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山涧？这昆仑倒是没听过有什么山涧得水是喝不得的。

“你去将那个坛子给本尊取来，本尊要去查探一下，至于你，违乱军纪，自去太子殿下那处领罚去吧。”

收了罐子，转身回去营帐，先是找到太子殿下说是少了一位军医，毕竟行军打仗少不得伤亡，还是有一个药师在的话比较稳妥些。

公玉在我的营帐外点着火烧茶，她便是一双好眼睛可以瞧见百毒奇蛊，我招呼她进来，要她来瞧一瞧这半坛子水。

她在水坛子前转悠了半晌，思前想后几经波折，却也只得出这水定然有问题，可是问题是什么却是瞧不出来的结论。

“你若是瞧不出来，不如就来喝一口，如今营帐里有了药师，若是你起了病，也无需太过难耐，之后你讲这症状形容给本尊，如何？”

公玉抱着坛子，对我投来了一种万般不可信的神情，后来再想想，确实是我的要求太过离谱了。

“师父，我虽然是无用了些，但也不至于算得上是一个以身试药的地步，你若是真想知道这水里有什么毒，待公玉施法做个物件出来试探一番不就知道了。”

她反手从袖口掏出一条白纸，随后口中念着些咒语，那纸随着咒语变换着颜色，之后慢慢的飘进了水坛子里。

公玉双手捏着迦印，一双大眼睛往上翻出了眼仁，实在是怖人极了。半晌，她才是缓缓收了功，将那一片彩色的纸片从水坛子里捞出来，那纸片，已然变作了黑色。

“师父，公玉方才已经做法试探过了，这水坛子里面混进去的根本不是什么毒物，而是这水本身就是一件至阴至毒的物件渗透出来的。师父是从何处得到这水的？可万不能让战士们也一并喝下去。”

“本尊正是途径一座营帐时候，听见有一名将士在苦苦的哀嚎着，随后我便进去查探，正是那时候发现他身边放着的这半坛子水。”

“师父可知道这水来自于哪里？”

“那为将士说，是从昆仑的一处山涧处打来的。”

若说这水是某一件物件渗透出来的，那边是何等法器才能流出这般多的水，都满激成了一处山涧？

在须臾山学艺时候曾经花了三年的时间来熟记五行相生相克论，也学习了各种法器的五行属性。按道理来说既然是生水的便一定为金属性的法器，故此用一道土符降入水坛子中，若是土符发光便真如公寓所言。

当真如此。

金属性的神器，便只有补天石是在昆仑山九天玄女手中，可是那补天石虽然是金属性的，她生出的水本该是造福四方救兵救难得圣水才是。

正是百思不得其解，太子殿下到来的通报声便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将自己困惑的事情仔细与他讲过，他却是讷讷的开口说天地间还有一把神器可以开出这般大的泉水。

“太子殿下所说可是当初与崆峒印并称九州订判的山河社稷图？”

他点头。

可是山河社稷图本就是天地间各界必争必夺的宝物，万万年前须臾与魔族一战中魔尊曾经试图对我师父使用过，幸亏是师父及时的开启了昊天塔才顺利将魔族一众全数逮捕；若是被那妖怪抢先使用了山河社稷图，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殿下怕是想得太多了些，当年魔尊持着山河社稷图，是我师尊亲自启动昊天塔封印了魔尊，如今那图就算没有被一并覆灭也已经被封印在塔下，怎么会在昆仑人手中？”

太子就是紧眼瞧着我，什么话也没说，默默地从袖口中掏出了天机镜来，交到我手中。

“玄昊帝君怕是已经忘了天机镜还在我手中这档子事情，我上次用过后便将它供奉在天坛上，精心供养如今已经又积攒了足够的仙泽，若是帝君觉得这件事情值得一问，随时都可以开启天机镜来问。”

我瞧了瞧这镜子，左右都思量不到他究竟是如何开启了这上古神器，当年本尊如他一般大小时候，莫要说是一把神器，就连师尊平日里用的圣器都是看着运气才能发动。

“太子殿下有心了，不过这件事情还不足以让本尊开启一次天机镜，着上古的圣器有灵性，若是用得太多怕是会扰了他。”

我顺手将天机镜收进袖带中，再瞧着太子殿下，一双眼直直盯着我的袖子。

“玄昊帝君已然将崆峒印带回来了吗？”

