淡问道。
“皇后娘娘已经死了,若兰没有去处,希望娘娘不嫌弃,让奴婢在雪仪宫当差,奴婢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娘娘。”
阿丽鄙夷的说道,“谁都知道你可是皇后最衷心的一条狗,怎么今天也来投靠贵妃娘娘,看来是皇后大势已去,你就要另匿新主了,原来你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墙头草啊!”
阿丽的话太过尖锐,若兰倒也不怒,从容不迫的说道,“阿丽妹妹说笑呢,若兰只是一个下人,侍与主人,当然要忠心,不过皇后娘娘已经仙去了,若兰若能侍奉贵妃娘娘,定也会对贵妃娘娘忠心耿耿。”
阿丽不屑一顾,“若你真的是衷心,就应该请求圣上为皇后娘娘殉葬,怎样,你敢不敢?”
沈思柔怒斥道,“阿丽,不得无礼?”
阿丽感到十分委屈,“是,皇后娘娘。”
阿丽不解,她以为贵妃娘娘一定会乐意她这么做呢,凤华宫除了皇后就是若兰最大,曾经给贵妃娘娘使了多少绊子,娘娘做梦都想杀了她们以解心头只恨。
眼下的贵妃娘娘已经让阿丽越来越看不懂了。
沈思柔神色复杂望着若兰似乎尽有万般无奈,“你回去吧”
“不,奴婢想要侍奉贵妃娘娘。”说完就往地上重重磕头,连磕几下,脑门都磕破了,血从额头流下,地染红了一片。
沈思柔语气坚决,“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来人把凤华宫的若兰给撵出去。”
绝情不留余地,不管是谁,都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若兰你走吧,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不要活在血雨腥风里了,我不想让你在随时没有明天的宫里活着,你该有自己的日子,有自己的家人。
若兰双眼充满了恨意,“周敏岚,你不得好死!”
手里拿着锋利的匕首刺向沈思柔,阿丽吓得惊声尖笑,敏贵妃要是死了,她也活不成了,迅速的推了若兰一把,可还是来不及了,匕首扎进了胸口。
沈思柔没有想到的是,若兰竟然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同归于尽。
鲜血澎涌而出,衣衫染红像绽放的地狱之花,用红色染成的美丽,让人心生战栗。
她不恨她,她本是已死之人,只是心疼,若兰还是选择放弃了自己。
阿丽大声吼道,“来人啊,传太医!”
若兰见刺杀失败,心灰意冷,想要自杀。
沈思柔费力的吐出几个字,“拦拦住她。”然后就晕过去了。
当沈思柔醒过来的,已经是三天过后了,伤口太深又失血过多让沈思柔看起来脸色十分苍白,胸口一种锥心的疼,就连呼吸都让她疼痛不已。
还好阿丽及时推了一把,以至于匕首扎偏,没有伤到心肺,但是没有一两个月也是好不了了。
阿丽哭得像是个泪人一样,见沈思柔醒过来了,喜不自禁,“娘娘,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娘娘醒了。”
“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沈思柔有气无力的说道。
“娘娘当然活着,娘娘洪福齐天,一定能长命百岁。”
或许是死活一次的缘故,沈思柔总觉得只要一睁眼就会觉得自己不再是周敏岚了,或许一眨眼她就来到了地狱了呢?
“若若兰还活着吗?”
“娘娘放心,若兰还活着,绝不能让她那么轻易地就死了,一定要让娘娘亲自来处置她。”
沈思柔最惦念的就是若兰,她曾说过只要她还活着便会护他一天,不管她是现在是沈思柔还是周敏岚。
“先不要动她。”
阿丽气愤的道,“娘娘您都这么虚弱了,怎么惦记着那个贱人,娘娘应该想想皇上,皇上听说娘娘被人行刺了,心疼的不得了,现在皇上已经知道娘娘醒来了,已经来看娘娘了。”
“皇上驾到!”
说着说着,他便就来了。
沈思柔欲起身,却被郑澜沧按住了肩膀,“爱妃身体不适就不用行礼了”
“多谢皇上。”
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让沈思柔顿时心神恍惚,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手上的长年累月磨成的茧,他是用心守护他的江山,而她却在算计他的江山。
郑澜沧冷清的说道,“若兰是行刺你的人,朕会处以极刑,给你个交代,这段时间你好好把养伤养好。”
沈思柔请求道,“皇上可以把若兰交给臣妾吗?”
郑澜沧淡淡道,“随你!”
沈思柔还是对郑澜沧持有感激之情的,“多谢皇上。”
郑澜沧疲倦的揉了揉眉心,这几天郑冥洲一直都在给他设堵,让他心力交瘁。
沈思柔注意到了郑冥洲眼中的倦意,是这几天的朝堂之事让他烦心吗?
“皇上似乎没有休息过?”
“嗯”郑澜沧冷冷应道。
沈思柔问道,“是为郑王之事烦忧?”看似是在不经意之间的问道,却让郑澜沧目光一沉。
“爱妃怎么突然对前朝感兴趣?”
郑澜沧凝视着沈思柔的眼睛,目光充满了审视和探究,难测他的心思,沈思柔直面他的目光,无畏无惧,面色平静淡然。
“臣妾不感兴趣,只希望皇上不要太劳累了。”
这样的漠视淡然只有在沈思柔身上才有的,她是后宫中唯一敢和他作对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居然把她当做了沈思柔。
郑澜沧玩味的说道,“郑王听说爱妃遇刺,还给朕提到要来看望爱妃呢?”
呵呵,是吗?沈思柔唇角微微勾起,“郑王有心了。”
郑澜沧语重心长说道,“是啊,朕这个兄弟最不让人省心,太浮躁了。”
沈思柔淡淡回道,“太过浮躁总归是不好,凡尘俗世还是少沾为好。”
“爱妃是说你自己,还是指郑王?”
沈思柔眸光一敛,浅浅笑道,“都有吧。”
如今看也看了,郑澜沧转身便就要走了,沈思柔捕捉到他眉中一闪而逝的疲倦,疏离而又客气道,“皇上要走了?”
“嗯,出去走走。”
沈思柔缓缓道,“外面露水重,不免还有些寒,皇上多穿一件衣服吧,别着凉了。”说完,迟疑了半刻又道,“皇上是要去哪里走走?”
“清雨园!”
沈思柔眸色一沉,不过片刻,又恢复到平常模样,“皇上不是不爱去清雨园吗?”
她话一落,郑澜沧眸色不由得一冷,气势凌人,一股寒意压迫在沈思柔心间,整个雪仪宫气氛很是压抑,“爱妃怎么知道朕不爱去清雨园吗”
“因为皇后爱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