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乐图佛爷喘着粗气,明显也有些体力不支,晃了晃脑袋回我:“二爷,实不相瞒,老衲也不大清楚,这前方究竟通向哪!方才情况危急,你们原来下来的那座鬼殿,咱们根本也上不去!不走这边,留在那儿也是等死,倒不如走这边砰砰运气!”
“啥,碰运气?你这不是扯嘛!鬼知道这河的尽头在哪儿,没准等出去了,我们全都他娘的变漂尸了!回去回去回去,等回到那鬼殿,咱们在想别的办法!”
“哼儿,说的倒是轻巧,估计眼下,你想回都来不及了!”
“嗯儿?”
格日乐图佛爷这话一出,我也感觉有些不对劲。后面河道轰轰作响,河水跟涨潮似的,铺天盖地就压了过来,水势及猛!
“唉叭希!抓紧喽!”
我赶紧喊了一句,随后大家一个拽一个!还没等来得及调整,做好准备,就被后面涌来的河水浪头盖到了水底!
我挣扎着爬出水面,刚猛吸两口气,气还没喘匀呢,便又被第二波浪头,拍回到水里!连着几番折腾下来,只感觉身上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也不知道究竟被冲出了多远!
等水势稍稍平缓下来以后,我赶紧数了下人头,七个?七个!不对,算上格日勒图佛爷,应该八个才对!少谁了?
我挨个扒拉着又点了一遍,少严教授!我靠,这黑灯瞎火的,水势又这么急,这老东西不会是被淹死了吧!就算是他还活着,这叫我到哪找他去啊!
嘿哟喂,这不是添乱嘛!
正在我急的团团转的时候,格日勒图佛爷从水里使劲把头钻了上来,喘着大气跟我说:“二爷,往回游!这水位涨得太猛,刚才我被冲过来的时候,看到水下河道有个岔口,严老爷子没准给卷到岔口里了!”
“啥?还有岔口!你怎么不早说!”
“水太急,能捣过这口气,都阿弥陀佛了,还哪腾得出来嘴说这个!”
“我靠......”
听了佛爷这话,我也没工夫再闲扯,赶紧掉过头,卯足了劲往回游!
可这地下河的湍流太急,我试了好几回,每次刚游出没几米,就又给卷了回来,而且越漂越远!
这样下去太耗时间了,再不抓紧,估计严老爷子就得翘辫子了。最后实在不行,我便灵机一动,摸到了地下河的河床上,扣着岩石往回爬。手都磨出血了,终于在拉回去大概七八十米的时候,确实发现了一个岔口!
看得出来,这岔口位置,原来应该有块浅滩。后面的墓道崩塌以后,地心湖的水无处流放,都涌到这边来了,水位至少涨上去两三米高,若不细瞅,还真难发现这还有个一人多高的洞口。
这会儿严教授生死未卜,我根本也没时间细观查这洞的形状,呼哧呼哧的猛吸了两口气,便一个猛子扎了下去,扶着岩壁就钻进了洞口。
这条岔口河道很深,整条洞从下到顶都被水灌满了,根本没有空隙存储空气!若是这口气憋不到河道尽头,或者是找到出口,想缓口气都难,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严教授,连我自己的命都玄!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想到这,我卯足了劲,撅着腚往前游,边游边寻找严教授!
借着这条地下河水的推力,我游的速度很快,一会儿的工夫,就出去了二三百米。随着距离越游越远,这地下河的水位也慢慢的开始降了下来,水势虽然还是很急,但总算是能容我探出头来换口气了!
也就在我停下来,扒着岩壁猛.喘的时候,格日勒图佛爷带着朱颖宇他们也过来了。一个个累得都快虚脱了,特别是那两个女孩子,整个就是被拖过来的。
朱颖宇一到我跟前,就撅子不是撅子,屁不是屁的冲着我直嚷嚷:“二爷!在这么下去,可真不行了。别说严教授找着着不着的,就连剩下这几个,活了活不了都难说!我们一个人就长俩手,你看看这一个个的,拽哪个的是!”
“少他娘的废话,就你事多!都找个牢靠的地方,抓紧了,这水势已经开始放缓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平稳下来,到时候再想办法!”
我说完,抠着岩石腿都哆嗦了。朱颖宇说的没错,在这么下去,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都得累死在河里顺水漂。你说严教授也是,从来都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咬着牙狠拍了一下岩壁,想借此来缓解一下急躁情绪!可一回头,见朱颖宇竟然没按照我说的去办,漂在我跟前,低着头一直往水下瞅。
我心里纳闷,吆喝他两声:“嗨儿,嘿儿!我说,你搁这发生癔症呢!赶紧去找个地儿,抓紧时间休整,一会你要是认怂装蛋,可没人拖着你啊!”
