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跃心里一顿讽刺:手段无可厚非,只是你将亡国的理由推到我身上,就有点不负责任了。
“大不了我离开就是,让你全心全意对付吉蛮,不需要三头六臂,也不需要大罗金仙,你看如何?”余跃冷冷说道。
“晚了,”呼延破悠然地在兰馨身前二尺之外踱着步子,说道,“你既然进来,就表明你有侵略之心,就算现在抽身而退,难保你将来不会再来,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想静看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嘛,可问题是,你想做渔翁,我也想做渔翁,那怎么办?就看谁的底牌丰厚了。”
“你杀了我吧。”兰馨忽地望着呼延破,决然喊道。
“这个我不能决定,”呼延破优雅地看了一眼兰馨,又望向余跃,“需要由他来决定。”
余跃揉了揉鼻子,尽量轻松地说道:“其实,你让我孤军奋战对付吉蛮这群豺狼,根本就不可能成功,我一直就在为没有志同道合的同盟而苦恼,现在既然你还有一支人马,那就与我们结成联盟,共同对抗吉蛮贼寇,打败了吉蛮,我们自然会撤军的。”
他一句话说得轻松写意,但在呼延破看来,他是在撒谎,就连兰馨和余娜的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劳师动众劳民伤财地征战杀伐,且不说这其中要投入多少人力财力物力,单说这其中的流血牺牲,那一座座城池,一寸寸土地,都是用一堆堆白骨换来的,一句撤军,真的可以消融一切吗?
然而这对于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余跃来说,这种事情听得太多了,所以,他可以说得很轻松,很随意。
呼延破眉头轻挑了一下:“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余跃滞了一下,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什么江山,什么天下,我从来就没在意过,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也没有办法。”
“你没有办法,我却有办法,”呼延破阴险地看着兰馨,“从现在开始,我把你的公主,请到我那里做客,等到打退了吉蛮,你再率军撤回加兰,然后你的公主就可以回家了。”
事态严重了,余跃心神又是一阵慌乱,同时也在心里急切地思虑着应对之策。
“不可能,”余跃决然摇头,“如果你带走了她,我征战沙场都没有了动力,到时候怎么跟吉蛮人打?”
呼延破斜眼看了他一眼:“当然,这件事情我肯定要交代清楚的,要不然我也没办法确信你会尽心竭力全力以赴,这样吧,以一年为期,如果你带兵打不到太古城,我就提前将你的公主送回来,不过,回来的是一具尸体,你看如何?”
这句话说到最后,是一副商量的语气,然而谁都能体会到,他话语中浓重的冷漠和杀气。
说完,呼延破脚步移动,似乎有要走的趋势。
余跃立刻伸手,急切喊道:“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呼延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说什么都要留下她,千方百计都要留下他!余跃心里急喊。
然而急切间,他心里别说千方百计了,乱成了一团,什么计策都没有。
“你真的没有必要这么做的。”余跃有些无助地说道,“你不要带她走,我什么都答应你。”
余娜也向着呼延破走去,大义凛然地说道:“你放她回去,我来替她,我既是他妹妹,又是他妻子,勒索效果自然也比她好多了。”
