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地看向了崔明丽,她的笑容暖暖的,几乎可以把我心头阴霾全部都驱散开来,我忽然觉得,跟崔明丽在一起呆的时间越长,我越是离不开她,有些时候即使她在我的身边,并且什么都不做,我也会觉得无比踏实。
车子继续向前,陆七八打了个酣畅淋漓的哈欠,伸了伸懒腰,“身上有些酸痛,都是湘西这破天气,潮湿多雨,在这个地界儿上,一年几乎有两百多天都在下雨!”他一边说着,一边放手了方向盘,点了一根烟,浓重地吐了一口。
“那这边的人肯定容易得风湿了,也不晓得他们怎么受得鸟?”崔明伏碎碎念,“我从小就受不了潮湿,可以冷,但不可以湿,但现在不同了,倒希望很湿!”
崔明伏一向都是这样子,有时候即便就是开句玩笑里面也带着龌龊的成分,陆七八配合地笑了两声,而后又摇了摇头,拍了拍崔明伏的肩膀,“崔兄,小弟佩服,您总是可以用下半身表达出很深刻的人生内涵!”
没想到陆七八这个家伙竟然也这么的会开玩笑,听到此话,我和崔明伏纷纷捂住了嘴巴,忍俊不禁。陆七八深吸了口气,“刚刚也是我忘记了,若是在服务区里面买包姜糖吃,给身体去去寒就行了,但是有些时候也不能保证就一定买到真的,有的姜糖是真正的姜糖,但是有些却是放了辣椒油,你们都不晓得,上次我在这里买了一包,吃到嘴里好辣,我还以为别人用的姜多了呢?谁晓得,里面可是放了十足十的辣椒油,都过去好几天了,我上厕所的时候,菊花还会痛呢!”
听到这句话,我们几个纷纷地摇了摇头,这个家伙,说起话来,简直比相声还好玩儿!此时,就听到车顶一阵“滴答滴答”地声音传来,我们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窗外,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然下起雨来,眨眼间,这雨竟然越下越大。
“天啦,又下雨了,这里的天气就是这样子……”陆七八烦躁地咀嚼着。
我望着大雨倾盆当中的山脉,一座接着一座!即使在雨中,这山脉也显现出一种气势,一种给人以威压的气势,这是其他地方的山脉不曾给的感觉。
“这山好有气势!”我不由自主地说了句,而陆七八听到之后点了点头。
“你还没有去张家界,那里的山才是一绝!”他“呵呵”一笑,接着说下去:
走进张家界的山,就是走进远古,走进原始,走进亿万年前。这是亘古及今的真正的大自然,是人力无法创造、无法改造、无法塑造的。只有地球本身才能创造它,只有时间才能改造它,只有风雨云雾才能塑造它。它傲视着人类,藐视人类的创造力。
走进张家界的山,行走在十里画廊中,抬头仰望高耸入云的石峰,不由得连声惊叹。攀爬在天子山的石道上,只见四周危崖悬叠,群峰环耸,峭壁参天。再多的游人走进它,也只如那石壁上随意跌落的一块块石子,静若太古,杳然忘世。专家说这里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石英砂岩地貌,特命名为“张家界地貌”。它是地壳运动形成的,那石峰的奇特造型乃是亿万年的风化所致。
“哦,怪不得你们这边老是出匪首呢,你瞧瞧这地势,一看就是出土匪的样子!”崔明伏不禁咋舌,“我们小时候看的剿匪电视剧就是在这里开拍的吧!”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哦!”陆七八定定地说着,“我倒是觉得,在现实生活中,即没有土匪,也没有英雄,只有纯粹的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看向了崔明伏,我忽然觉得这个家伙仿若有种魅力,便是他一开口,你都不由自主地想要听他说下去。
陆七八一边说着,一边又打开了话匣子,我突然觉得我们这次来到湘西,让陆七八给我们当司机着实是一个极为正确的选择,他对于湘西风土人情的了解,已然到了一个导游的程度。
湘西由于地处偏僻、交通闭塞,野蛮剽悍落后的风气较其他地区严重,所以湘西土匪不仅多,且十分猖獗。解放前,湘西是全国土匪最集中的区域,至解放时,整个湖南有18万土匪,而湘西占了10万以上。
湘西土匪的产生,有它特殊复杂的原因。在历史上湘西从来不是一个安分顺从的地方。历史上,历代帝王都从未停息过对这片土地的征伐。在长期的争战中,湘西人在为自己的生存作困兽之斗时,这里山民早就养成了彪勇强悍的民风。
