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青健这番话,既没有承认他就是钱青健,也没有否认。
“世间已无钱教主”的意思是告诉世人,明教的教主已经换人了。而且他也不打算再为曾经的手下人负责。
他只待看过第三个儿子,就将去大海漂流,去寻找小龙女,陆地上的是是非非已经不在他的胸中牵挂。
巨鲸帮寻找侠客岛那么多年都找不到,没有理由他钱青健亲自去找就能找到。这一去说不定会是多久,也许会有很多年,也许在大海上碰见人力不可抗拒的危险,从此一命呜呼。在这种情况下,他如何还肯挂一个教主之名?
这一番心思,他懒得对任何人解释,却不愿再被人称作教主。场中众人哪里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听了之后都很茫然。
李志常追了两步,急道:“钱大侠请留步!在下实有要事相告!”
钱青健在一群虎豹中间停了下来,并未回头,说道:“世上只有一个大侠,叫做郭靖,此外再无一个大侠,你还有什么话,说罢。”
郭襄和郭破虏听他这么说,都是一愣,均想:他为何这样说?
“呃……钱至尊,我这里有一封信,是我师伯给您的。”李志常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恭恭敬敬地绕至钱青健的面前,呈了上去。
旁边众人面面相觑,互相低声问道:“这是钱至尊?”
“不会吧?钱至尊那么多年前就称雄天下了,怎么可能这样年轻?”
郭襄怀着一颗震惊的心,走到了钱青健的身边,问道:“大哥,你真的是钱至尊?”
钱青健先是拆开了书信扫了一眼,然后才看向郭襄,说道:“我是钱青健,既然你知道了我的名字,你就不能叫我大哥了。”
“为什么?”郭襄不解。
“没有为什么,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钱青健袍袖轻挥,隔着两丈远,将一头想要扑向李志常的猛虎拂了一个跟头,重重摔在地上,那猛虎打了个滚,再爬起来时已经变成了一只乖猫一般,这一手吓得周围众人都变了脸色,这是什么功夫?见所未见啊!
众人听见他自报姓名,又露了这一手神功,已经猜测他多半是武林至尊了。
却见钱青健又对李志常说道:“让你师伯来这里见我罢。”
李志常是知道钱青健神功盖世的,现在只有更加确认钱青健就是之前的那个钱青健,益发恭敬道:“我师伯他老人家身体虚弱,恐怕不能来此……”
钱青健冷声道:“你们把他抬过来就是。”
李志常不敢反驳,说道:“是。”转身带了众弟子就欲离开。
煞神鬼却不肯任由华山派离去,说道:“你们这样走了可不成!咱们的梁子还没解……”
虽然一窟鬼打不过列出阵法的华山派众人,但是武林人物通常讲究倒驴不倒架,场面话必须得说上一番,免得被人认为是怯战怕输。
然而煞神鬼的一句话却没能说完。众人骇然发现,煞神鬼的身子竟然从地上飞了起来,嗯,是飞了起来,绝不是跳起来的样子,他的腿没有弯曲,腰也没有发力,他的双手正在艰难地扣着自己的脖子,仿佛脖子上被勒上了一条绳索。
人们正自觉得匪夷所思,却听见钱青健冷冷说道:“我让他们走,你也敢废话?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人们急忙把目光转向钱青健,却见钱青健的一只右臂平伸向前,右掌拇指与四指分开,呈虚抓之形,而这掌势,恰恰像是掐住了煞神鬼的脖子。
我的天!这距离足足有三丈开外,这是武功吗?
噗通噗通,连续几声响过,西山一窟鬼的另外九鬼都给钱青健跪下了,纷纷喊道:“至尊饶命!他是我们的五弟煞神鬼。”
钱青健手一收,煞神鬼跌落地上,众人再看他的脖子,却见上面深深嵌着几道抓痕,色呈青紫。
煞神鬼顾不得检查自己的伤势,也跟随一窟鬼跪在一起,拜谢道:“多谢至尊不杀之恩!”
钱青健冷冷道:“你这样的人物,也配我来杀么?刚才郭二姑娘让你们化干戈为玉帛,都是谁说她管不了这事的?敢不敢再说一次?”
樊一翁怎会不知钱青健这是在为郭襄出气,连忙说道:“不敢不敢,这事郭姑娘自然管得!”
钱青健不再说话,左袖随意在身前一拂,一窟鬼人人觉得一股大力从地面涌起,沛然无可抗拒,人人被这股巨力推起之后,又向后倒退五步才拿桩站稳,人人皆是如此,人人心头对这手功夫敬佩的五体投地。
最令他们敬佩的,还不止是这股隔空巨力的强大。而是这股力量的奇妙!奇妙在哪呢?
一窟鬼武功高低各自不同,按理说,若是等量的一股巨力平均作用在十个不同武功的人体上,那么结果应该是有人退的稍近,而有人将会退出很远。比如说,假设这力量可以让最弱的俏鬼站起退后三步,那么这个力量将无法掀起十人中武功最强的长须鬼樊一翁;而假设要让长须鬼退后五步,那么俏鬼就会退后十几步甚至直接摔倒才对。
惊叹过后是死心塌地的膜拜。此时他们已经完全确认,在钱青健的武功面前,他们就是蝼蚁一只。
人人都已经被钱青健这连续的三手功夫震得说不出话来。郭襄和跟过来的郭破虏对视了两眼,两人想的是一样的事情:“就是爹娘、就是陆姨和杨叔恐怕也做不到这样!”
这一刻,郭襄的眼眸益发亮了起来,她将目光倾注在钱青健的脸上,心中再也不考虑什么邀请华山派的事情,而是只想将钱青健请回到襄阳城。“可是,他会答应我一个小女孩的请求吗?”见过了钱青健的本领,又被他警告过不许称呼“大哥”之后,郭襄有些畏怯了。
李志常集合了布成战斗阵形的弟子,想要离开时,却想起一事,转身又向钱青健施礼道:“请问至尊,我等带了师伯之后,就来这里相见么?”
钱青健刚一沉吟,史伯威立即说道:“钱至尊,大驾可否赏光到鄙山庄下榻安歇?”
钱青健道:“也好,那就这样吧。我在万兽山庄等你们回来,还有,李志常你们不是要寻找师叔祖周伯通么?此去西北六十余里,有座百花谷,你们可以去那里寻一下,或许能找到他。”
李志常交给钱青健的那封书信,是丘处机亲手所书,信中大致内容是:“有关于小龙女的重大事情,需要与钱至尊面谈。”而在这封书信的封皮上,却写着“由周伯通师叔转交”的字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