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王爵弗雷亚斯的面前站着脸部有点狭长而瘦削的男子，那是他的一位下属，秘卫的一位队长格拉。

格拉穿着连体的黑色猎装，他平时出现，总像一把藏在幽暗中的利刃，不过此时在更强大的人物面前，锋芒都收敛起来了。

爱德华死后，铁王爵执掌着近卫军团和秘卫，他身上有诺曼的血脉，只忠诚于坐在王座上的人，而他也只会认可有诺曼血脉的人坐上那个位置。

“你得到的这些消息很重要。我相信里面至少七成是真的，那就是的确有人想对威廉陛下不利，因为他有不错的表现，不喜欢他的人当然希望在他还没有彻底变得强大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堕落或者死亡。”弗雷亚斯的声音微微有点沙哑，像一个老人。

格拉没有看他，眼眸看着的是自己的脚尖，继续小心翼翼的收敛着，近来他很春风得意，据说有希望从队长变成秘卫的第三位副统领，但只是有希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弗雷亚斯，他现在代威廉掌管着军队和秘卫。

“您可以放心，我们秘卫会全力以赴，从现在开始就在城中注意一切可疑人等。”格拉道。

格拉的话让弗雷亚斯很满意，他闭上眼思索了一下，再睁开眼时就宣布，“我相信你会干得不错，别让我失望，我会在威廉陛下面前推荐你担任副统领。”

弗雷亚斯接着在格拉脸上看到了感激的表情，他满意的道：“珀斯宫和威廉陛下的安全，我会亲自负责；玛格利特公主和王室的其他成员交给赫利吧，雷金纳他们的安全也需要加强，这是尼高尔的事；唔，还有一件大事，缇芬妮公主和所罗门侯爵的婚礼，格拉，所罗门侯爵那里就交给你吧，他的婚礼，还有魔导研究院，都是你的负责的范围。”

提到所罗门的名字时，弗雷亚斯的脸上不由自主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那里面是疑惑、警惕，还有一些无可奈何和不为人知的挫败感。

爱德华死后，威廉所面临的阿斯图里亚斯政局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慢慢稳定下来，公爵们并不可能真的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他们已经并不能像从前一样掌控阿斯图里亚斯的军队，只要王室还在，王国的力量就能凝聚起来。

美第奇、波旁和拜伦三家的家主不是蠢货，他们当然能看得到这底限，所以只是想最大限度的为自己争取利益罢了，在威廉改制了内阁后，内阁扩大，但拜伦家却一无所获，连和迪斯雷利家争夺教育大臣都没成功，他们当然非常不满意，要知道上一次组阁的时候，拜伦就已经做出了牺牲。爱德华用两个内阁成员的名字来让三个公爵家的分，不无期待着他们分裂、争吵，联盟出现裂痕的倾向，是拜伦家“顾全大局”。

但不可能每一次都这样，如果每一次拜伦家都承受下来，那也就会慢慢的走向衰败了。

于是在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后，威廉作出一定的平衡，一是答应在上议院增设议长和副议长，他们有在国会正常时间之外遇到紧急状况时召集议会的权利；二是将最高法官从内阁中独立出来，只对国王一个人负责，但数量却从一名增加到三名。

双方都不认为这是坏事，大贵族们认为终于又有了更多的位置，而王室不想看到重要的位置由一个人或一个家族集中把持着。

反而是在所罗门那里遇到些小小的麻烦，弗雷亚斯说服威廉支持那支所罗门有着军团长名份的番号军团不撤销，而是真的建成一个军团，然后想办法接收。

但军团已经在大量募兵和训练了，暗里的接收却受到挫折，所罗门进行了军制改革，他宁可从头训练那些新兵，也不要从近卫军团那里抽调一些士官。

这是某种野心吗？又或只是像公爵们一样巩固自身权位的手段？

弗雷亚斯疑惑着，对于所罗门，爱德华临终前是有在自己的王太子和弗雷亚斯面前分析过给他们听，指出这个人很有才能，之前的一些想法和实践都帮助爱德华和王国得到巨大的好处。爱德华在世，倒是有绝对的信心让这个人做得更好，但威廉必须要用一些手段来笼络，比如这场婚礼，还有之前的入阁。

“那我现在就去开始了。”格拉略微的表现出正常的兴奋情绪，转身离开了，他非常乐意受命去负责所罗门那里。

格拉离去后，弗雷亚斯立即又召见了赫利和尼高尔，他们是现在秘卫的两名副统领，弗雷亚斯将先前对格拉说的分工进行了布置，最后他单独留下了尼高尔。

“上一次让你调查的那个女人，查清楚了吗？”弗雷亚斯沉声问道。

“已经调查过了，名叫娜塔莉娅，拥有非常的美貌，的确很动人。我们调查得到的资料，她是一个震旦人，因为家里欠了巨额的债务，于是从一个千金小姐变成了某奴隶商人手中的至宝，并且准备把她卖给我们的奥德里奇公爵，结果半路上，这个聪明的姑娘在途自由之城时逃了出来，并且逃进了自由之城商人奥比尔资助下的木精灵歌舞团，然后得到了收留庇护。前不久木精灵的歌舞团来到圣康坦，她们的优美歌舞别树一帜，开始流行走红，站稳了脚跟。陛下烦闷的时候，有与玛格利特公主一起去时代大剧院观看魔影动画，在那里相识的。”尼高尔将调查结果向弗雷亚斯禀告。

