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照着我的吩咐去办事情,我将天机镜试着收进袖袋子,但是这上古的圣器脾气太大,我现在压制不住她,只好等辰回来了再麻烦他一下了。
翻翻书包,狸族那位堕仙离莫送我的果子茶还在那里端端的放着。他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茶倒是极好喝的,此时正好泡上一杯缓一缓舟车的劳顿,再仔细地整理一下我的还魂计划。
“玄哥,我回来了,那万魔幡,我应经好生的放在檀木箱子里了。”
这辰的情绪倒是不高,我这好不容易用果子茶压下去的愁肠一时间又勾了起来,倒不是因为辰,而是这事情毕竟是横在了那处,从不曾真的消失过。
“这个镜子,你帮我去一去上面的戾气,之后我也好收进袖子里。唔,这屋子你打点的不错,钱我也是给你留了的,可还够?”
辰瞧瞧我,点点头,问道:“玄哥,你又要走哇?”
“恩,我得去天宫上一趟,我之前离开青城时候听着那个公玉元君说是去了师叔那处,我也正好去寻一寻他商量商量。”
我故意做了一副淡然的神态,仿佛一切都是那般雷打不动的掌控着,而心里,确实在是乱成了一股子麻绳。
“玄哥此行要去多久?是否要我送你上去?”
辰若有所思状,我也没问他究竟是为何,左右问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倒是平白的添上烦恼。
吃过简易的午饭,我便扔下辰一个人守着宅子,自个团了一小团团云往天上飞了。这次我并没有让辰送我,毕竟是天帝对我有偌大的嫌隙,此时被他瞧见我是被应龙送上来的,难免会刻意看看我的元神,自然会被他发现修为散尽。
只因是休养了几日,飞的虽然慢了些,但是高度还是可以的,正好可以从五重天的天门飘进去。其间因为气息不稳曾狠狠地栽下去过三次,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衣裳凌乱了些,所以自然被天门口的两个倒霉蛋很是礼貌的拦了拦。
“尊神,又是你?”
左边的那个守卫抻着脖子远远地将我瞧着,我因是刚落地来不及整理下衣衫,还是太狼狈了些,但是风度是万万丢不得的,遂挺直了身子板将手往后面一背,大摇大摆的走过去。
“尊神,您这是什么情况?”
走进了一瞧,哎呦呦,这不正是上次在七重天被我一股子仙泽扑倒的两个倒霉蛋吗?怎得好不容易换了个差事竟然又遇见我了,实在是有缘,偌大的孽缘。
“恩,本尊方才见有仙者坠下云头,便跃身下去救,怎料这个小仙娥实在是太过重了些,便将本尊一概拉下去了。无妨无妨......”
我这番理由编的实在是精彩绝伦,既没失了风度,又给自己添了个大义相助的好名头;虽然是一时间胡乱编造的,但也能称得上完美。
“奥,尊神,您这趟怎么落到五重天了?天帝他们都在七重天,五重天实在不是个什么好地方,荒山野岭的,您还是别进去遭罪了。”
这小守卫讲的话虽然带着埋怨我蕴魂不散的意思,但也是极有道理的。五重天乃是荒境,是天族罪者体验六苦的受罚的地界,我这一番若是从这进了去,怕是非要灌了一肚子的土不可。
“唔,你们说的极是,极是。本尊不过就是瞧见你两二人眼熟,便过来打个照面,既然话都叙完了,本尊便继续上去了......”
我这话讲的体面,可往上瞧一瞧,六重天都有千丈万尺之高,更主要的是这天上的灵压,一层比上一层高,所以人间都有修仙精武者以第几重天来衡量修为。本尊依稀记得凡人修仙最高是只到过第十重天的;而那第二十八重天是六界九州之人都不曾到过的,何谈至尊境第三十六重天?
此时倒也不用本尊去到那第三十六重天,只是这第六重天我都是要卯一卯力气才能冲一冲的。我长长舒了一口气,脚下团了一小团松软的云,随后捏着迦印,左脚踩在云团上弹出去,右脚蹬在左脚背上再借一股子劲,直至就朝上面冲了去。
当是时,谁曾料得到我那位极其严苛的灵宝天尊师叔正在第六重天的天门处观星测象,我因为是靠着半股子蛮力冲上去的,自然是做好了扑在地上的准备了。那师叔闭目画符理算着凡间气运,我便直直的冲了上来,许是他只把我当做寻常的小仙没有加以理会,我便是那般顺当的掩着面扑在了他怀里,那一把檀木星剑,直直的抵在我的肚子上,倒是让我在地上打了好久的咕噜滚。
“岂有此理,简直放肆至极!你可认得本尊是谁,你就敢冲撞本尊!”
