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鸢回到正院儿里,刚坐下没多久,并听人回报说胤禛回来了。
不出她的所料,胤禛并没有来正院儿,而是直接奔向了年氏的院子,她闻言微微一笑,并没放在心上。
秋玲给她奉上一杯新茶,问道:“主子,这事儿该怎么办?年侧福晋小产,爷一定会要求严查的。”
她嘴角一扯,道:“严查?那是当然的,可能不能查出来就是两说了。”
“啊?”秋玲一脸的迷糊,有些不解。
晴鸢也不解说,只是默默地喝着茶。
她并未急于开始彻查这次的事情,很多事,只要她愿意,问出来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然而要不要问、该怎么问,却是需要好好斟酌的了。
她还要再等等看。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时间转眼就到了午饭时分,晴鸢也不等胤禛,径自吃过饭,便躺了下来休息。然而休息没过一会儿,耳边就传来了下人们跪拜的声音,胤禛来了。
她不得不爬起身来,刚下床,就看到胤禛大步走进来,面色沉肃。
“贝勒爷吉祥。”她墩身行礼,然后上前亲手为他换下衣服,服侍着他坐在炕上,接过漪欢端来的茶,放在炕桌上。
“爷怎么有空过来?年妹妹那边怎么样了?”她问,确实是有些诧异的。
她还以为他会一直守在年氏身边。
“她睡着了。”胤禛淡淡地说着,有些心不在焉。
她点了点头,很是有些同情地说道:“她刚刚小产,正是虚弱的时候,确实应该多休息。”
胤禛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却又放了下来,终究是未能忍住,将她拉进怀里揽着,低声叹了口气。
她柔顺地趴在他怀里,也不说话。
半晌,她才又问道:“爷,您打算怎么做?”
他苦笑了一声,叹道:“你说呢?”
她眼神一闪,说道:“年妹妹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没了,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终究还是要查的吧?”
胤禛叹了口气,道:“就算是查,能查得出来吗?”
晴鸢不由一笑——他倒是清楚。
胤禛看着她别有深意的笑颜,心中一阵无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长长呼出口气。
好在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了,而且出事的是年氏的孩子,他倒也看得开,强压下心中那淡淡的不快,说道:“这事儿,还是交给你来办吧。你毕竟是家里的主母,该怎么做自个儿拿主意就是。”
晴鸢早已猜到会是这样,但却需要他亲口许诺才好办事,因此才会等到现在。不过听了他的话,她倒是有一些疑惑,不禁问道:“年妹妹怀的毕竟是爷的孩子,爷难道就不伤心吗?”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伤心的?”胤禛瞪眼看着她。
她很无辜地回视着他,分明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好不好?
他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再捏了捏她的脸蛋儿,这才微微一叹,抱紧了她道:“要说一点儿都不难过,那是假的,那毕竟是我的血缘。但只要不是你、不是咱们的孩子出事,我就都可以承受。”
晴鸢听了,心中一暖,伸出手回抱住他的腰。
胤禛毕竟还有差事,在晴鸢这里稍微歇息了一下,就回衙门去了。晴鸢也闭目躺了一会儿,然后便召来了高荣,吩咐将年氏院子里的一众下人们都提了来,开始一个一个查问始末。
这样的查问一般都是问不出什么来的,但晴鸢却将所有人都分开来问,并且将众人都分开关押,将各人的口供放在一起查看,总能够查出其中口供不同的地方。然后再顺藤摸瓜,揪出埋伏在她们身后的各种线索。
过了几天,线索渐渐浮上水面,然而令人惊讶的是,竟然条条线索都指向了李氏!
看到这个结果,晴鸢不禁眉头微皱,微微叹了口气。
看来李氏这两年日子过得不错,胆子也长了不少了啊!而且这女人够狠,甚至不惜用自己亲身去做饵。
秋玲被她派出去办事去了,留下漪欢在她身边伺候着,此时自然也看到了高荣呈上来的调查结果。
她心头突突跳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晴鸢,问道:“主子,这……真的会是李侧福晋做的么?”
