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定说这也是个办法,于是命令属下召集二百兵丁在广场集合,周光定大步来到广场,开始了训话。
我要你们记住,当兵的大胜仗,绝不是看他为国牺牲,而是要靠他让对方当的兵的个个送命,至于我定北军不想打仗之外的说法,都是一些胡扯,真正的大明人,都是好战的。
真的,我实在可怜那些就要跟我们碰头的狼盗,因为他们不光被我们打死,还会被我们挖出内脏。其实,你们有人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胆怯,我相信你们,狼盗,是我们的敌人,要让他们血流成河。我们要把他们杀的望风而逃,这样,在你们凯旋以后,你们没白来。
三十年后,当你坐在家里,腿上坐着孙子,他问你,今天你们干了什么,你不用说,我在杭州挑粪,我非常乐意率领你们这些战士冲锋陷阵。
这番话讲的大家热血沸腾,一名老兵,手持长枪,大声喊道,周将军,我愿加入敢死队,杀狼盗!其余士兵纷纷表态,我们愿意加入敢死队,杀狼盗!
周光定看着士气大振,满意点头,下令道,我很欣慰,全体都有,松腰带,脱裤子!
后山断崖上,三十多人排成一列,一只手将柳清风送下山,当然了,另一只手都提着裤子呢。
周光定将写好的文书连同将符一起交给我,郑重道,拜托你们了。柳清风最先下去,以我们轻功,绳索只不过提供一个借力点而已。
他在山下一声轻啸,我随后下去。沈落雁说我也去,我说此行危险丛生,我怕照顾不过来你。沈落雁冷哼道,谁稀罕你照顾了。
半柱香后,我抵达山底,柳清风早已接应。我说沈落雁还在半路上呢,柳清风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忘泡妞。我说她硬要跟着,我怎么阻拦?
沈落雁还有十几丈,不知哪个结没打好,绳索突然断裂,沈落雁一声惊叫,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我见状连冲过去,运气内力,向上跃起三四丈,接住了她,利用缓冲落地,顺势将冲力导入脚下,嘭的一声,双脚陷入石中一寸,痛得我呲牙咧嘴。
柳清风说幸亏你武功高,不然多俩残废。
沈落雁道,抱着干嘛,我说小阁主该减减肥了。
沈落雁怒目道,还不放我下来?
我哦了一声,抽出双手。
嘭。
沈落雁一屁股坐在地上,跳起来找我拼命,我仓皇而逃。柳清风见顺利下山,长啸一声,发泄一夜来的愤懑。
我说你别把母狼招来,沈落雁望着不远处,母狼没有,狼盗倒有几只。
估计那五人是狼盗的斥候,听到这边有动静,过来查探,远远瞧见我三人,也不过来,骑马就要去报信。
我说糟糕,柳清风抄起一块石头,以回旋手法扔了出去,一名狼盗落地。三人连追踪其余四人,那四人见情况不妙,分头向四个方向逃跑。施展轻功,杀死三人,仍有一名漏网之鱼。
芦花和叫花留在了山顶,我们三人夺了四匹马,趁对方援兵未到,向北方狂奔而去。
一口气跑出十多里,一日夜未休息,柳清风想练睡罗汉功,提议休息下。
沈落雁察觉有异,俯身下马,以耳朵贴在地上,脸色凝重道,后面追兵来了。我说武功比你高,怎么没听到。
柳清风说沈姑娘在西凉长大,捡过的马粪比你吃过的都多,她说的保准没错。我说要不是大敌当前,我非抽死你不可。
沈落雁说,我们西凉有观马追踪之术,能根据马蹄声、扬起的尘土判断兵马的数量,每个西凉人从小就接受这方面的训练,你们想学嘛?
柳清风说想。
沈落雁道,那就使劲儿想吧。
我说别贫嘴了,来者有多少人?
