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来得相当的突然，季芙儿自然不能接受，毕竟是自己爱过的温润如水的男人，记忆之中都是他的影子。

这真的是个令人痛心的消息。

“告诉你倒是没有问题，不过前提是你要相信我。”

季芙儿皱了皱眉：“朝野上下传言都是你做的，我要是不相信你的话，现在早就去告发你了，难道还会在这里跟你废话，或者说他们言之凿凿的我只相信你，不管你怎么狠心，二皇子对你那么好，你要是伤害他的话，就太狼心狗肺了。”

季芙儿总是喜欢用自己的想法去想事情，就像是之前因为楚皓雪的事情，深深的讨厌楚连城，后来才发现，其实楚连城也算是一个好人一样。

“走吧，边走边说。”

今天，楚连城的心情也是异常的沉重，她挥了挥手，对季芙儿说话的时候显得有点困难，不过她还是开口了，说起这件事情，就像是自己不想要回忆的往事一样。

“下手的人是大殿下，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不过事情的发生很快，八九不离十。”

季芙儿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却还是抬起头问道：“大殿下和二殿下虽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吧，但是好歹还是亲兄弟呢。”

这一点，楚连城也想要用惊叹的语气那么问，他们好歹还是亲兄弟呢，需要那么狠心，做出这种事情吗？

“我当时只是奉召入宫，因为现在我与贵妃娘娘那边的人已经闹僵了，自然不可能去二皇子那里自寻死路，但是有人说予哥哥有事情找我，我这一路畅通无阻，予哥哥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却跟我喝了杯茶吃了口点心的间隙，中毒了。然后贵妃娘娘他们就过来了，这不是陷害还是什么，那我就不清楚了。”

楚连城深深的皱眉，这种感觉她是一辈子都记得，委屈的不得了。

“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呢，昨天在书房听见我爹爹他们议论，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

季芙儿的眸子里面明显带着难过，她爱的男人死了，她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只可惜，现在这种情况，我的身份是见不到他的最后一面。而且朝廷下令匆匆下葬，根本是没有一点办法。”

季芙儿其实也只不过想要见凤南予一面而已，就算是最后一面。

楚连城叹息，其实她也是为了这个目的过来的。

想到这里，楚连城轻轻的皱了皱眉：“你要是乖乖的不添乱，你就跟我来好了，大的事情我做不了，见一面这种事情，兴许还是有办法的。”

至少对于楚连城来说，这种事情易如反掌，但是带着季芙儿出入，显然都是一个麻烦，万一有什么危险，她不一定能够保护季芙儿。

“你说的可是真的。”

听到还能见他最后一面，季芙儿的表情明显不一样。

“是真的，可是我不保证你的安全，特别是被人发现之后，如果真的是最差的结果，你就要自求多福了。”

季芙儿显然是有点担心，这么刺激的事情自己真的没做过，不过这个时候她也是顾不得那么多，自己瞻前顾后的，显然会见不到凤南予最后一面，她这一辈子，好不容易喜欢那么一个人。

“我不怕，我一点都不怕，楚连城你要是能够带我见他最后一面，我反而谢谢你。”

但愿事情是这个样子，她伸手拽着季芙儿的胳膊，飞身而起。

这个节骨眼上，没人有心情去搞凤南予的丧事，比起皇家的利益，这一次显得十分的简陋，楚连城看着，到处都是匆匆忙忙的痕迹。

似乎有人想要消灭证据，似乎有人想要毁尸灭迹。

一个皇子，来到这个世界上，来无影去无踪的感觉，当真是让人有点莫名的感伤，这种事情是说不出的滋味，在楚连城心中，久久的回荡不去。

来到皇陵外面，凤南予的棺柩就在里面，外面还有人把守，但是里面却格外的安静。若是发现楚连城逃跑，现在应该全城戒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背靠凤南瑾，想也知道凤南瑾不会让她这个时候来这种地方的。

一路飞檐走壁，季芙儿已经怕个半死了，一直到她们稳稳的落下来之后，季芙儿看到里面巨大的棺柩，眼睛湿润了。

“是这里吗？”

她的声音很小，生怕惊动了外面的人。

“恩！”