弗雷亚斯摸了摸颌下的胡须，从尼高尔得到的调查结果来看，那个美得惊人的女人似乎没什么可疑。

爱德华临终时请出了弗雷亚斯，要他看护着诺曼王室，他负责着威廉的安全，当然需要对威廉的一举一动都掌握着，尤其是威廉个人实力还不算强大的时候，远不能大意。

威廉最近迷上的女子，也理所当然的被弗雷亚斯察觉到了，并且他第一时间亲自隐秘的观察了娜塔莉娅，判断出对方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实力，好像就是威廉的艳遇。

不过即使如此，弗雷亚斯仍然果断的对威廉进行了劝诫，而威廉也很欣慰的接受了，果然减少了去与这名女子幽会，最近这一个月更是几乎没去。

尽管是这样，弗雷亚斯仍然不完全放心，任何接触威廉的途径，都必须尽量弄个明白，因为这个女人表面上既然没有危险，他并不能真正阻止一位君王去宠幸她，劝诫也只是暂时。当威廉从国政的烦心摆脱出来时，他总是需要一些玩伴的，弗雷亚斯并不可能一而再的干涉君王的自由，那是一种冒犯。

所以弗雷亚斯下令给尼高尔，要他趁威廉现在暂时没去接触这个女人的时候，弄清楚她的来历。

现在尼高尔的答案，结合之前的情况来看，弗雷亚斯放心多了。这个女人傍上威廉，应该只是巧合。

“这还不够，她在震旦的经历也要弄个明白。”但他给尼高尔下令却是继续追查下去。

“她的确是由奴隶商人的手下押送到自由之城的，再向前，那个名叫邓肯的奴隶商人从前在阿斯图里亚斯也是知名人物，与所罗门侯爵似乎发生过非常不愉快的事，当所罗门侯爵崛起后，他不得不撤出了阿斯图里亚斯。现在他想回来，但没有几个地方肯给他机会，他不得已先试着搭上奥德里奇公爵。”尼高尔道，“如果要沿着他再追查这位姑娘以前的家庭、亲人和经历是否真实，涉及到震旦了，还有这位像惊弓之鸟一样的奴隶商人，我们又不便向他透露真实的原因，会比较困难，刚才你才要求我们全力注意内阁各位成员的安全，人手上我们会很紧了。”

“过了这段时间再继续，但这条命令依然存在。”弗雷亚斯退了一步。

“好吧。”尼高尔耸耸肩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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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的一声，门扉般粗大的水柱从众人面前洞穴般的出水口中喷了出来，然后沿着水渠流向下面的江河。

这是在圣康坦十几公里外的下水道出口，这股水柱流了两分钟后，开始变细，然后变成涓涓细流，怪异的臭味四溢开来。

一个不论是气质还是装束都与格拉有点相似的人展开了一张平面图，上面画着密密麻麻的路线。

“这就是圣康坦的下水道路线图。”阿尔方斯道，他的手指不断的在上面移动着，粗略的描绘出一条可能的路线。

“进去以后我们就分开吧，然后各自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阿尔方斯抬起头道：“不过我们的交易和帮助也到止为止，以后你们发生的任何事都别扯上我们。”

他说话的对像是一个脸上有伤痕的艳丽女人，她的眼眸狭长而带着奇异的迷彩，额头和手背上覆盖着小片像鳞甲一样的东西，不知道是天生如此或是某种装饰。

“阿尔方斯阁下，我不得不说你们泰坦尼亚人真是小气。”艳丽的女人格格的笑了起来，她身上穿着像祭袍一样的服装，但却难掩她腿长身纤的美好身形，可以想像出在这身不适合的衣袍下是一具充满诱惑力的身体。

但阿尔方斯和他身后的小队却像看着蛇蝎一样看着她，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一个兽人，就算是兽人诸族中也是有些名气的。

叶夫多莉娅，兽人最年轻的权杖女祭司，斯雷克族高阶杀手，传奇祭司乌尔夫的女弟子，任何一个身份都可以让对方的阿尔方斯非常头痛。

但直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是合作关系。

前不久泰坦尼亚与阿斯图里亚斯的边境某处发生了点乱子，两边的边境守卫军团在那里剑拔弩张的对峙了一阵。这场意外让双方边境线的守卫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于是阿尔方斯和叶夫多莉娅率领各自的人顺利的进入了阿斯图里亚斯。

一直到眼前，到达了圣康坦的下水道出口。

这里是他们早就研究过，能顺利潜入圣康坦，而不引起注意的最佳方法之一，正常情况下，这么多人的进出，是无法瞒过守军的。

特别是叶夫多莉娅带来的那些兽人，有百人以上，以泰戈和卡乌为主，还有少量的斯雷克。

如今的阿斯图里亚斯与兽人关系和缓，但那是指的与西兽盟，斯雷克、泰戈和卡乌的接近，而且是数量这么多，必然会引起警惕，一被发现不是抓起来，就是直接杀掉。

“我们如果能捣捣乱，对你们也是有好处的。”叶夫多莉娅娇笑道，她挥了挥手，跟随她来的兽人猫着腰，艰难的钻入了对他们来显得狭窄了点的出水口，缓慢的进入了蛛网般的圣康坦地下。

兽人们消失在下水道中后，阿尔方斯松了口气，总算摆脱了这群烦人的家伙。

“我们也进去吧。”阿尔方斯深吸了一口气，即将开始的任务是一场无名的战争，他和身后的人如果失败，泰坦尼亚并不会承认他们。

即使成功，也只能秘而不宣，充当无名英雄。

阿尔方斯率先进入了水道口，哪怕屏住了呼吸，仍然能嗅到难闻的恶臭。

在他身后，跟随而来的泰坦尼亚秘卫们也一个个消失在在水道口外，开始了他们艰难的行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