沈落雁道,两百多骑。
柳清风一拍马屁股,跟马说兄弟我的小命就靠你了。
驭马之术,讲究人马合一,这种长途奔跑,不在于马跑的多快,而是合理利用好马的体能。虽然我在龙头拐赛马大会上赢了沈落雁,但真论骑术,三人之中以沈落雁最佳,我稍次之,柳清风长期骑驴习惯了,驭马之术马马虎虎,落在最后。
狼盗是马战高手,他们的厉害去年就领教过,除非不得已,就算一品高手,也不敢轻易陷入群战之中。
不过,狼盗天生就是马上战士,半个时辰后,二百多骑已距我们百丈多远。我回头望去,只见两侧各有三四十骑冲出,呈三面包围之势,快马加鞭,向我们冲来。
我暗忖道,以三人对二百人,就算两人都是一品高手,果真打起来,恐怕也讨不到便宜,恐怕不等到宣府,我们三个就交代在这里。看到前方三四里外有一片枫林,如火烧一般,我大喊道,进树林,分头击杀。
打定主意,三人分头行事,朝三个不同方向,冲入树林之中。为首那人叽哩哇啦大叫,二百人分为三波,追了进来。
进了枫林,我便弃马藏在树上,在马屁股上扎了一剑,马吃痛,嗷嗷乱叫,乱奔而去。
我穿了一身青衫,沈落雁穿红妆,都好隐藏身形,柳清风偏穿了白衣,但愿他自求多福吧。
追我的一队有七十多人,正是那名小狼头率领,这些狼盗武功都在五六品间,也有几名二品,若真硬碰硬,对方一个人海战术,不把我累死才怪。
这片枫林密密麻麻,绵延十余里,我施展轻功,在树上游走,藏身于枝叶茂盛之处,二百多狼盗七八人一组,在树林中寻我三人,也不是容易的事。
有一名狼盗落单,被我抓住机会一剑宰了,我看了眼胸前的绣字,写着庚十一,这名字起的,有点意思。
狼盗内部等级森严,通过面具来区分等级,大狼头带着36K钛合金狼头面具,其余几个小狼头带银色面具,然后是铜牌、铁牌面具,至于那些刚入行的狼盗,带的面具都是木头的。
这庚十一是铁牌面具,在狼盗之中,也算是基层干部了。
我把尸体拖入草丛中,带上面具,换上他的衣服,将赤霄剑藏起,换了狼刀,顺便取了水囊和食物,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看到不远处有三人围在地上打牌,我漫不经心凑了过去,是一名铜牌狼盗和二名铁牌狼盗斗~地主。地上放着几支烟卷,估计是派手下寻人,三人在这里偷懒。
铜牌狼盗见我,骂道,你不去捉逃犯,在林子里瞎逛什么?对2,我发牌。
我故意压低声音,我刚去方便了下,发现了个奇怪的事情。
一铁牌狼盗嘲讽道,你一个新来的,不好好表现,整天想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来邀功请赏,说吧,又发现什么了?王炸,再来一套飞机。
我手指天空,看,灰机!那名狼盗抬头,我一个幽灵疾步,以玲珑短匕刺破喉管,另两个发觉异常,要抽狼刀。
狼刀柄刀身一边长,两人又是坐着,我怎会给他机会,短匕又划破一人喉咙,双杀。
铜牌狼盗见机不妙,一个懒驴打滚,转体向后翻腾两周半,我如影随形,他抓起一把土扬来,我略一偏头躲过。狼盗要喊人求救,口才张开,一道剑气射出,才喊出半个音符就气绝。
三杀截图。
一个时辰后,有四十多人死在我手上,有偷袭,也有强杀,除一名二品高手略遇到阻力外,其余人并未过多消耗。幸亏有树林,若在旷野遭遇,恐怕两三个冲锋,我们就死于非命了。
狼盗终于意识到问题,一阵集合号角响起,众人纷纷出了树林,清点人马,竟损失过半。
小狼头破口大骂,不知他哪里人,反正他的话我听不懂。站在队伍中,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正要回击,柳清风道,是我。
嗯,这小子还蛮聪明的,都快赶上我了。我以眼神比划问沈落雁,柳清风摇摇头,我心说以她刺杀狼盗主要头目的本领,应该不会有事吧。
你俩在嘀咕什么?
小狼头骑马来到我们面前,突然以汉话问道,敢情他是不屑说汉话啊,柳清风说我俩觉得小狼头气宇轩昂,在羡慕啥时候能有您一半风采就好。
小狼头不屑道,你们大明人就喜欢拍马屁,无耻之极。柳清风说我俩不止会拍马屁,还会杀人呢。
小狼头说,好,你杀个人我看看。
柳清风大声道,你来看!