“不是,二爷!你没瞧见这水下,有什么东西吗?”
“这黑咕隆咚的,看......看......”
我边说,边下意识的低头一瞅!嚯,水底下全是黑黝黝半米长的拐子鲤,它们正挨个齐刷刷的,奔着河道深处游。瞧这阵势,看着都吓人!
这河道的尽头有什么?竟然吸引这么多拐子鲤,一同往那边赶!我皱着眉头,心里正在犯嘀咕。朱颖宇咽了口唾沫,推了一下我说道:“二爷,咱可有日子没打牙祭了,要不......”
“打住,少来!你没瞅见底下的拐子鲤,大的都能吃人啊!现在办正事要紧,咱们还是少惹这麻烦为妙!再说了,逮上来你生着啃啊!”
朱颖宇见我不好这口,也只好打消这念头。说实话,老在水里这么泡着,时间久了容易产生肌肉痉挛,在这地界儿,抽了筋可不是开玩笑的。在休息了十分钟左右以后,我便催促着大伙儿,跟着鲤鱼走。
那些拐子鲤在水底,我们在上面,谁也不干涉谁,谁也不袭扰谁。就这么着,又过了三四个时辰,我们终于看到了一片浅滩。
大伙一看有“陆地”,都跟疯了似的往过游,一爬上去就两脚直发软,谁都懒得动弹,干脆,先躺着歇够了再说。
我比他们稍好一些,一上了浅滩,赶紧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在确定确实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才稍微放松了下神经,依靠在岩壁上休息。
趁着这难得的休息空档,我特意把格日乐图佛爷拉到身边说道:“唉儿,这次能在墓冢里大难不死,还真多亏了有佛爷相助,二斗不胜感激啊!不过,一直都在逃命,我也没倒出时间来问,古蒙儿呢,你把她弄哪去了!”
佛爷显然也是累得不轻,倚靠在我身边动都懒得动,一个劲的喘粗气也不回答。
朱颖宇见我提起这事了,趴在地上,抬着头看佛爷,那小眼神儿,似乎连听佛爷说都嫌费劲,恨不得自己钻到佛爷脑袋里,把整件事看个明白。
我见佛爷老不搭腔,心说算了,问也是白问,等他想说了,自然会说。想到这,我挪到背包跟前,把剩下的一点给养给大伙分了分,吃完了让他们赶紧活动活动胳膊腿,继续赶路。
朱颖宇见佛爷一个字也没说出来,有些着急,跟在屁股后一个劲的絮叨我:“二爷,您再去问问佛爷吧,蒙儿究竟去哪了,那咱们逃出来了,她兴许还在那墓殿里呢,咱可不能扔下她不管啊!”
我实在是让他给絮叨烦了,但是又不好发作训他,只好先编些瞎话哄他:“那啥,古蒙儿根本没来,咱们看到的那些,不过是幻象!当不得真,算不得数!等咱活着出去,二爷我亲自做媒,给你去古蒙儿那提亲好不好!”
“真的?二爷你没框我?”
“废话!我赵二斗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嘿嘿,那感情好!唉儿,二爷,咱可说好了,我这后半辈子的幸福,可算都交给二爷了哈!”
“行了,别臭美了,赶紧准备准备出发吧!”
等稳住了朱颖宇,我见大伙也都休息得差不多了,便扯着他们马不停蹄的接着下河潜水。
这一走,几乎就再也没遇见过一块河滩,我们整整在河里漂了两三天,被阴冷的河水这么一泡,所有人身上都浮肿的厉害,如是在找不到一块河滩落脚,恐怕是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得喂鱼了。
也就在大伙神情恍惚,以为没有活的希望的时候,佛爷在最后面突然喊了一嗓子:“糟了二爷!前面没路了,这八成是鬼投江,得赶紧想个法子!”
他这一嗓子,所有人都精神了,我搭眼一瞅,可不咋的,前面黑漆漆的,竟是一个断了头的岩窟窿。水到这不但没了,而且流速也变得非常的湍急。
这回可要了命了,鬼投江在行里指的就是地下瀑布,遇到这种情况,只能听天由命!运气好的话,下面崖口不高还好说,掉下去也就折胳膊断腿,可万一下面落极大,即使在瀑布下面,经过河水冲刷,能形成缓冲的堰塞湖,那落下去也和跳楼差不了多少,绝对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