晴鸢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说道:“事情还未查到底,谁知道呢?传我的命令,将李侧福晋请来,她院子里的下人们一律看管起来。”
漪欢应了一声,赶紧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便看见李氏脸色铁青地走进来。
“妾身见过嫡福晋,嫡福晋吉祥。”她虽然神色愤怒,但却还是中规中矩地行了礼。
晴鸢微微一笑,说道:“李妹妹请起,坐吧。”
李氏也不跟她客气,依言在一旁坐了下来,然后抢先说道:“嫡福晋,您把妾身叫来,而且还派人将妾身的下人们都看管起来,可是有什么原因?”
晴鸢也不跟她计较,直接将手边的调查结果递了过去,淡淡说道:“关于年妹妹小产一事,李妹妹,你且看看这个吧。”
李氏一脸狐疑地接过来,看了一眼,顿时心里一突,不禁抬头看了看晴鸢。
晴鸢面色如常,也不多说,只自顾自悠闲地喝着茶。
李氏定了定神,然后一字一句往下看,越看脸色越是苍白。
终于,她伸手往桌上重重一拍,怒道:“一派胡言!嫡福晋,这完全就是有人在诬陷我!”
相比起她的气急败坏,晴鸢显得气定神闲,微微一笑道:“没错,我也觉得这是有人在诬陷你。不过李妹妹你可心里有数?会是什么人在里面动手脚?”
李氏不由一愣,晴鸢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啊!
她的气势顿时不由弱了三分,讷讷地说道:“这……恕妾身驽钝,想不出来。不过,想不到嫡福晋竟然如此相信妾身,妾身真是感激不尽!”她忙扯开话题,心中同时也大为惊讶。
真的没想到晴鸢居然问也不问就相信她的清白。
晴鸢笑道:“李妹妹不必惊讶,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蹊跷的事儿。你现在已经给贝勒爷生了一子一女,算是儿女双全了,将来也有了保障,实在犯不着再去冒险跟年妹妹过不去。如果你真要设计谁,那也一定是我,因为除掉我或是宝哥儿,安哥儿就是长子,这才有你出手的价值。”
平淡的话语,却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轰隆隆”打在李氏头上,差点把她给打晕了过去。
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噗通”一声跪下来,仓惶地说道:“嫡……嫡福晋明鉴,妾身……妾身是绝对不敢有这种想法的,妾身对您的忠诚天地可鉴!”
她又不是活腻了,怎么敢去找晴鸢的麻烦?!人都有欺软怕硬的劣根性,她不过是想借晴鸢的手去做一点事情罢了,对晴鸢来说也是完全没有损失的啊!
晴鸢眼光一扫,抿嘴笑了起来,说道:“哎呀,李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我不过是说笑而已,难道你竟当真了?快起来,快起来!”
她笑着,笑容却未达眼底。
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她全都看在眼里。不去说穿是因为不想多管闲事,只要她们不绕到她身上来就无所谓。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被人当枪使,想要借刀杀人,还要看她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李氏知道她的性子,不敢赖在地上,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双脚却还是忍不住打颤。
晴鸢也不叫她坐下,只是又淡淡地说道:“李妹妹,虽然我相信你的清白,但你也要体谅我,身为嫡福晋,我必须让家里所有人都信服,你也想知道是谁在陷害你不是?所以你的下人们还是要审的,总要将那不臣之人都清出来,你我也好睡个好觉。这期间你就在我这儿住着吧,正好也可以跟喜姐儿和安哥儿他们多相处一下。”
李氏讶然看向她,原本有些明白的心思又糊涂了。
她原以为晴鸢是看穿了她们的图谋才会说那番话,目的是狠狠敲打敲打她们。然而听了这后面的话,却又不像了!若是她真的看穿了,又怎会甘心顺着她们的心意去做事,被她们当枪使?
心中不由更加升起一股恐惧,那是对未知的人、未知的事的本能的畏惧,她现在已经万分后悔居然会使出这么一个昏招,妄想在晴鸢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动脚。但事已至此,后悔亦是无用,如今她已经落在晴鸢的手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低声应了声“是”,她颤巍巍地垂首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晴鸢看了她一眼,眼含笑意,突然“啊”了一声,像是这会儿才发现她竟然还站着似的,说道:“李妹妹,你怎么还站着?快坐下吧,我们姐妹也许久没这样的机会坐下来单独聊聊了。反正今儿个也没什么事,你就陪我说会儿话吧。”
李氏唯唯诺诺,哪里敢有半丝违抗,急忙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强笑着跟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却哪里有说话的心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