两人突然暴起,柳清风一拳击中小狼头胸口,我则跃起,凌空抽出狼刀,一刀削掉脑袋。
银色面具下,露出一个年轻公子哥的脸。看发型及轮廓,应是北周人。
柳清风抓起人头,问,你看到了嘛?哦,估计看不到了。
一切来得太突然,以至于那小狼头的几个护卫来不及出手相救。
轰的一声,众狼盗如炸了锅。
完颜公子被杀了。
百余名狼盗纷纷向不同方向逃窜。
完颜。
天下姓完颜的,只在北周。北周姓完颜的,尽在皇室。
这些所谓的狼盗,不是雇佣军,而是正统的北周军。
北周皇帝暴戾无比,很多事情沿袭了游牧民族时的作法,皇室中人有人横死,所有亲军、妻妾都要陪葬,逃窜的这百余人,极有可能是这名皇室公子哥的亲军。
我笑着对柳清风道,想不到这次竟抓了大鱼了。
柳清风望着留下的四五人,你们主子死了,怎么不一起跑?
为首是一名老者,满脸绝望,我们若一跑了之,岂不连累了家中子孙?倒不如留下来,战死沙场,也算为国尽忠了。
我心生恻隐之心,你们走吧。
老者说,我们不是两位对手,但人死为大,可否将公子的头颅交还在下,我们将公子尸体运回神都,然后以死谢罪。
柳清风问,这人是谁?
老者肃然道,武帝无名的师弟、北周护国将军、雍亲王完颜完的世子殿下,完颜颜。
柳清风连将人头扔过去,告辞了。
老者问道,两位是绝世高手,在中原想必不是无名之辈,可否留下尊姓大名?
柳清风抢着道,在下李伯阳,这位是我兄弟慕容白云。我心中忍不住给柳清风点了三十二个赞。
目送众人走,弄了两匹马,柳清风说这次捅娄子了,你说那完颜完会不会下追杀令?
我呵呵一笑,虱子多了不怕痒,李伯阳不也悬赏追杀我嘛,我不活的好好的?只要不是无名亲自来,一切都好说。
柳清风点点头,就算无名来,你觉得以咱俩目前功力,能有几分胜算?
半分也无。我说道。
柳清风问沈落雁呢?我说谁知道呢,不会被狼盗宰了吧。
沈落雁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秦三观你若再瞎说,小心我宰了你。柳清风说你要宰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如今你的威胁已没什么力度了,我俩都已免疫了。
且不说沈落雁与柳清风斗嘴,三人策马而行,赶到宣府时,已是天黑,城门紧闭。
来到城墙下,立即有几百长弓对准我们,一将领喊道,来者何人。
我说有紧急军情,求见定北侯庞元帅。
那人道,城门已关,明日再来吧。
我说事关周将军剿匪一事,军情紧急,请务必通禀。
那将领冷笑道,剿匪?赤城堡那一两百盗匪,哪年不剿个三五次,每次去了又有酒肉,又有姑娘伺候着,若不是他抢功,我倒也想去剿剿匪。再说了,天色这么晚,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北周的探子?
柳清风说你见过中原话说这么标准的探子嘛?
那将领说,福原爱东北话都十级了,你们会中原话,有什么奇怪的。
我们有路引。
谁能证明你的路引是真的?
我们路引是大明户部签发的。
那就去户部开个证明来。
官僚主义害死人啊,这样墨迹下去也不是事儿啊,我仔细观瞧,这不是袁金刚前晚上贿赂的那个军官嘛,我喊道,这位官爷,我们是袁金刚袁爷的朋友,前晚刚从宣府出去,袁爷托我跟您捎了点礼物来。
军官笑道,你早说是袁爷朋友不就完了吗,吩咐属下开城门,一进城,我就递过五两银子,说袁爷让我孝敬您的。心中却把他祖宗八代问候个遍。
进了城门,找人打听,三人一路来到元帅府。
元帅府灯火通明,传来阵阵丝竹之声,应当是有什么宴请之类,我敲开门房,禀报来意,把周光定书信以及将符呈上,在门口的偏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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