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榭尔纵火事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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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弗洛伊丁西门外有一条通向高档庄园的林间小道。由于道路两旁的庄园都是归属于一些大贵族和大商人所有,普通的市民很少会来到这里。因此这条掩藏在高大松柏间的蜿蜒小道显得格外的幽静,不过在专人的照顾下,路面总是保持得很相当清洁,路边的花卉也是分外绚烂。

双月历6765年5月28日的下午,幽静的小道上远远走来一位穿着紫色沙裙子带着白色草帽的女孩子。她挎着一个精美的小竹篮,迈开轻快的步伐,踩着树影间斑驳的小太阳,蹦蹦跳跳的轻快身影给静静的绿之初夏带来一丝清风般的活力。淡蓝天空上的白云似乎不忍让这样一个女孩子忍受燥热的气温,她们挥起白衣群,降下一场太阳雨。晶莹的雨丝滋润着阳光下无精打采的花朵,于是道路两边的鲜花和青草又露出鲜艳的微笑,抬起头来地对出行的女孩献上祝福。

雨丝轻轻,女孩干脆摘掉头上的白色草帽,让细密的墨绿色头发享受着上苍的怜爱。到圣弗洛伊丁好些日子了,蜜莉恩忽然发觉自己的头发长长了几分。

如果轧很多细细的小辫子,奥利弗和拉斐尔哥哥会不会喜欢呢?娇嫩的脸庞染上微微的粉色,女巫小姐下意识地转了个圈,让长裙的下摆飘起。掠过鲜花,她就像一只美丽的紫蝴蝶。

太阳雨一般都不长久,细细的雨丝落地即化。当蜜莉恩踩上赫伯家的庄园“银杏之林”门口的第一块青石砖,弥散在空气中的晶莹丝线全都消失。一道美丽的虹桥飞跃一尘不染的天空上。依在银杏树笔直的树干上望着蓝天,如此美景让青春期的少女无限遐想。

这时日头已经西偏,银杏树林的深处却依稀传来沉重的呼吸和兵器撞击的闷响。十二岁的男孩拉比紧紧握着手中的木剑,神情紧张地盯着对面那银发如瀑布一般的美男子。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闭着眼睛,却能知道我的一举一动。难到他真的如姐姐所说是“绝对的天才”吗?而我却一点天赋都没有!

平日里,拉比都是早上跟拉斐尔学剑,下午会到“紫百合药剂店”给蜜莉恩帮忙。不过今天有些特殊,因为头一天蜜莉恩就和拉比约好,今天下午一起拜访“银杏之林”。弟弟一直在受拉斐尔拉的照顾,她这个作姐姐的要带上自己亲手做的蛋糕表示感谢。但拉比到达之后,蜜莉恩却还没有来。十二岁正是一个精力旺盛的年龄,闲得无聊的男孩又拉着拉斐尔练剑。银发的美男子眼睛一转,一改往日的懒散,从躺椅上跳起来。和平常不同,他并不指导拉比练习基本的动作,而是命令拉比用他能够想到的一切手段攻击他。说完,他便拿着一支竹杖,站在翠绿的银杏树林间,轻轻闭上了眼睛。之后的一段时间,拉比握着伯伦希尔小时候用过的木剑,疯狂对拉斐尔进行着攻击。可是他一次都没有碰到拉斐尔的身体,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倒。

看着拉斐尔微微闭合的眼帘上长长的翘翘的睫毛、白皙脸颊上从容自信的微笑,以及如雪般净白的长衫;再想像一下自己这时应该是如何的灰头土脸。拉比心里有些气馁了,气势也松懈下来。

“怎么,不想练了嘛?那就休息吧。”依旧闭着眼睛,拉斐尔却像看穿了拉比的心思一样在打斗开始后第一次轻起朱唇。

“不,继续!”拉比骨子里也是个倔强的孩子。他稍做思考,就轻轻迈开脚步向右移动。在这个过程中,男孩始终放低腰身,让自己处于随时可以爆发的状态。他实在太忌惮拉斐尔的攻击了,即便拉斐尔之前根本就没有主动攻击过一次。

拉比慢慢的移动着,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这样的做法看起来真的起到了效果,拉斐尔还是冲着原先的方向一动不动,对男孩新的动向毫不知情。刚下过雨,泥土有些滑,拉比每走一步都战战兢兢,尽力维持着好架势。终于他转到了拉斐尔的左侧。其实男孩原本是打算移动到银发美少年的背身位置的。不过接下来要经过的地面上积了些水,他怕弄出声响让这个连他自己想来也无比得意的计划前功尽弃。

到这里就可以了,他还不知道呢。就算我等下冲出去的时候被他发觉了。想要侧身用右手的竹杖击我,也没有那么快。这次绝对能打到他!心里这样想着,男孩脸上不免有些得意。因为他不可能像已经悄悄来到近前的,靠在银杏树干上的蜜莉恩那样,发觉拉斐尔脸上的笑意微微浓了几分。

真美呀,每增加一分笑意都是完全不同的风景!

