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剑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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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有两处地方可以停留。

一个是剑崖,她经常练剑的地方。而另一个,则是她母亲的墓地,一个在剑崖下方断壁上凿出来的石洞。

那里,兰净尘只去过一次。

此刻蓝断说有人在等她,是在剑崖,还是在石洞?

她没有多想,直接来到了后山的剑崖。

流瀑飞掠,阁楼典雅,风铃合歌,再加上后山苍翠的青草树木,这里真的仿如世外桃源,让人心旷神怡,流连忘返。

来到这里,兰净尘似乎回到了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

她拔剑出鞘,竟然像以前一样练起了剑。

“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忽照金银台!”

她的剑,清冷如月光,一招一式彷如流水绵延而无力。可一旦临身,那便是迅雷闪电,眨眼间斩破一切。

但这是以前的她,拔剑生死,有进无退。

可现在,不管她对云明是如何的无情,她的心底是有情的。她不知道云明哪里值得她去魂牵梦萦,但她总是无法忘怀。

“心如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一招招一式式,都像是在她心中演练过无数遍。此刻使出来,得心应手,圆润无缺。

不远处,一个身着蓝衣的男子走了出来。

他胡子很长,似乎许久没有剪过。眼神浑浊,头发散乱,怎么看都像是刚睡醒。

兰净尘自然听到了脚步声,扭头看到他,一脸的无语:“爹,你就不能整理整理仪容再出来?”

蓝雨青不屑道:“整理仪容?天下人都已习惯了我这样,要是我真的整理的一本正经,他们还不一定胡思乱想呢。再说了,你都舍得离开我,谁给我整理仪容?蓝断那小子?比我还懒!”

这句话,兰净尘也不知道该怎么接。

蓝雨青确实很邋遢,不注重自己的仪表。但谁要是敢因此而小瞧他,恐怕会死的很惨。

兰净尘道:“你让师兄叫我过来的?父女见面还偷偷摸摸。说吧,你要告诉我啥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蓝雨青看着兰净尘还能开玩笑,立刻笑道:“哎呀,我们家小仙女沾染凡尘了?以前你可从来不开玩笑的。”

兰净尘看了他一眼,说道:“没事你走开,我要练剑了。”

蓝雨青笑笑没有当真,继续道:“丫头,看你这出去一圈,心情不错,怎么样,这次仙侠大会结束了,你会不会离开了?”

离开?

她从没想过离开。

以前想着仙侠大会结束后去轮回谷,可意外接踵而至,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仙侠大会之后的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

再或者,依照目前的情况,仙侠大会还有“之后”吗?一切的恩怨情仇,不是都应该在这里解决的吗?

兰净尘自嘲一笑:“深渊和大周的一战迫在眉睫,你现在告诉我仙侠大会以后?我怎么觉得仙侠大会就是终点!爹,你告诉我,他们谁会赢?未来又是怎么样的?”

蓝雨青道:“你这丫头,出去一圈,想的倒是多了起来,再也不想以前那样单纯了。这些事请你不要去想,我就问你,仙侠大会结束,你要去哪里?”

兰净尘反问道:“你想我去哪里?”

蓝雨青愣了一下:“云明那小子什么都没给你说?”

兰净尘顿时来了兴致:“他?他要给我说什么?爹,我知道你瞒了我一些事情。以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现在,你真的还不打算告诉我吗?”

蓝雨青叹息道:“我告诉你师兄的事情,他应该都告诉你了。可我告诉云明的事情,他竟然一点都没说。这小子,嘴巴还真是严丝合缝的。”

听起来,蓝雨青似乎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可兰净尘还是听出来了一丝对云明的赞誉。

这让她再次好奇起来:“爹,你叫我来,如果是来告诉我实情的,我就听听。如果是别的事情,那我去练剑了。”

蓝雨青叹息道:“其实,你应该知道,你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

兰净尘浑身一颤,脸色惨白。

三年前,华天葬将她和云明打下山崖的时候,一剑将她的心脏刺穿。按道理,她应该是当场死亡的,可她没有死。甚至在苏醒之后,还给了云明一剑,刺破了他的额头。再然后他们被蓝雨青和破空而来的云昊带到了轮回谷接受医治,直到去年年底前才从轮回谷出来。

看着浑身颤抖的兰净尘,蓝雨青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从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的。我以为成就了知命,就算不能笑傲大陆,总该护得住我灵山的一亩三分地。可我错了。天道循环,从来不以人力为转移。就算我处处隐世,不去触碰旋涡,也挡不住天道将旋涡强加在我身上。”

他说着兰净尘听不懂的话,但兰净尘却听出来其中的痛苦。

她缓声道:“爹,我已经知道这局棋是谁在下,可我们能做什么呢?”

