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命，破八荒灭九门！”

闭眼，念着心法，身子中一下一下被拉扯着，每一次拉扯，都能幻化出一个残影立在旁侧，作为代价牺牲的，只不过是我的寿命罢了。

“玄昊，你以为你将自己的寿命消耗了就能杀死我？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根本没有用。你这个招数倒还不如刚才那条狐狸的暴怒。”、

我睁开眼，此时破烂的地上冒着青烟，还有那一片玄色的，我的残影，无数的残影。

“落八荒！”

万万个残影一同随我挥着剑，满天都是腾起的剑气，玄离就孤身站在那片剑气中，毫不动容。

“落！”

地上的残影穿梭交错，天上的剑影如同星斗般密布，交错，最后，一声惊破，直直朝着玄离刺过去。

“雕虫小技。邪影疏。”

他的身子一片虚无，只能瞧见那一片残影，只是那片片的剑气在他的虚无的身上炸开，整片天都被渲染成了湛蓝的一片，他却以就在那处立着。

“玄昊，我不杀你，但是不代表你自己的人不想杀你。你若是懂了这个道理，应该也可以暴怒，那我可能还能与你玩一玩就是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天上的玄光散开，他有现出了身影，只是他的身后，那一抹红？

哗！

身子被一股子狐火击中，地上的残影承担了这次击打散了一片。

“青红？”

我紧忙回过头瞧过去，但是青红却是就在那处，一点点都没有动弹。那天上的是？

我又向着天上望过去，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残影就如刚才小狐狸的身影一样，一片火红朝着我的面门砍了过来。

“碧落.....”

心口一片灼热，眼睛有些发紧，两至太阳穴胀起来，地上的一片残影全数化成星辰。

一把光剑落在我的胸口，刺穿了我的心脏，留在感觉上的，只有疼痛。

唰。

剑从我的身上抽出去，感觉自己元神都被牵扯出去。身上没有一丝丝的力气，只能偎在地上抽搐着。

我不知道喉咙中的那股子鲜腥的东西我是怎么咽下去的，还是说根本没有咽下去，都随着喘气一并的流了出去？

“玄昊，你以为你为了九州，就可以算是正义的化身了？就能有力量有能力打破我们的计划了？我告诉你，当初祖神创造四界，就有我魔界，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与天界抗衡。说到底，哪一边占了上风，都是于九州八荒的情理之中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神仙参合，所以才会给我们戴上了一顶破帽子。”

“邪就是邪，祖神创造你们只是怕仙者残生邪念罢了，你们，不过就是一个反面的教训罢了。”

“是吗？”

他一股脑落下来，绕过我面前的青红，青红的幻影。

“那你告诉我，如果你的朋友没有邪念，我又是怎么将她的邪的一面复制出来的？”

我望着青红的幻影，没有力气抬头，看到的，只是一股冷锋上面沁血，我的血。

“你不用多说了，如今就算落到你的手里，你也是不敢把我怎么样的，你们这群狗的头告诉过你们，不许杀我。”

脑袋一下子像是要爆开一样，深深插在地上，灼热。

“你倒是想得开啊，玄昊，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狗，那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靠着祭司当初一句话来留住自己的性命，好悲贱啊，连一条狗都不如。你是在向狗求饶，对吗？哈哈哈哈......”

我的头上，是他的脚，干巴巴的踏在脸上。

我心中已经愤怒，已经绝望，已经快要将自己炸开。但是为什么？像是他说的，我的暴怒，我的暴怒点是什么？当初那种失控的感觉，那种焱魂，怎么出不来？

“祭司说了不能杀你，但是，我卸掉你一条胳膊好不好啊，她老人家应该不会生气的，你怕不怕疼啊？”

他一把扭过我的胳膊，胳膊落了一圈，肩膀上像是要扯断一样的痛着，但我没有叫出来，我浑身都在抽搐，痉挛，疼痛将我头脑染得一片空白，但我没有叫出来。

“说话呀？你说出来，我就利落些，一把扯下来就是了。你不说，我就一点一点，从骨头，到筋骨，再到皮肉，一点点......”

他又扭了起来，扭了多少？不知道，浑身没有知觉，只是疼。

我一把将牙死死地咬在地上，土腥味，牙齿的松动感，随之而来，但是一点没有缓解了那种撕扯的痛，直到我看到我的半只牙飞了出去，也只是觉得嘴里麻麻的腥腥的罢了。

噔！

一声什么声音，我似乎听不清。身后的玄离将我松开一步跳开，胳膊摔在地上，已经发紫。

我想要将胳膊回过来，但是已经扭曲的看不清该如何归位。

“魔物，休要伤我仙家人。”

我看到了，两只长戈从身后冲出去，朝着玄离飞过去，玄离一步跳开，长戈转过头，一把交错过去，又一次绞杀。

“我努力的动了动头，脸上被血和土染了一片，粘粘的，莎莎的。”

“青红......”

