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娘停止了抓狂,她忽然开始朝着阴兵尖叫,同时她身上的森森鬼气如同肆虐的黑色沙尘暴一般朝阴兵席卷而去。
黑雾到处,阴兵土崩瓦解,就算是作为邪灵的南山鬼将彭非也没有幸免。
看着彭非的身体慢慢的化为了尘埃,我忽然看到他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也许这样的死法对他来说算是一种解脱。
鬼头刀当啷一声落地,典狱司外广场上的阴兵已然消失殆尽,黑雾中夹杂的鬼魂源源不断的被吸入到了魇娘体内,此时她的体型也已经达到了让我仰望的高度。
看着她那张惨白的大脸,我忽然想起了禁殿里看到的陈仙姑的那张脸,两张脸虽然大不相同,但是却都充斥了一种莫名的哀伤,到此时我才知道,这两个女人的遭遇貌似是一样的。
魇娘终于恢复正常了,只不过此时的她对我来说却变得非常陌生,我看她的时候,她的一双灯笼一般的大眼睛也朝我看了过来,此时她嘴角抽动,像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不过旋即就变成了一咧惨笑。
她身上的那种微震此时也已经非常的明显,看那模样很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她体内钻出来,还没等我说什么,她的目光忽然就瞄向了远处的典狱司大殿,随后就见到她掌心的凶榜慢慢被挤出,之后就听到她冷酷的下令。
“梦魇司的凶兵何在?给我拆了那栋碍事的建筑。”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赶紧朝四方看去,然而此时我就只见到有两只和魇娘体型同样大小的黑影鬼差从暗中走了出来,两名鬼差走到魇娘身前,随后从身上取出了和凶榜差不多模样的两个卷轴,卷抽朝哗的一声的朝空中打开,长长的画卷也交叉成了十字的形状。
布置完毕,两名鬼差回头看向了魇娘,而此时魇娘也扭头朝我看了过来,不久就温柔的说道:“轮回印在你那儿吧?把它给我。”
我慢慢的把轮回印鬼牌摸了出来,之后鬼牌就慢慢的朝魇娘的手心飞了过去。
看着魇娘把鬼牌小心的放在了十字交叉的神秘卷轴中央,随后她就回头又跟我说道:“你过来,我需要你的一滴血来帮我完成这个仪式。”
我回头看了一眼温良,此时他也点头同意我照魇娘的意思去做。
而我遵照魇娘的意思,挤出了一滴血滴到了轮回印鬼牌上面,血水滴落的瞬间,我马上就又感觉到那种微震,只不过这时的振幅要远比之前强的太多太多。
忽然,魇娘张开大嘴喷出了大量鲜红的血水,血水源源不断的冲到了轮回印上,之前我感觉到了震动才慢慢的消失。
与此同时,两名鬼差也盯着被血水吞没的轮回印振振有词:“黄泉大道,枉死鬼城,邪兽魍魉,还不起身拜见你的新主子?”
说完,四散的血水忽然开始朝中间凝聚,慢慢的拢聚成了一个巨大且不规则的血球,到此时为止我才终于相信,魇娘的体内确实有另外一个东西存在,而这个东西就是被称作鬼兽之王的魍魉,也就是第一代鬼头人驯服的猛兽。
我所见过最大的陆上动物就是大象,而眼前的这个血球居然还要比最大的象大两倍之多,而且当时我也知道,魇娘体内不可能封印如此大的东西,所以眼前的这个血球应该说是魍魉鬼兽之魂,鬼兽的躯体还不知道在何处。
魇娘伸手轻抚巨大的血球,不久就柔声细语的说道:“藏了这么久,现在出来是不是该给新的主子一份见面礼呀?”
话音刚落,远处的典狱司大殿忽然就传来轰然一声巨响,抬头看去,巨大的宫殿式建筑被一股无形之力砸的粉碎,那阵势就像是被一颗击中了一样。
“魇娘,花妍丽还在里面呀!”
