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患难见真情。平日里如何舌灿莲花、互相吹捧都好,关键是在需要的时刻对方能不能在身旁。而这次自己中了暗算,她们能够一直守在这里,帮她看护着孩子,也不枉她之前那么费心费力去帮她们了!虽然她的根本目的是维系胤禛和胤祥、胤祯兄弟间的感情,但却也确实对她们助益颇大,她们能够领情并且回报,她便也觉得十分的欣慰了!
她笑了笑,刚要说话,却看见秋玲和漪欢走进来,手里一人捧着一个托盘,笑着说道:“主子,您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还是先喝点儿粥补充一下体力,然后再跟两位福晋聊天吧!”
漪欢也道:“主子,太医给您开了药方,这药已经熬好了,您吃点儿东西之后再喝药吧,以免伤了身子。”
兆佳氏便笑道:“四嫂,你既已醒了,剩下的就是安心调养,我们也就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再来看你。”
晴鸢知道她们扔下自己家在这儿守着,这么多天已经很是不易了,便也并不阻拦,笑着说道:“也是,你们自个儿家里也有一摊子事情要处理,我就不留你们了。改日等我好些了,再请你们过来喝茶聊天。”
兆佳氏便跟完颜氏一起,向晴鸢辞了行,两人相携走了出去。
晴鸢的精神并未完全恢复,只不过稍微有了点儿精力,说了这会儿话之后便也用尽了,一阵疲累涌上心头。
她强撑着喝了一小碗粥,实在喝不下了,也只得作罢。倒是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她皱着眉头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以前从没有现在这般感觉到生存和健康的重要,她的孩子还没长大成人,她必须要守护着他们,否则在这吃人的内宅里,没有亲娘的孩子会有何等下场?就算不为了自己,只为了孩子,她也必须活着、必须恢复健康!
秋玲和漪欢又是心疼、又是欣慰地看着她喝下药,药中的成分很快便发挥了作用,她便又倒头沉沉睡去。两人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地走出房来,秋玲说道:“你在这儿守着主子,除了王爷,谁也不能进去,一定要守好了!我去厨房盯着她们给主子煎药和做吃的,那儿也是一刻都离不得眼神的。”
漪欢自然清楚这些关键之处,闻言点了点头,道:“秋玲姐姐,主子的药和吃食就拜托你了!”
秋玲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漪欢便关上房门,靠坐在门边,打起了精神看守着,连个盹儿都不敢打。
过了一个多时辰,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声响,年氏的声音响起,道:“李姐姐、钮祜禄妹妹,嫡福晋的房间关着门,该不是她还没醒过来吧?我看我们还是换个时候再来吧。”
李氏狐疑地说道:“不会啊……我明明听见下人们说她已经醒了啊!怎会关着门呢?”
年氏讥讽的声音说道:“下人们乱传的东西多了,若是桩桩件件都要相信,这天下还不得大乱了?”
漪欢本已有些昏昏欲睡,听到声音立刻便清醒过来,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做好了应付麻烦的准备。
却听钮祜禄氏说道:“许是嫡福晋醒来之后,又睡去了也未可知。两位姐姐,咱们也别争了,过去问问不就知道了么?”
年氏和李氏都没有说话,脚步声却向着门口传来,漪欢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死死盯住了门扉。
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钮祜禄氏问道:“里面有人么?”
漪欢定了定神,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奴婢在,请问钮祜禄侧福晋有什么吩咐?”
钮祜禄氏道:“嫡福晋可还醒着?我们姐妹几个来给她请安来了。”
漪欢说道:“回侧福晋的话,主子已经服过药睡下了,几位若是想要请安的话,请过些时候再来吧。”
年氏心中一震,没想到晴鸢居然已经可以吃药了。而只要能吃得下药,一般来说痊愈就不是什么难事,她不由咬紧了下唇,暗中诅咒并嫉妒着,晴鸢怎么就那么好运?!连这样必死的局都被她挺过来了!
她心中冒着火,说话便也带上了几分火气,冷笑了一声道:“嫡福晋调教的好奴才,好大的架子,竟然连主子都敢拦着!就算嫡福晋睡着了,也该开了门让我们进去瞧瞧,这会儿倒像我们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连门都进不了!”