她在想,如果让他顺利的把公主带走了,恐怕哥哥会一辈子怨恨自己,因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把她带走,即便让自己李代桃僵,从此失去自由,甚至付出一条性命,也比终日忍受哥哥的怨恨要好得多。
“妹妹,你不用替我,余哥哥,你也不用答应他什么,”兰馨忽然也是大义凛然地说道,“他想要挟你,我不会让他得逞的,大不了一死,我会想方设法自杀的。所以,他一旦带我离开,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别说联盟了,他就是你这辈子不共戴天的仇人,你一定要率领千军万马杀到他的老巢,杀他个片甲不留断子绝孙,让他研津永世不得超生,为我报仇。”
真够狠的!呼延破都不觉打了一个哆嗦。
然后,他不觉犹豫起来。
“瞬息风雷!”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余跃飞身而起,如乳燕穿林,直扑呼延破,只一眨眼,已至他身前,刀光闪现,如漆黑夜空里闪过一道雷电。
这一切动作对于呼延破来说,已经足够慢了,但他要想抢上前抓住兰馨却已经来不及了,而且,那雷霆万钧的一击,他也不得不认真面对。
就见呼延破把手一圈,圈出一道白光,流光如梭,激起无尽斗气,无巧不巧的顶住那把弯刀,只稍稍一推,余跃便感觉有如海潮压身,再也稳不住身形,向后飞起。
呼延破嘴角微撇,露出一丝轻蔑:“班门弄斧。”说话同时,欺身而进,手掌一翻,强横的斗气迅疾地打向余跃。
这一掌他也没尽全力,只是想将余跃*开,然后重新挟持兰馨,带着兰馨顺利抽身而退。
只见一道蓝光,迅如疾风,劈面而来,呼延破满不在乎地将手掌一偏,迎向那蓝光,滋溜溜一声,蓝光似螺旋一般一针转动,扎进那一片浓郁的白光里,径直往呼延破胸口扎去。
呼延破吃了一惊,再不敢小觑,身形急闪,险险地躲了开去,然而只一眨眼,那蓝光转一个弯,又自折回,射向他后背。
呼延破情知不能抵挡,只得闪身急躲。
这时候余娜反应倒也敏捷,趁着这个时机,扶起兰馨,往后急退。
余跃也趁机往后急退,只要退出一段距离,他就可以使用魔法杖,剥他个一毛不剩,然而呼延破似乎知道他的意图,间不容发地向着他欺身过去。
而那无往不破的蓝光又如跗骨之蛆一般追着他打,他虽然一时无法阻挡,但却可以游刃有余的躲闪。
而且他战术也很是明确,凭着自己快捷的身法躲闪开那尖利的蓝光,并在这空隙之中,以雷霆万钧之势制住余跃。
余跃对于呼延破,更是不敢小觑。
这个研津太子,在柳飞的排行榜中荣居第三,绝对是一个厉害角色,如果硬碰硬,他自认自己无法应付,只能凭借占得的先机,发起排山倒海的攻势,穷追猛打,让他喘不过气来,魔法杖是没有机会使出来了,但其他的攻击却不能松懈。
手指一弹,一道火焰刺透指而出,打向呼延破。
而呼延破却丝毫没有放在眼里,不慌不忙,只待那火红的火焰刺*到身前,轻轻一弹,反将它弹了回去,打向余跃,更加迅疾,余跃大吃一惊,身形急闪,险险地闪过。
躲闪的同时,掐诀念咒,催动冰系魔法,又一道似透明非透明的白芒打了出去,迅疾地打向呼延破,呼延破此刻正游刃有余地绕了一圈,闪开身后那蓝光,重新绕回来,单手平举,磅礴的斗气又自霍然而出,击向那白芒。
轰然一声,冰刃爆裂开来,四分五裂,形成万千碎片,纷扬于空气中,久久飘扬,一道蓝光闪现,犹如暗夜里的恶魔猛地睁开了眼,呼延破心中大呼上当,他做梦都没想到余跃竟在那冰系魔法中,还藏了一个天雷流光梭,情急之下,他本能地闪身躲闪,却已然太晚,那蓝光从他左肩透入,穿体而过。
呼延破惨呼一声,身体飞出几丈开外,落在悬崖边,摇摇晃晃半天,才险险地站定。
脸色惨白,嘴角溢出鲜血,呼延破眼中透着憎恨:“你竟然使诈!”
余跃手一扬,相继收回两枚天雷流光梭,摆了一个非常飘逸的造型:“兵不厌诈!”
说完,又将手扬了扬,作势欲打:“你还不走,要不要我再赏你两枚天雷流光梭?”
