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竟然会亲自来参加一对皇族双胞胎女儿的满月宴,这不能不说是个异数。相比之下,他亲口给姐妹俩取名福熙、福祥,就显得寻常多了,毕竟胤禛的嫡子嫡女几乎全都是他给赐的名,这几乎已经成了众人心中心照不宣的事情。
这一场满月宴,可谓高潮迭起,令人有目不暇接的感觉。而康熙和德妃的到来更是令整个宴席提升了不止一个高度,尤其是胤禛的声望,真的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许多人都不禁开始在心中揣测,是否这四阿哥就是皇帝心目中合适的继位人选?
带着这样的揣测,雍亲王府再次被人踏破了门槛。这次除了前来送礼巴结的人之外,还有不少人是冲着安哥儿、智哥儿来的。惠姐儿的婚事给人们提了个醒儿,胤禛和晴鸢是两只水泼不进的铁桶,任何人、任何礼物到了他们这儿都是塞不进去的,让人想巴结都没有门路。如此一来,跟他们家结亲自然就成了最好不过的选择。不说别的,就拿那几个被康熙帝亲自赐名的孩子来说,能够娶到或是嫁给那样的人,日后的荣华富贵自不必说,加官进爵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如今这几个孩子,宝哥儿的婚事众人早有默契,连他的亲生父母怕是都做不了主,而喜姐儿又早已出嫁,惠姐儿如今已经被指了婚,因此剩下可以考虑的就只有安哥儿和智哥儿了。安哥儿虽然是庶出,但听说自小就养在晴鸢身边,也是极有体面、极有教养的,非一般人家的庶子可比。而智哥儿虽然年纪还小了点儿,但毕竟是晴鸢的亲生子,而且也过了十岁了,这会儿说亲倒也不是不可以。
以胤禛的家世、权势,能够攀上他家的亲事可极为不易,因此虽然让女方出面去跟男方提亲有些不合规矩,面上也不是很好看,但在有心人眼里,实在并不是什么很大的问题。
这样的情形倒是令晴鸢和胤禛颇有些措手不及。那些送礼的人他们可以拒之门外,可来求亲的人却不能置之不理。尤其是来给安哥儿说亲的人们,晴鸢更是不敢怠慢,否则旁人定会认为她这个嫡母乃是两面三刀的人物,表面上对庶子极好,暗地里却阻挠庶子的姻缘。
但她现在忙惠姐儿的婚事都来不及了——皇帝指婚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婚事的各项准备却全都要着落到两家人,尤其是两家的当家主母身上,一点都马虎不得——又哪里有时间去管安哥儿的婚事?再说,她毕竟不是安哥儿的亲娘,做不到像对宝哥儿、惠姐儿那样的贴心贴肺,还极容易吃力不讨好,给人落下刻薄的印象。因此,她索性便将这初步的筛选工作交给了李氏来做。
李氏怎么说也是安哥儿的亲娘,况且她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一切希望都放在了儿子身上,自然一心要给他找个合适的人家。原本还担心晴鸢会胡乱给安哥儿找个岳家,如今见她果断放权给自己,让自己亲自给儿子挑媳妇,哪里会有半点的不高兴?忙不迭应了下来,然后兴致勃勃地忙开了。
胤禛一向对这些家务事甩手不理,总归以晴鸢的聪慧,不会给他添麻烦、扯后腿就是了。
晴鸢第一步要做的事情就是去打听那李清芳的为人和品性。这件事情看似简单,堂堂李光地李大学士的孙子,本就是人们注目的焦点,然而人们看到的往往是他人想要他们看到的,真正的李清芳究竟是个什么性子?要打探出来还真是需要点儿手段才行。
这件事自然只能交给胤禛去办,晴鸢又一头扎进了惠姐儿的嫁妆单子里,忙碌起女儿的嫁妆来。
惠姐儿之前一直是胤禛和晴鸢唯一的嫡女,自然是捧在手心长大的,她的嫁妆从一出生开始就准备着了,不说其他,单是她出生时和之后逢年过节康熙、德妃的赏赐就足够装上二十台的嫁妆,晴鸢都替她留着呢。
但这些嫁妆只是门面,正因为是来自宫里贵人的赏赐,所以根本无法变卖。她想要给女儿面子,也要给女儿实惠,因此金银珠宝、田地门面就自然不可少。金银珠宝也是不缺的,而晴鸢在这几十年间细心筹谋,手底下的田庄和铺面早已经成谜,除了她自己,就连胤禛都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这会儿拿出来给女儿做嫁妆,她是一点都不心疼的!她的女儿们,幸福姐妹才刚满月,等她们出嫁还有十多年,到时再说到时的话,现在现有的东西是尽可以任惠姐儿挑拣的。
然而不论怎么挑、怎么捡,晴鸢却总是觉得不够、不好,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她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送去当嫁妆才好。但这当然不现实,所以她也就只能继续头疼着了!