漪欢听着她的讽刺,毫不动摇地平静地说道:“年侧福晋恕罪,这乃是王爷的指示,说嫡福晋身体虚弱,不宜待客,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不得进入房中。奴婢只不过是听令行事,还望年侧福晋恕罪。”
她不说还好,一说到胤禛,顿时又将年氏嫉妒得双眼发红。先前晴鸢还没生产的时候,胤禛就为了她而将她们都禁了足,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几天。如今好不容易她们解了禁,他却还是那么维护着晴鸢,这让她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但她却又不敢公然质疑胤禛的决定,即使心存怀疑他有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却也不敢在众人面前说出来,只得悻悻然一甩手绢,转身便走,道:“既如此,那我也只好先回去了。我就说应该先去看望王爷,他也辛劳过度倒下了啊,你们却偏要先来给嫡福晋请安,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了不是?!”
李氏和钮祜禄氏对视了一眼,彼此都默然不语。李氏看着前方年氏的背影,忍不住冷冷一笑。
谁都知道晴鸢是胤禛的心肝宝贝,捧在心尖子上的人,只要讨好了晴鸢,难道还愁讨好不了胤禛么?再说了,她们在内宅生活,内宅的主子毕竟还是晴鸢,所谓县官不如现管,不好好讨好晴鸢可怎么成!
也只有年氏那般肤浅无知的女人才会一门心思想着如何讨好男人了!
却说胤禛昏倒之后,经过太医的诊治,确定他并无大碍,便被抬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因为放下了心头的大石,似乎要将这几天所欠下的睡眠全都一次性给补回来一样,他昏昏沉沉也不知睡了多久,好不容易才觉得睡够了,慢慢睁开了眼睛。
小林子一直在他边上守着,见状不禁喜笑颜开,急忙传膳递药,忙得不可开交。但胤禛心中记挂着晴鸢,一颗心早就飞到了晴鸢身边,于是极不耐烦地再三催促着,恨不得一步就跨到晴鸢的跟前去。
好不容易让小林子服侍着吃了些东西,又喝了药,他换过衣服之后便急匆匆出了门,要再去晴鸢床边守着。小林子拗不过他,也知道他对晴鸢爱入骨髓,只得叹息着由他去了,自己则不辞辛劳地跟在他身边,随时随地伺候着。
两人刚走出门没多远,便看见年氏打头,李氏和钮祜禄氏跟在后面,三个女人一起向这边走来。胤禛的脚步一顿,眉头刹那间皱了起来。
年氏一看见胤禛,顿时喜出望外,加快了脚步走过来,躬身说道:“妾身见过王爷,王爷吉祥。”
胤禛仍旧皱着眉看着她,淡淡地说道:“起来吧。你怎么来了?”
年氏站起身,痴痴地看着这张好些日子没能见到的容颜,天知道这些天她被禁足的日子,每日每夜、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只恨他竟然那么狠心,居然连看都不去看她一眼,一门心思都放在了那个女人身上!
听到他的问话,她不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急忙说道:“回王爷的话,妾身是专门来给您请安的。”
“请安?”胤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些不愉地说道,“这种时候还记挂着请安。家里这会儿没了主事的人,正乱着呢,你们还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好生待着吧。”
年氏不由又是一愣,不明白为何他竟然是这种反应。难道这么多天没见,他都一点都不想念自己么?
钮祜禄氏见他有发怒的迹象,急忙插嘴说道:“王爷,妾身等本来是要去给嫡福晋请安的,谁知去了才知道,她已经服过药又睡下了,妾身等这才来给您传递这个好消息。”
胤禛一听,果然大喜过望,说道:“真的?晴鸢已经喝过药了?!”
李氏受到启发,急忙笑着答道:“这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说的,应当错不了!”
胤禛不由满心的喜悦,方才的那点不快早已扔到了九霄云外,笑着说道:“那就好。你们有心了,不过这会儿乃是非常时期,就不用那么多规矩了。这些天把大家都折腾得够呛,你们也好生休息一下,不必过来请安了。”
李氏和钮祜禄氏松了口气,急忙躬身道:“谢王爷体恤,妾身等知道了。”
年氏也只能不甘不愿地说道:“妾身知道了……只是,王爷,您也要多注意自个儿的身体才是,别又把自己给累病了啊!”
胤禛看了看她,放缓了语气说道:“我知道了。你的身子也一向不好,还要带着小格格,你们母女俩也要好生保重才是。”
听了这话,年氏不由脸上一喜,语气都轻快了几分,说道:“妾身省得,王爷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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