我伸出手，青红落在很远的地方，应该也不远，但是我够不到。

“青红，快醒醒，会伤到你，会伤到你。”

嘭！

身后巨响，我回过头瞧过去，两只长戈将玄离顶在了一块石头上。

一阵琴音，丝丝拉拉的凉气入了身子，渐渐有了力气，我站起了身子，浑身依旧是酸疼的一片，只是一点知觉都没有，就像是一副行尸走肉一般，动弹着。

“琴仙，又是你。”

我身旁站着的，一双凝神的眼眸子，是琴仙。

“说那么多话做什么，我只能拖住一会，你身上的行尸决也只能撑一会，赶紧带他们走。”

唰唰！

他一把拨过琴弦，两只玄冰钩子甩出去，直直穿进了玄离的双肩中。

“想走，你想多了吧？”

玄离一把将长戈震碎，腾着步子向我们冲过来，眼瞧着那一把折扇就要打在我的脸上，我已经闭起了眼，我已经受够了，我已经绝望到没有尊严了，但我还没有爆发出来。

噔！

一声琴音，眼前马上就要打在我脸上的折扇和玄离却是像是被什么拉扯般失去方向向着旁边不自控的甩过去。

双钩钉在他的锁骨上，琴仙已经在远处的山头，用玄丝拖着玄离往那边拽过去。

“玄昊，快带着他们走。”

我已经顾不得什么三七二十一，此时摸了摸身上，只剩下一道符箓，我将手指咬破，紧忙写了符，一把挥出去。

“道印，空冥决！引！”

眼前一道光亮大门，我一步走过去，临近消失前，我望了琴仙一眼，他的胸口，插着一把折扇。

我们一把倒下去，我不知道空冥决将我们引到了什么地方，至少不是魔族的地界就对了。

我们落入了一片泉水中，泉水惊起一片，有什么东西扑腾着飞起来，又落下，一下一下，毛茸茸的头往我脸上折着水。

这里是，须臾山的山泉。

我闭上眼，眼前不是黑暗，是红色，是蓝色， 是黑色，是各种颜色，各种令我恐惧的颜色。

我在泉水中泡着，身子后面露出泉水外面，许是我平日驯养的那只仙鹤吧，一下下啄着泉水浇在我的背上，不多时，往日里如蓝宝石般湛蓝的泉水已经泛起红色。

坳！

身后又有涉水声音，又有一股小小的水流往我身上浇着。

我的眼睛泡在水里，渐渐地污浊都褪去了，我抬起头，让鼻子离开水面，仙鹤拾了一块石头给我垫在下巴上，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也很受用。

我望着眼前的水面，这是晚上，没有什么阳光，但是伴着月光，我见到了许多的仙鹤聚集在我们身边，一口一口将泉水淋在我身上，青红身上，还有莫然的身上。

我看了多久不知道，仙鹤们浇了多久不知道，只知道我很累，他们一定更累，渐渐地我有些困倦的意思，却是被这一汪景象吸引，眼睛直直的望着。

“这里是，啊！你们是？”

身后是莫然的声音。

“玄昊师兄，青红师姐，你们怎么了？你们怎么了？”

我身旁的仙鹤被惊起，我的身子被翻过来，看到的是莫然的脸，两行眼泪落在我的脸上。

“还没死呢。”

“师兄，你的脸，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我的脸上，大概已经没有一处能看的地方了吧？

我笑了笑。

去把你师姐扶起来，坐到深一点的地方，这里的泉水能够治愈伤痕。

他点点头紧忙走过去照做，只是我忘了青红现在是狐狸身子，如何能坐起来？

莫然笨笨的一下一下试着，我也没有力气在喊他，就呜呜的叫着。

两只仙鹤小心的试探走过去，点了点莫然，将小狐狸搭在自己的背上，之后仙鹤坐下去，小狐狸正好是一个小脑袋露出来。

另一只，我平日里最为喜爱的仙鹤拖着莫然，一路蹦蹦的往远处走，莫然一步步跟上去，我想了想那处，不是别的地方，是我的小木屋。

我的精神已经支撑不住，我的脑袋像是要爆炸一样，两只太阳穴最为紧绷，最为难受。

“你们帮我，照顾好她......”

我不知道我身后的仙鹤们能不能听到，但是我只能说这一句了，我睡了过去，死死地睡过去。

梦里，混乱一片，我看到了公玉，公玉说她又长高了，但是我过去抱她时候，她一把将匕首刺进了我的身子里面，很痛很痛，不光是身子痛，心也痛。

之后是太子，他已经苍老，脸上满是皱纹，就在我的面前，贴着我，我害怕，但是他拉着我，我躲不开。他说他已经做了天帝，为什么我要害死他，为什么我要炸掉九州？之后我看到了九州八荒，一片荒凉，上面全是鲜血，全是腥臭的味道。我害怕，我要跑开，我不想在这里，我跑着，身后有一只手拖着我，我越跑，那只手也越长，直到，他死死地捏着我，那只手，快要将我的手捏爆了。

“放开我！”

我一把将手甩开，眼前亮起来，那些身影都不见了，望见的，只剩下泊若师姐一脸的落雨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