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股被硬邦邦板凳硌得一阵生疼，只是比起这个疼痛来，祝耀辉的注意加入却完全都在夏芷晴的身上，原因只有一个，夏芷晴刚才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他完全傻了眼。

路啸天死了。

这怎么可能，昨天两个人还在一起吃过饭，虽然闹得有些不太愉快，但这也是由于生意上的事情引起的，做生意的难免如此，勺子又怎么可能永远都不碰碗。

一边消化着这个消息，祝耀辉的脑子开始迅速地转动了起来，开始考虑着他们这么郑重其事地跟自己说这件事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们把路啸天的死都怪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个，夏警官，路啸天是怎么死的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找我是不是找错人了呀？”祝耀辉磕磕绊绊地冲着夏芷晴说道，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哭了一般。

“我们找你自然有找你的理由，先说说吧。”夏芷晴根本不提具体的事情，开口就让祝耀辉自己说。

“我该说什么呀？”祝耀辉不明所以地看着夏芷晴。

“说说你跟路啸天之间的关系如何，最近又有什么往来，相互之间有没有矛盾什么的。”夏芷晴一步一步地诱导着。

这关系说起来话就长了，两个人认识差不多都有二十年的时间，当时还是两个穷小子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相识，二十年过去了，一眨眼两个人都成了青羊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路啸天要比祝耀辉混得更好一些，虽然祝耀辉从来都不承认这一点。

也不知道几十年前的事情到底有什么用，祝耀辉按着夏芷晴的说法，直接从二十年前开始说起，言语中有创业的心酸，也有对路啸天的感激之情，毕竟他起步的时候路啸天已经是青羊不大不小的一个包工头，也就是靠着路啸天的关系，他的建材才能打进青羊市大大小小的工地，才能一步步成为青羊最大的建材商的。

有了钱，自然就有了面子，底气也变得足了许多，这时两个人之间一些龌龊就开始了，你不服我，我又不服你的，私底下也开始搞了些小手段，但要让祝耀辉承认是他杀死的路啸天，这他绝对不会承认的，毕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相互依靠的，搞死路啸天，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的。

夏芷晴和王动一直在听祝耀辉在说，其中一直都没有打断他的话，王动着急在看祝耀辉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现他脸上的表情或者语气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换句话说，祝耀辉所说的这么多，很可能都是实话。

说着说着，祝耀辉终于提到了昨晚那顿晚饭，现在想想要不是这顿饭，恐怕自己也不会被警察找上门，轻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找我，不就是昨天晚上我跟路啸天吃饭的时候闹的一点点矛盾吗，说实话，这样的矛盾我俩哪年不闹几次，他想要好货，还想要便宜，可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好的事情，给他的便宜一分钱，我就得少赚一分，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听着到是挺有道理的，王动和夏芷晴相互对视了一眼，这回由王动开口问道：“那你听没听路啸天说过，他最近有什么麻烦没有？”

“麻烦？”祝耀辉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他有什么麻烦，不过昨天在酒桌上他的脾气到不怎么好，要不然我俩也不能在酒桌上就闹起来，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这老小子却是认了真。”

按他的说法，昨天两个人是因为工程款的事闹起了别扭，但夏芷晴让他找目击证人的时候，祝耀辉却又吭吭嗤嗤地找不到这证人，只是推说，昨天晚上只有他们俩个人在，根本没有第三者在现场。

这就让人奇怪了，王动不由得开始怀疑起来，要说两个人关系好，这个可以理解，毕竟二十几年的交情在哪里摆着，但要说大过年的只有两个人吃饭，这到是很值得人玩味，就像今天在夏氏的酒店看到的那样，一屋子十几个人，怎么可能晚上就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吃饭呢，王动一边把玩着手中的水笔，一边若有所思地问道：“那你们昨天是在哪个饭店吃的饭？”

“学府街的那家日本料理。”祝耀辉说话的时候有点犹豫，不过还是讲出了饭店的名称。

好好的中国人，偏偏吃什么日本料理，也不怕生的吃多了拉肚子，王动重新又确认了一下，拿起电话装出要出门的样子，先是警告道：“你可说准了，我现在就给那家饭店打电话去确认，你现在改口还来得及，要是被我发现你在撒谎，呵呵，后果你是知道的。”

一听这话，祝耀辉身上的冷汗顿时流了下来，看向王动的目光也有了闪烁，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跟王动合盘托出事情的真像，但是，万一那家饭店把自己给忘了呢，自己不是很容易躲得过一劫。

正在思考的时候，耳边却陡然传来王动的炸雷一般的声音，顿时把他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看着王动，他终于明白过来，正是自己的犹豫才暴露了自己的底细。

“再给你最后一分钟考虑的时间，想明白什么是自己该说的，你要知道，你自己说出来，跟我们查出来可是两种性质，现在时间还有五十秒，你自己考虑吧。”王动重新坐回了椅子上面，目光盯着手机上的时间，再也没有去看祝耀辉的表情。

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祝耀辉的心里还是存在着一丝的侥幸，又怕王动到那家日本料理之后真的问出点什么，自己还有把柄落在王动的手里，一旦他把那份录音交上去，自己岂不是落了个贿赂国家公务人员的罪名。

对面的王动已经开始倒计时，祝耀辉终于想好了主意，反正事情的主谋也不是自己，全盘都推到路啸天那个死鬼的身上，岂不是正好。

“时间到，祝总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我说，这一切都是路啸天那老小子出的主意，真的跟我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