就在蜜莉恩看拉斐尔看得神魂颠倒的时候,拉比动手了。“呼!”男孩低喝一声,全力向面前的拉斐尔冲去。

没动静!没动静!得手了!当挥出木剑的那一刻,拉比心里兴奋极了。可是也就在这一刻,原本毫无任何动作闭眼微笑的拉斐尔突然变得模糊……

“啊~!”惨叫一身,拉比倒飞了出去,重重撞到身后银杏树的树干上。拉斐尔则仍然保持着和之前完全一样的姿势,静静立在原地。

“漂亮!”蜜莉恩欢喜地叫了出来。她看清了那一瞬间的全过程。拉斐尔并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动作。他只是将竹杖交换到左手,然后平伸左臂对拉比刺出竹杖,将男孩击飞之后,他又将竹杖交换回右手,做回原来的姿势。动作是基础得不能再基础,能做到这样神奇的视觉效果完全归功于银发美男子的速度实在快得惊人,拉比的动作在他面前犹如静态一般。不过在极为内行的“冥之女巫”眼里,银发美少年朴实无华的一击又是那么的具有美感。这不是女孩儿春思中的盲目崇拜,而是她真真切切地看到拉斐尔的竹杖尖端在将要触到拉比的身体时,不进反退,柔和地贴上拉比咽喉以下那块最坚硬的骨头,然后才发力将男孩推了出去。如果不是这样,而是直接刺到拉比身上,即使是竹杖也能在超高速推动下将男孩扎穿,不论落点是骨头还是皮肉。

“拉斐尔哥哥太漂亮了!完美的一击!满分!”蜜莉恩使劲拍着小巴掌,以至于两手通红。

果然没看错啊,他是个天才!平常都不怎么练习,一段时间下来反倒变得更厉害了。不论是速度、出手的角度、落点还是那奇妙的后缩都完美无暇,何况还用左手做出来的。都不知道露西维亚(lucivia)(注6)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哦。蜜莉恩久等了吧。”蜜莉恩刚刚一到,拉斐尔就发觉了。对于神秘的紫袍少女,他总是表现得很和蔼。轻轻转过身银发美少年依旧闭着眼睛,似乎沉静在某种感悟中。

“还~好。”蜜莉恩的声音嫩嫩的。“这些日子拉比受哥哥你照顾了。人家,人家做了些糕点想给哥哥你尝尝。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女孩低着头一幅很不好意思的羞涩模样。

“那就一起喝下午茶吧!”

“好!”欢天喜地的蜜莉恩跑到拉比身前,一把将弟弟拉起来。“臭拉比,起来啦。拉斐尔刚刚已经留手了,不许再装死偷懒!”

什么?她看清了!震惊中拉斐尔睁开了眼睛,淡紫色的眼眸闪烁着光彩。也是,怎么可能瞒得过她呢?

“真痛呀!”拉比揉着后背爬了起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对你的表现我有几点意见。”对徒弟说话的时候,拉斐尔表现出不常见的威严。“首先,你在面对我的时候太紧张,呼吸很沉重,这样会暴露你的位置。以后要记得不论对手是什么人都要放平心态;其次,你的左手不太灵活,这限制了你的发挥,以后的日子要有意识地去锻炼它;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在发起攻击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吼一声,这样子看起来很有气势,其实是最恶劣的缺点。”

“你咋咋呼呼的一喊,傻子也知道你要开始攻击了。你能成功吗?厄,那个,拉斐尔哥哥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蜜莉恩本想补充一下,说道一半却意识到说错话了。

“就是这样。”拉斐尔并不在意,反倒微笑着对蜜莉恩点点头,表示赞赏。

“我知道了。”拉比虚心地回答道。

“好了,刚才你的表现也有不少亮点。特别是最后那个想法很不错。如果对手的水平不高,应该可以奏效。”由于以前也指导过妹妹伯伦希尔,拉斐尔明白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更重要的是竖立他们的自信心。“对了,你看清我是怎么将你打出去的吗?”

“没,没有。”对于莫名其妙的失败,拉比很少尴尬。“只是看得你的身体变得模糊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呀?”

“能看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你很有天赋,还有一双好眼睛。”拉斐尔并没有回答男孩的问题。拉比被这么一夸,也忘记追问。只是蜜莉恩给了弟弟脑门上一个栗子。“少得意,你那点天赋和拉斐尔哥哥还差得十万八千里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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