灵宝师叔的暴脾气,我早就讲过,是整个天界乃至整个识得他的六界中人都晓得的。我此时虽然是被木剑杵到了肚子,依然疼的到处翻腾,他却依旧是不依不饶踹上去几脚,全把我当团球来耍。
“哎哟......师叔你快别踢了,玄昊就要疼死了,你快救救我!”
我这肚子怕是已经破了,疼的简直是以何比喻都形容不得了,便顶着一大股子虚汗向师叔求饶。
“啊,我当是谁呢;玄昊小子,你休要与本尊撒泼抵赖,现在你太上师叔不在这里,却叫哪个来救你?”
我正疼得不知天南地北,师叔却又上手捶了我两拳,他这两拳使用了三成力的,照平日来说本尊是红都不会红一下的,如今被他一打,却是将骨头很是清脆的打碎了几根。
“恩?玄昊小子,你这是什么情况?你的护体仙泽呢?”
无量善德!师叔终于是发现了我的不正常,便也停下手不再打了,只是他一直问我发生了什么,我的修为哪里去了,还埋怨我只顾着打呦呦不肯说话。本尊倒是想说话了,只是他这剑够硬,拳头更是硬的厉害,本尊这一副身子骨怕是早就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两个牙关咬得紧紧的,似乎都出了血,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灵宝师叔这下可是急坏了,可是他设坛观星测象,旁人都一概被他谴了出去,此时却叫哪个来背我?我努了一把大力,呲着牙朝着他笑了笑,估计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师叔四处看了看,又看了看我,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便将我往怀里一甩,紧步小跑着往太极阁赶回去。
“师兄,太上师兄啊!你快出来,你快来看看玄昊小子,这是怎么了?”
我在他怀里颠颠的横着,他却问我是哪般,实在是太没道理了些。我是哪般?如若不是被你狠了命的揍了一顿,还能是我从天上掉下去摔成这副模样的不成?
只是想到了这处,却又想起了公玉元君似乎也是在这太极阁中,若是被他瞧见了我这副模样,怕是又要冷言冷语的嘲笑我几番了。
此时太上师叔已经是紧步跑了出来,这场景温馨熟悉得很,我曾经与他多位弟子有过交情,闲时饮酒便会讲起他们这位万能的师傅,每每都是惹了什么祸事便去寻他,可是他这太极阁弯弯绕绕没用的路有太多,便都一进门就喊他出来,怕是这几万年过来,师叔早就习惯了。
“啊呀呀,玄昊啊,这才几个时辰不见,你怎的就这番模样了?”
太上师叔唏嘘,我更是唏嘘,他明知这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几个时辰,凡间却已经是好几日了。难不成见我此时受了重伤讲不出话来,都要讲些闲话来气一气我?
我此时似乎是下巴卡在了一处,狰狞的很,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便又咧了咧嘴做了一副笑模样,太师叔瞧了,很是嫌弃的压了压眉毛。
我被太上师叔随意从口袋里抓出来的丹药塞住了嘴,便又是灵宝师叔一路抱着往汤池那处赶。这灵宝师叔生来就是神体,几亿年都不曾碰过红颜之事,抱起人来实在是没水准的很,一颠一倒的也算得上是折磨。太上师叔只是与我讲这丹药要含在嘴里不能咽下肚去,我便一直衔着,只是太过颠簸,几次都险些滑出去,我便又往里送了送,正值灵宝师叔没瞧清楚台阶闪了一下,便一股脑卡在了嗓子里咳也咳不出来。
我这挣扎着想要将丹药呕出来,灵宝师叔瞧见了,与太上师叔讲怕是我太过难受了,要赶得快一些;随后便是更加颠簸难受的路途,我几乎就要被这丹药卡住命门一口气背过去了,终于灵宝师叔算是又一个不小心卡在台阶上,我身子猛地一晃,便将丹药咳了出来。
就是这般离奇,我含着两眼的水星星终于被送到了汤池子。太上师叔将药粉一概倒了进去,又让灵宝师叔将我横在中间的大莲花上,慢慢的水里面腾起了一股子气来,熏得身子舒舒服服的;嘴里的那颗险些要了本尊性命的丹药也慢慢的化成一股子极甜的液体,流进了肚子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