“正是，这崆峒印之前在一场大战中受了些破损，如今已经被阎魔在冥界修补好，前几日是绿泽与我送来的。”

“帝君前些时候可是去了营帐那处，方才有一个天兵来向我请罪，我已然处理了。”

“太子殿下说的不错，我方才是没意思了些，就去营帐走了走，不想就碰见了那个叫二虎的，又捡了这档子有趣的事情来。”

“玄昊帝君若是放心不下，如今药师也在，我们便一同让二虎指了路去那处山涧瞧一瞧如何？”

我不过就是没有什么意思，非要自己给自己加上一些事情来忙活就是了，不想这太子殿下倒是比我还要上心百倍千倍，盛情难却，也只好答应。

二虎瞧着身子是好多了，不过元神怕是已经残缺了些，想要继续打仗是难了些，便被太子殿下随意安排了一个炊事班的活计去忙。

如今他带着我们穿过青云宫的外墙，绕过一片雪原，大抵便是之前的那一片草原吧。紧眼瞧见的就是苍茫的白雪地里一汪望着热气的山泉水直直流过，打湿的地方却还是没有什么草木生长。

“药师，有劳你来瞧一瞧这水中可是下了毒了。”

那药师我是见过的，是太上师叔的一个弟子，现在正是正牌的天宫中的药师，听说对于疑难杂症还是有些造诣。

只见他从布袋中取出一支银针，插进水中，半晌，抬出，银针泛着幽紫的光闪闪亮亮。

“回玄昊帝君，太子殿下的话，这山涧中中却是是没有沾染到毒液，只是其中大有玄机，小仙终日研究的是病症用药，实在不懂的这些妖异术法。”

妖异术法？我摆手示意他向后退了退，从附近的树上折下一片叶子来做成了纸人的模样，一股子仙气灌进去便幻化出一个人形，正是本尊的傀儡。

我驱使那傀儡爬下去饮了水，又将神识与它系在一处，刚开始只是觉得这水有些发涩，后来就是从喉咙到胃肠充斥着一股子辛辣气息，半晌，内脏绞痛，仿佛是被蒸熟了一般。

我将神识收回，收回法术将傀儡变走。如今有些中毒的感受，倒是真的如太子殿下所说，与山河社稷图中的渃水之气相仿的厉害。

“太子殿下，如今这番怕是真的被你说中了，这毒水的兴致当真是与那图中所画的渃水之水一般。”

他看了看我，从身后取下来一个水壶，递给我。

知道了这水中的异样，便是要保证自己的军中之人不要再有没心没肺将这水囫囵饮下的。将先前收起的虎睛子冰球放在这山涧水中，先头那水便是如沸腾一半的翻滚，翻滚了许久便也平息下来，任由虎睛子由下而上的一路冰冻上去。

“太子殿下，这山涧水的问题算是告一段落，只是那山河社稷图的威力不容小看，本尊自出山以来奇门遁甲上古神圣之器具见过数不胜数，唯独对着山河社稷图所知甚少，还要请太子殿下从天宫找来一两本史籍来瞧一瞧。”

太子终究是那般沉稳的性子，如今我刚刚说过，他便已经吩咐了身边的文官回天宫去寻，正欲夸奖，却瞧见青云宫东面狼烟四起，有一股子烈火红云直直的逼过来。

“看来还是我与太子殿下思量的太过沉稳了，不想昆仑竟然这般快就决定了要与我们分庭抗立，如今人家既然组着这么大的阵仗来了，我们也该去应一应阵才是。”

他点头。

我拉着他的袖口向回走，起先只是觉得他那处袖口的金丝甚是顺手，每每见到便要手痒抓上一抓，只是今日他也并没有穿着那件袍子，而是一身战甲，似乎早就知道有人要来应阵一般，我依旧是抓着一片袖口的银甲，许是已经养成了这般坏的毛病出来。

行至帐前，见得众将士已经一块一块的站出了队伍，前方下令的正是平日里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武官，见了我们来，那武官单膝跪下，随后一众的兵将也齐声问好。

“师父，方才我们前线安插的探子来报，说是青云宫前面的长吁庭有些异动，我本是想着等您和太子殿下回来后再作打算，可是不出一会功夫便是已经彤云密布，再一瞧，那些长吁庭的昆仑中人已经排好了阵仗在青云宫外骂阵。我派人寻遍了青云宫也不见您和太子殿下的身影，便与这位武官商量着先集结了兵马再做打算，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二位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