蓝雨青道:“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个事情。”

兰净尘点头。

蓝雨青道:“我和蓝断说的,是真的,但有所保留。你现在是知其然却不知所以然。”

兰净尘还是点头。

蓝雨青继续道:“寂灭和王道的对立,演化到今天,就是深渊和大周的对立。你应该听说过云白衣这个人吧?”

兰净尘点头:“听说是上一代大周的太子,很厉害的一个人。”

蓝雨青点头,笑道:“你以为我剑宗真的就是世外桃源?你错了。云明那小子代表的大周,以及华天葬代表的深渊,都是来图谋剑宗的。究其原因,就是要把剑宗拖下水,让它不再超然。”

兰净尘恍然大悟,难怪大周明知道云明征讨剑宗是鸡蛋碰石头,可就是没有反对,原来是这个样子。

蓝雨青道:“但云明不是第一个进攻我剑宗的大周太子,云白衣才是第一个!”

兰净尘惊讶道:“难道云白衣是死在我剑宗手中了?”

怪不得云白衣会在如日中天的时候消失无踪,原来征讨剑宗死了。

可为什么大周会如此平静的接受了呢?

蓝雨青摇头道:“他没死,现在还在剑宗。其实,你们见过的。”

“我们见过?我怎么没有印象?”

蓝雨青没有说这个事情,而是继续道:“当年云白衣征讨剑宗,选择了一种和云明那小子完全不同的套路。说实话,都是云家人,我还是比较喜欢云明那小子,直接,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子。但是我更佩服云白衣,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

兰净尘顿时好奇起来:“他是怎么做的?”

蓝雨青道:“他上山,拜你外公为师,然后追求你母亲。”

这么厉害了?!

兰净尘顿时明白了蓝雨青为什么会如此语气了:“结果我母亲拒绝了他,还是喜欢爹爹你?”

蓝雨青摇头:“不。那小子追女孩子确实有一套,你母亲很快就喜欢上他了。如果不是你外公反对,剑宗还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

兰净尘真的目瞪口呆起来:没想到,在她父母那一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讲到这里,蓝雨青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至于佩服他。我记得很清楚,那一晚,你母亲要和云白衣私奔,最终被你外公追回。你外公没有雷霆大怒,而是将寂灭和王道的旧事和他们讲了一遍,最终让他们自己选择去留。”

兰净尘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选择,她猜测道:“云白衣放弃了?”

蓝雨青道:“是啊,他放弃了。不仅是他,连你母亲都放弃了。第二天,我和你母亲成婚,而云白衣藏身后山的地洞隐居。而你母亲在生你之后,很快就去世了。为了让你母亲的尸体能永久的留存,云白衣每年都去冰荒寻找寒石,十几年如一日,从未断绝。”

这一刻,兰净尘终于知道云白衣是谁了:雪寒衣!

没想到那个在冰荒曾经给他们指引的雪寒衣,就是云白衣!

这一刻,她明白了,为什么雪寒衣看着她的眼神会有一丝丝的异样。

兰净尘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蓝雨青继续道:“当年云白衣和你母亲忍痛分开,是因为他们知道,棋运大陆之所以还没有彻底乱起来,就是因为剑宗的中立。一旦剑宗陷入旋涡,那么棋运就真的要进入乱世了。”

兰净尘道:“那爹爹你还……”

蓝雨青冷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应该为了那些个狗屁的大义,忍心看着你和那小子分开?你母亲之所以早死,就是因为情绪淤积。难不成我也要看着你步你母亲的后尘?”

兰净尘冲到蓝雨青怀中,顿时哭泣起来。

蓝雨青继续道:“你不要哭。其实,纵然我忍心拆散你们。总有一天剑宗还是会被拖进去。深渊和大周会源源不断的派人过来。我防的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既然如此,那就做个了断!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好啊,他们不是想让我出手吗?不是想要看着我到底站在那一边吗?我成全他们!”

他站了起来,看着远方的苍茫天空,掷地有声道:“这天下,只要有我剑宗一日,那纵然天地反覆,众生荒芜,也有一把剑顶天立地,为你们,撑起一方晴空!”

“因为,我是剑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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