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饥民们眼见白衣仙子从山上骑马而来,跌倒在野地中,一齐向这边奔来。
范启山见饥民不再向村里冲击,忙道:“宰相、公主,下官刚才叫人看了一下路,这山后还有一条道,我们只能从哪里走了。”
“有路就行,快走,快走。”沈小龙、林若惠顾不得再坐轿子,随大军登上山坡,从后面小道仓皇逃去。
饥民们跑到秦嫂身边,见秦嫂没有摔伤,正坐在地上哆嗦,呼拉拉全都跪倒,磕头道:“白衣仙女,我们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
秦嫂大惊:“这是什么事呀,我这是在作梦吧,什么时候成了白衣仙子?”
秦嫂看着自己身上的白衣,暗想:“原来那漂亮仙女给我穿这身衣服,是想让我当白衣仙女?那她是谁呀?她能叫我当仙女,一定比仙女还要厉害?可那沈小龙为何跟着她?那笛儿妹妹哪去了?”
秦嫂离家时间太长了,这些事情无人跟她说起,她一概不知。她只知道沈小龙是在婚宴上被官兵带走的,后来,阮笛儿和她干娘去找沈小龙,再后来就没有音信。
这时,一个饥民对众人道:“弟兄、姐妹们,刚才那伙官兵,要把白衣仙子抓进牢里,我们不能放过他们,走呀,我们人多,杀了他们,给白衣仙子出气。”
“对,别放过他们,给白衣仙子出气。”
“不要,不要!你们不要去追他们。”秦嫂暗想:“那漂亮仙女救我一命,我不能允许这些人去害她。”秦嫂猛然站起身来,大叫道。
众人见白衣仙女说话,顿时鸦雀无声,他们心中不解,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们有所不知,她救我一命,我怎能恩将仇报?我要保护他们,我不准你们去杀她。”秦嫂道。
众人皆茫然,本来眼见是官兵抓走的白衣女子,又放出个男人冒充来骗人,为何又说是他们救了白衣女子?无人能懂。
秦嫂现在无法说清。她无法说自己不是那白衣女子。不是白衣女子又是谁呀?这些人要是知道自己冒充那仙女,还不把自己撕烂了。她只能沉默不语。
此刻,有人道:“大家都听仙女的话,叫我们不去追杀那些官人,一定是有道理,我们就放过他们。我们现在还饿着肚子呢,不如叫白衣仙女带我们去抢粮仓。”
“对对,让白衣仙女带我们去抢粮仓。”欢呼声如雷鸣一般。
秦嫂没有办法解释这一切,也没有办法逃跑,迷迷糊糊被众人拥上马,奔县城奔去沈小龙、林若惠一路跋渋,不敢大意。又过了一天,大王爷林传忠增派兵马,来接应他们,一行人还算顺利地回到京城。
俩人一进京,没有回自己府中,匆忙进入皇上寝宫,见林子苓躺在龙榻上,龟缩成一团,一头乌发又变成花白,老态龙钟,面无血色,脑袋不停地晃动,双目呆滞,一点都没有生气了,好象要不久于人世。他们都大吃一惊,忙下前跪下,道:“父皇,孩子来迟了,请恕罪。”
林子苓见女儿林若惠、女婿沈小龙进来,眼睛瞥了眼左右,轻轻哼了一声,旁人便都退下来。林子苓点了下头,林若惠和沈小龙走上前来,跪到床前。
林子苓伸出一只枯手,林若惠上前轻轻握住,见自己的父亲威风不在,到了这地田地,甚是伤感,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林子苓虽为人险恶,喜怒无常,可对自己宝贵女儿甚是溺爱娇惯,林若惠也敢于在他面前撒娇。见小女落泪,心里也极酸楚,长叹道:“女儿,你哭什么?你是见朕已是风烛殘年,摇摇欲坠了?”
林若惠摇摇了头,哽咽道:“父皇是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会好起来。”
林子苓深切看着女儿,道:“朕别无牵挂,只是担心百年之后,你们将会如何?”
林子苓瞅了一眼沈小龙,继续说道:“朕非危言耸听,林家硬从安家夺来皇位,不知有多少人怀恨在心。满朝的文武大臣,当时是朕冒死设计,救下了他们的性命,保存了荣华富贵,可这些人,好了伤疤,忘记了痛,便会纷纷反目。”
“父皇说得极是。”林若惠、沈小龙道。
“哎,你那俩哥哥,老二疯了,老大也是平庸之材,难挑稳定朝廷之大任。这二个哥俩为个太子的位子,争得你死我活。现在老二疯了,我也倒下了,你们没有看到,你那大哥,巴不得我立刻驾崩,他好当这个皇上。”林子苓冷冷地看了林若惠和沈小龙一眼。
林若惠和沈小龙都打一个冷战。林若惠暗惊:“大哥果然是有此心,难道父亲看到了这一层?”
沈小龙也暗想:“这能是真的吗?这老子还没有死,儿子就想当皇上,岂不是要重蹈前朝的覆辙?”
“你俩想一想,他们两人从没有给国家建功立业,我就是把权力交到他们手中,众人岂能服气?林家大业能维持几日?还不重蹈安家的覆辙。再说,小龙出身寒门,惠儿又是女流之辈,朕是担心百年之后,众人不服,你们就要受罪了。”
一听此言,林若惠、沈小龙顿感心头冷飕飕的,不禁又打了个寒战。
林子苓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朕绝非是贪生怕死之人,可当今唯一之计,就是朕能多活几年,让你们羽翼丰满,根基深扎,朕便可安心去了。哎……”
林子苓停顿半晌,不再说话。
这几句话,也确是林子苓的心里话。他被阮笛儿几个姑娘勒得好悬没死掉,经太医们精心调治,缓了过来,可由于惊吓过度,大伤元气,四肢无力,精神萎靡。他躺在病榻上,后悔自己不该过度沉溺于女色,几乎断送了这大好的江山。他要想办法强身健体,重抖威风,把这林家的基业延续下去。
林若惠和沈小龙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林子苓说这番话是何用意,静候他的下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