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那孩子不哭了,屋子里传来那女人的鼾声。
阮笛儿从头上取下长簪,轻轻地拨动门栓。一会儿,门开了,阮笛儿闪身进了房中,直奔床榻而去。这房中只有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她伏下身子,见那女子睡得正香,一只胳膊搂着孩子。她怕把那女人惊醒,便从头上拽下一根头发,轻轻地去碰那女子的胳膊。那女子发痒,翻了一个身,把搂孩子的那个胳膊抽回,把孩子全部让给了阮笛儿。
阮笛儿大喜,伸出双手去抱她身边的孩子。蛋蛋没有叫唤,嘴巴咕嘟了一下。阮笛儿容不得多想,抱起孩子就飘然出了房子。这时,又有脚步声传来,她心中一急,跃了院墙,窜上了房顶,躲藏在大烟囱的后面,暗想:“我要是被发现了,就顺着这房顶一路狂奔,无人能追上我。”她等了一会儿,原来是两个小太监巡夜,没发现什么异常,转眼就过去了。
阮笛儿见两个太监走过去,平安无事了,就想把这孩子好好包一包,系在怀里回花圃。她从怀中掏出下块包皮,放在了房顶,回手要将那孩子放在上面包起,这一折腾,孩子醒了,可那孩子没哭,却说话了:“妈妈,我要撒尿。”
阮笛儿吓得心都在要跳了出来。“我的娘呀,这孩子怎么会说话?林家二奶去靠山屯是今年春天的事,马家那蛋蛋也不过几个月大,万不能说话,难道是我抱错了孩子?”阮笛儿抱那孩子时,慌忙之中,没注意那孩子大小,这回仔细一看,那孩子足了两岁,肯定不是马家那蛋蛋了。
“真是的,我怎么能这般毛糙,连个孩子大小都看不出来?”阮笛儿悔恨死了。
那孩子又说了一句:“妈妈,我要尿尿。”
“好,尿尿。”阮笛儿暗想:“这孩子是谁的呀?这可怎么说的,我先当一会儿孩子他妈吧。”她蹲在房顶双手抱着孩子,口中发出“咝咝”的声音,催那孩子尿尿,那孩子果然哗哗地浇着尿来,尿水顺着房脊流了下去。把完孩子尿,阮笛儿无意向孩子下身看了一眼,这一看,她脸登时红了,原来这孩子是个女孩。
“这可如何是好,这女孩子还粘在我手上了。”阮笛儿犯起难来。暗想:“这孩子是无辜的,怎能伤害她,我还得送回去。再说了,我要是不送回原处,第二天孩子妈妈发现孩子不见了,这宫中还不得闹翻天。再一加强警戒,想偷回那蛋蛋就更难了。哎,我是一个傻子,竟办下这等蠢事。”
她又房顶跳下来,回到长宁宫内,奔孩子的房子走去。可这时,阮笛儿却迷了路,再也找不到那屋子了。她记得,出了那屋,门是她轻轻掩上的,可她推了几个房门都插得牢牢,那屋子在哪儿呀?这宫中房子外表看都差不多,这一幢那一幢,白天还能分出颜色来,这黑灯瞎火的,就分不清楚了。
“不行,我再从头找。”阮笛儿回到刚才跳下的那矮墙旁,重新一个房子一个房的查去,突然,有一个房子,门轻轻一推开了,她心中一喜,抱着孩子悄悄闪进屋子,屋子里有一个女人躺在床上睡觉,阮笛儿心说:“就是这儿,谢天谢地,可算找到了。对不起了,孩子妈妈,我抱错了,你的孩子给你送来了。”
她将孩子轻轻放在床上,转身就往外走,她发现这房子比原来那房子大,东侧还有个屋子,暗想:“还是不对,难道是我又把孩子放错了地方?”她正想返回去取那孩子,躺着那女人说话了:“我的妈呀,谁的孩子放到我床上了。”这女人一说话,东厢房中就有人起床,阮笛儿见这屋子无法再呆了,一闪出了房子。
原来,这房中住的就是皇后邱娘娘,东厢房住的是丫环。此刻有个丫环起夜,出去解手,所以将门打开,没有插上,阮笛儿便误以为是自己拨开那房子。
丫环们听到皇后说话,慌忙过来,那解手丫环也回来了,将房中的灯拨亮,众人都大吃一惊,这房里怎么凭白多出一个孩子呢?
“这是谁的孩子呀?啊,皇后千岁,这不是您的外甥女、香秀的孩子珊珊吗?”
“可不是,正是那孩子,是谁抱到我床上来了?你们都是死人,没看见?快去叫秀秀来问一问。”
阮笛儿躲在这房后,贴墙而立,她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知道自己错将皇后外甥女的孩子抱跑了,又错送到皇后的房中。
有宫女去皇后外甥女香秀房中报信,秀秀见自己的身边果然没有了孩子,赤着脚跑来,见孩子莫明其妙地到了姨娘皇后的房中,吓得嚎啕大哭,道:“我刚才还拍着珊珊,转眼怎会到了这房中?难道这宫中真有……”这香秀是随母亲来给姨妈拜寿的,万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皇后娘娘叹了口气,道:“这宫中不太平,我早就知道,是前朝后宫中冤魂不散,捉弄起我们来了。前些日子,我请了一些道士,作了一场法事,驱逐那些冤魂野鬼,只太平了几天。等我过了生日,再找他们来作一场。香秀今夜就在我房中睡吧,大家都把自己的屋子关紧了。去告诉那些巡逻的,别光顾得睡觉,看紧些,出了差池,要他们的脑袋。”
阮笛儿见这一折腾,宫中人都精神了,没法子再下手找蛋蛋,便趁人不注意,上了墙头,跃出院子,向花圃行去。
阮笛儿一路飞掠,走到花圃后面的假山,听到“咕噜”一声鸟叫,她惊觉四望,见赵志钢一晃到了眼前。
原来,霍石光、赵志钢见“黄嘴儿”来信,还是很糊涂,不知这宫中究竟是何情况担心阮笛儿心急蛮干,,两人一商量,赵志钢先进宫一趟,向阮笛儿问个清楚。
阮笛儿因抱错孩子,满心懊恼,见了赵志钢,道:“我的赵大哥,你要是早来一个时辰,我也不会将事情办成如此糊涂。”
赵志钢笑道:“笛儿妹妹一向足智多谋,这何如此自责?”
阮笛儿将今晚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