楚连城点了点头，眼见着季芙儿急切的跑过去，生怕见不到凤南予的最后一面，她却一步一步慢慢的，久久难以平静。

最后一刻，楚连城怕是连见他的勇气都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这个男人对她，似乎是出奇的包容，但是偏偏的，楚连城却有一种十分愧对他的感觉。

记忆之中，她没给过这个人任何的好处，任何的安慰，一直除了利用，就是相互取暖。

季芙儿哭了，倔强的她虽然平时胆小而且孩子气，这种样子，楚连城还是第一次看见，惊讶之余，她也走了过去。

“我早就觉得，他不适合这里。他说自己要会长白去，他说自己始终要隐蔽山林，但是他这次却没有离开。我以前听过他的故事，他虽然是皇子，不过过得娴静洒脱，但是我进不了宫，见不到他，不能明白他的难受。”

季芙儿的眼泪落下来，但是楚连城在身边总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予哥哥，说到底都是我对不起你。若不是你对我好，你绝对走不到这一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是我害了你，最后一刻都在等待救援，而不是冲破了牢笼出来救你。”

她难过，是因为她眼看着一切发生，却做了一个最错误的选择。

凤南予的中衣里面，似乎有什么在动，楚连城跟季芙儿都感觉惊讶，这个时代，应该不存在什么诈尸闹鬼之类的东西吧。

但是眼前的一幕，还是让两个人紧张。

那东西继续动了动，楚连城差点就失声喊了出来。

但是当小雪探出一个头的时候，楚连城松了一口气，被吓到的反而是季芙儿：“这是什么东西。”

楚连城静下心来，眸子里面说不出的柔和，说道：“小雪，我还以为连你也要丢到皇宫中去了呢。”

见到楚连城在跟一个小肉团说话，最重要的是这个小肉团还是从凤南予的身体里面钻出来，那份柔情，让她有点说不出的不寒而栗，她不知道楚连城到底是什么怪物呢。

“楚连城，这是什么。”

“别怕。”

楚连城只给她两个字，代替了一切的解释，在这之后，季芙儿定下心来，很是不满的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想要知道怎么回事儿。”

她让小雪去救凤南予了，结果凤南予死了，自己匆忙离开，但是小雪不知所踪，或许它看到了当时的状况也不一定。

她是很想要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而且凤南予的样子，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中毒。

“看够了没，我们该走了。”

楚连城的声音冷冰冰的，跟刚才不太一样。

“我说楚连城，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

季芙儿不知道该骂她什么好了，或许季芙儿也不应该骂她，事情与自己没有关系，完全是楚连城和凤南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这里毕竟不是我们就留的地方，情义这种东西，每个人的见地都是不一样的，当我做到一所谓的情义的时候，怕是只能有一个后果，就是我们都死了。”

楚连城笑了笑，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你要是不走，大可以留在这里殉葬，到时候生不能同寝，死倒是可以同穴，也算是了了你的心愿。”

楚连城的嘴巴，开始一如既往的刻薄。

季芙儿笑了笑，她倒是想，但是怕是到了隐藏地府，这凤南予心中还是惦记楚连城一个人，她的感情注定是这样了，没办法凑热闹了。

“楚连城，我们走吧。”

她不舍得的再看了一眼，楚连城何尝不是，那种感觉就像是针刺一样的难受，她的心中始终惦记，来来回回不知道如何下手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门外依稀有会武功的人靠近。她脸色一变，直接拉起了季芙儿一跃来到房梁上面藏起来：“嘘有人来了，你要是想死的话，就发出点声音。”

季芙儿吓得屏息静气，跟楚连城一起看着屋里面的状况。

“母妃，这种情况您就不要出来了，二弟的丧事有皇儿来操办。”

这个时候，凤南天的声音显得十分的沉稳，不过比起这个，宋思月倒是显得格外的憔悴：“本宫始终觉得，这一步是走错了，你我根本囚不住楚连城，他日一招发起战争，你觉得这样的帽子扣在楚连城的头上，能够改变什么吗？”

当时宋思月是答应，但是一直到凤南予死了，她难以安寝，一直都在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眼前是最大的敌人，但是她这一招显然是失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