而就在这样的忙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又有一顶小轿将一位新妾室抬进了雍亲王府的后门,这便是年羹尧的族妹,胤禛用来安抚年家的年氏的替代品了。她出身年家的旁支,跟年羹尧确实也有那么一丝不远不近的血缘关系,因此王府里的人们便称之为小年氏,以跟现在被送到了乡下,但还占着侧福晋头衔的年氏相区别。
小年氏的到来被湮没在雍亲王府热闹的氛围里,上至胤禛和晴鸢,下至王府的下人们,都没有给予太多的关注。晴鸢早已经对这种事处之泰然,再加上几个孩子的婚事已经占据了她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连胤禛都忍不住要吃孩子们的醋了,又哪里还有精力去关注一个注定只会是棋子的女人?
而渐渐的,那位昔日受宠一时、千娇百媚的年侧福晋,也就淡出了人们的记忆,除了某些关系密切的人还偶尔想起以外,几乎就被忘到了人们的脑后。
胤禛和晴鸢都不是眼光浅显的人,他们越是风光无限,心中的警惕性就越高,不但愈发严格约束手底下的人,对自己也严格约束几乎到了严苛的地步。然而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即便他们再加倍小心,却也保不住有人无法自律,飘飘然以至于被人有可乘之机。
到了年尾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采办年货,雍亲王府自然也不例外。况且由于他们的身份地位特殊,准备的年货更是需要别出心裁,而又价值不菲,这便有很大难度了。晴鸢有着梦中郭佳玉的记忆,因此以往准备年货的时候并不算多么困难,也没有太多混乱,然而今年她被太多的事情缠住了身,无暇分心,便只能将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李氏如今一门心思在给安哥儿挑媳妇,年氏又被关到了庄子上,于是只剩下个钮祜禄氏可以勉强做得了点儿主。只是她出身不高,以往又没有独当一面的经验,晴鸢便叫了耿氏跟她一起,商量着置办年货的事儿,顺便也让惠姐儿在一旁看着,半是监工,半是学习。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到了十一月底的时候,按说他们置办的年货也该陆陆续续到了,这才赶得上分配、包装,什么人家送什么礼,都是有讲究的,半点马虎不得。
晴鸢原本都有分心去关心一下情况,后来见钮祜禄氏和耿氏两人办事还算稳妥,没什么大问题,便也就甩开了心思,一心一意操办孩子们的事情。然而这天,她正在听李氏说起初步筛选出来的女孩儿家,却看到惠姐儿急急忙忙走来,脸色阴沉,进了房请了安,便紧抿着嘴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也不转身离开。
她这样一看就是有事发生,李氏虽然很想快些将儿媳妇确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但却也知道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勉强的了,只得悻悻然收了话题,向晴鸢告辞出来。
晴鸢心中也是诧异,便没有挽留她。惠姐儿虽然年幼,但毕竟从小是自己亲自教养长大的,见识、气度都不同一般女孩儿,再加上这些日子协同管家,更是多了几分沉稳,等闲不会露出这么露骨的表情。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够让她如此不顾仪态?
待李氏的踪影消失不见,晴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
惠姐儿早就着急得不行,一直想说话,但母亲不开口问她却也不敢说出口来,便一直在旁边闷着。如今好不容易听到母亲问起,便急忙竹筒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道:“额娘,方才林管事来说,咱们派出去关外收集皮料的人出事儿了,似乎惹上了人命官司,如今正被官府扣留着呢,还派了人到京城来调查来了!”
晴鸢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眯了眯眼,淡淡地问道:“这倒是奇了!不过是个采买,又怎会惹上人命官司?消息究竟是怎么说的?你好好跟我说清楚。”
晴鸢的这种态度也影响了惠姐儿,她长长吐了口气,焦急的心情不知不觉间沉淀下来,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她本就是个玲珑剔透的性子,一旦稳定下来,说话也就有条不紊,简洁但清晰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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