“你就放心吧!那个老鬼死不了的。”
“哦,那鬼曼童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好在他及时助我摆脱了困境,要不然我就真被你给害死了,咱以后别有事没事显摆你的臭血了好吗?那个东西不是这个时候用的,也不是像你这么用的。”
听她说话终于恢复了正常,我这才终于松了口气,然而还没等我继续追问鬼曼童的下落,就见被轰塌的典狱司大殿废墟中忽然多了几条和魇娘同样高大的人影。
“魇娘,你快看那边。”
魇娘扭头看去,不久就镇定的吩咐道:“鬼将温良,保护好你的新主子,我要去会会传说中的十殿阎罗老鬼了,还别说,这么久没见他们都忘了他们长什么样子了。”
十殿阎罗是民间传说里常能听到的大人物,传说他们就是代表了鬼城权利的最高神,所以他们手段必定不凡。
十殿阎罗称王,按照封建帝制的等级划分,我猜他们应该是属于王公贵族一级,说白了就是地位仅次于皇帝的王爷。
不过我相信玉帝是不存在的,所以没了皇帝的话王就是最高的,因此上说十殿阎罗就是鬼城的核心,没了他们也就没了秩序,所以如果邪灵大战真的摧毁了旧秩序,那么十殿阎罗的团队也自然受损。
狱是鬼城系统的最重要组成部分,而十殿阎罗就掌管十层地狱、五层炼狱以及三层暗狱,所以他们手底下要没有数量庞大的军队和官吏的话,这些规模超大的死狱就一定管理不好。
想到这里,我忽然就想起了彭候的尸藤,最初魇娘他们都说尸藤是血池地狱里的东西,所以现在联系起来,我才觉得邪灵店的死狱和鬼城的地狱关系重大,搞不好他们就是不同地点的同一个系统。
想着,此时我看到魇娘已经走入了废墟,而废墟内的烟尘已经散尽,那几个高大的人影也终于看的清楚。
站在最前的是个牛头人身的怪物,他手里还握着一杆长枪,而他身后的几个人却看不清面目,不过从装扮来看应该和魇娘手下的那些梦魇区别不大,很可能是些级别稍微高一些的鬼差。
看着魇娘慢慢接近,牛头人也慢步迎了上来,等两人相距不到数米的时候,这牛头人才用略微客气的语气说道:“陈仙姑不要再往前走了,死狱不归你管,只要你现在马上离开,那我就可以不追究你毁了典狱司大殿的罪责。”
“牛头将军,我不想跟你说话,找管事的人出来,我有话问他们。”
“我就是这典狱司的司长,而且你的问题我也都能回答,没必要去惊动十殿阎罗,还有,看在你我都是妖魂所化凶灵的份上,今天我不会为难你,而你最好也别胡来,因为你我的权利和地位都是别人赋予的,你也别忘了自己被关押在邪灵店死狱的那八十二年时光。”
“我听明白了,合着邪灵店死狱还是鬼城统辖的范围。”
“没错,铸灵匠后世的御用说书人闹的那么凶,要不是鬼城加以干涉的话,还有谁能平息那场灾难?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以为你早就猜到事情是什么样子的了。”
“我要是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儿,就不会亲自来找一趟了。”
“鬼类邪灵的铸灵匠为鬼城贡献卓著,如果不是他太过于贪婪,也就不会有四百年的牢狱之灾,而两日后花铭生辰之时,铸灵匠的刑期就会圆满,届时他的幽魂就会回到花铭身上,到时他就是真正的铸灵匠,所以未防有失,在花铭回明都的当天,邪灵店才给予其保护,让他成为执笔邪灵,为的就是让他能活到现在,不至于在无所谓的争斗中死掉,因此你和他都需要感恩,而不是勾结各路大军杀到这里,所以苦海无边回头才是岸。”
魇娘听完惨笑一声,不由得感叹道:“原以为自己高高在上,闹了半天还真是颗无足轻重的棋子。”
“其实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悲观,你的权利还是很大的,最起码比我大的多,而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要么就不会有活在当下的说法了,所以人和鬼都要学会知足,而不是一味的去贪婪索取。”
“我有个问题,你们所谓的公平是由谁来评价的?”
“不用谁来评价,但求无愧于心。”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你敢保证你的主子所说所做的一切就一定是公正公平的吗?还有,两个世界各有主宰,鬼城凭什么要把手伸到那边去?这难道不是多管闲事吗?”
“当初是当权者控制不了御用说书人才邀请十殿阎罗出面的。”
“错,这只是个借口,因为你们都知道铸灵匠的能力终有一天会持衡鬼城,是你们害怕他,所以才针对他不是吗?”
“不想跟你强辩,我依然站在我们是同类的立场上劝你收手,在这么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那我也给你个面子,就等你两天时间,如果你当真释放了铸灵匠,那么我会劝说其他各部铸灵匠的人马退出鬼城,如果到时候你们还不放人,那我陈魇娘就算是捅破了天也要把人找出来,顺便我还要把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自大狂一并清理干净,我说的到自然就做的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