呼延破轻哼一声,心有不甘,却似乎又无可奈何,半晌之后,腾身而起,身形消融在夜色里。
余跃向着茫茫的夜空喊道:“朋友,我们一起并肩战斗吧,我无意与你为敌,也希望你不要把我当做敌人。”
夜空里一片宁静,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
这时候兰馨身上的魔法禁制已经逐渐自解,便在余娜的扶持下缓缓地站起身来。
余跃对着夜空发一阵呆之后,便转过身来,走到二人面前,瞪了余娜一眼:“我回去再跟你算账。”又看了一眼兰馨,说道:“我们回去吧。”
余娜撇了撇嘴,不说话。
兰馨移动了一下脚步,一阵摇晃之后,露出一脸的无助:“我现在腿脚酸软,恐怕是走不动路了。”
余跃迈进两步,想要上前背她。
余娜立刻抢着说道:“我来背她。”
说完,也不等余跃回答,就移身过去,弯腰将兰馨负在自己背上,转身就往营帐的方向走去。
余跃走上前,与她并肩而行,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余娜背上的兰馨。
“你看我干什么呢?”兰馨脸露羞涩,看了他一眼。
“从今以后,我必须对你刮目相看了,”余跃眼睛放出奇妙的光彩,“真没想到,你外表温文尔雅,骨子里竟然这么阴险狡诈。”
“我哪里阴险狡诈了?”兰馨满脸委屈地说道。
“呃,”余跃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用词不当,我一激动就用词不当,应该说是冰雪聪明。”
兰馨得意地笑了起来:“咯咯咯,这还差不多。”
余跃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想想刚才的情形,我还真的有些后怕啊,如果他真的把你带走了,我恐怕要后悔一辈子的。”
“哪里需要一辈子啊?”兰馨轻哼一声,“人家说只要你在一年之内带兵打到太古城,就放我回去的。”
“且不说我在一年之内能不能打到太古城,关键问题是,这牵肠挂肚日思夜想的一年,我担心自己能不能挺过去。”
“咯咯咯……”兰馨掩嘴开心地笑了起来。
余娜突然停住了脚步,一脸阴沉,一言不发。
余跃走出几步,忽然发现她没有跟上来,立刻停步,转过身来,一脸迷惑地问道:“怎么了,妹妹?”
“你们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余娜将头撇过一边,愤愤地说道。
“……”余跃与兰馨双双愣住,无言以对。
“好了,我在这里也是多余的。”余娜放下兰馨,也不管她站不站得稳,看了余跃一眼,扭头就走,“你背她走吧,我不奉陪了。”
余跃立刻上前扶住兰馨,兰馨却摇了摇头,很通情达理地又不无幽怨地说道:“你还是先安慰安慰妹妹吧。”
安慰?余娜软硬不吃的,安慰有用吗?
“站住!”余跃对着余娜的背影大声喝道。
余娜定住身形,回过头来,恨声说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掠劫公主?”余跃气势汹汹地说道。
“我,”余娜滞了一下,见已经撕破了脸,索性硬到底,“我不喜欢她。”
余跃缓缓走到余娜身前,压低声音,故作隐秘地说道:“你不喜欢她不要紧,可是你想过没有,她贵为一国公主,要是落入敌军手中,以此为要挟,我们千军万马浴血奋战所得来的城池,就要付之东流。就像刚才那个狗屁太子,一上来就提出无理条件,说什么要我白白为他打江山,你要我怎么办?无视他的条件,做一个人人唾弃的大奸臣,还是答应他的条件?”
余娜露出一脸的不屑:“有那么严重吗?她一个傀儡公主……”
余跃立刻将食指竖在嘴边轻嘘了一声,刻意眨了眨眼睛:“人家都落拓成这样了,你就可怜可怜人家,留点口德吧。”
“但是,你不会因为可怜她,才要娶她为妻的吧?”余娜语气仍旧不善,却不知不觉地将声音压低了。
“当然了,哥哥真正喜欢的,还是妹妹你啊。”余跃抛着媚眼,压低声音,温柔地说道。
余娜白了他一眼,她知道余跃这番话完全言不由衷,因为他对兰馨的感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但他能够违心地说出这一番话,而且完全没有计较自己前番所犯的错误,那便说明他还是在乎自己的,那么自己还有赌气的必要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