长期以来,湘西各族人民辛勤劳动的大量成果,不是被土著头人掠夺,就是遭到满汉流官的侵吞。他们有苦难诉,有冤难书,上告无门,最终纷纷走向了社会的对立面,沦落为匪。
湘西素有“九山半水半分田”的说法,土地贫瘠,天灾不断、缺衣少食的情况下,不少人被迫铤而走险,落草为匪。无论在土司、流官统治时期,还是在民国时期,湘西苗族、土家族各村寨、家族之间一直存在着严重的武装械斗事件和残酷的血亲复仇。纷乱的社会现象,湘西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很多人落草为匪。
“湘西王”陈渠珍,清朝末年,曾担任过驻西藏的清军统领,后驻军溃败,他逃回湘西老家上山为匪。陈渠珍曾在名义上统一过全湘西土匪,故人又称“陈老统”。到全国解放前夕,陈渠珍年届七十,为匪长达40年之久。
电视连续剧《乌龙山剿匪记》中的匪首田大榜的原型——姚大榜,也是湘西著名的一代积匪。传统上,人们当土匪都是逼上梁山的结果。只有逢荒年乱世的时候,人们才会铤而走险,抢些财物赖以为生。
但到了近世,由于社会控制的严重削弱,再加上自然灾害等原因,土匪种类逐渐变得繁多起来。在土匪这个特殊的群体里,容纳着从主流社会里逃离出来的各种各样的的角色,光怪陆离。只不过湘西的土匪最具典型。
何谓匪?谁是匪?其实官匪之争,历来以久,可以上溯几千年。湘西的土匪,在那样的年代,那样的社会,那样的环境,其实是没有民匪之分的,官匪之分的。而据说,巍巍笔下最可爱的人以及著名的上甘岭战役中的战士,大都来自湘西,来自湘西的土匪。
土匪,哪朝哪代没有,何地何处没有……现在湘西民间仍有着湘西土匪留下的情绪,到过湘西的人都知道湘西人格外的豪爽好客,特别是饮酒,男女老少不能饮酒的少,酒量极好。
湘西的本土餐饮更是推出一款苗乡土匪酒,劲大却不烧口,酒品极高,深受顾客的追捧,这也成为湘西土匪历史的一段佳话。
“你们不晓得,这里的人之前都有做过土匪,可以说散养为农,聚拢成兵,他们平时的作战力也是非常强大的,若是在这个地界儿你没有做过土匪的话,不仅别人会看不起你,据说也没有姑娘肯嫁给你!”陆七八笑呵呵地说着。
其他的我倒是不晓得,但是这湘西王陈渠珍我还是有所耳闻的。
陈渠珍,号玉鍪,祖籍江西,后迁入凤凰。16岁入沅水校经堂读书,1906年毕业于湖南武备学堂,任职于湖南新军。曾加入同盟会。是一位经历汉藏传奇婚恋,一位九十多年前就已徒步穿越青藏高原的奇人,他就是与民国总理的熊希龄、著名文人沈从文并称凤凰三杰的湘西王。
在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区有座镇竿城,后改为凤凰古城。在中国的军队中,有一支由同乡原籍世代习武的族裔组织的职业兵团,便是这里的“竿军”。
不断的移民,不断的战争,逐步形成了近代的苗汉分界线,几百年来不断的苗汉冲突和战争使这里常年拥有一支军队。屯丁分田到户,且耕且守,战丁专事操练,由屯田佃租中拨粮关饷,数以万计的凤凰人就这样被屯田的绳索牵在封建朝廷和旧中国的战车上,以致使当兵吃粮成了世代传统。因此地名镇竿,故称这支军队为“竿军”。
乾嘉年间苗民起义后,清政府在已损毁的南方长城沿线修建汛堡、屯卡、碉楼、炮台、关门一千几百座,其中凤凰境内修筑了八百余座,征得屯田六万亩,养屯丁四千,战丁一千,苗兵二千,共计七千人之多,加上朝廷绿营总镇约四千人的兵额,当时凤凰十万左右的人口,就有一万人常年兵役在身,这个比例恐怕在其他地方都难以出现。
当凤凰古城还处在边防要塞位置的时候,军旅的粗犷气质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湘西人。孩子们从小就习惯了看兵营里的士兵舞枪弄棒,喜欢看大人猎取野猪或豹子宰杀了来分肉,喜欢看杀人割下耳朵挂在墙上,还喜欢看宗族家长把不守妇道的年轻媳妇绑来沉潭,甚至还会看到活剥人皮!他们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凤凰人尚武成习就毫不奇怪了。
竿军在鸦片战争、辛亥革命、护国护法、国内革命战争、抗日战争中都有激动人心的表演。大大小小的战争在凤凰这座小山城里,制造了许多的军人世家,制造了凤凰人特殊的地方荣誉感。
“果然是人杰地灵啊……”我看着窗外,发自肺腑地赞叹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