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宝出了屋子,韩雪梅心静不下来,与阮笛儿嘀咕:“这常大宝这一番话和郝鑫山所说,多有相同之处,是不是小龙真的办完了皇上的事情,得了赏金,在京城买下房子?”
阮笛儿劝道:“娘,您可别瞎寻思了。再等两日就会有信的。”
每日,阮笛儿扶着韩雪梅到镇外,爬上高高的山坡,望着官兵带走沈小龙的那条路。山路漫漫,重山叠岭,一连数日,俩人眼睛哭干了,还不见沈小龙的踪影,也不见个送信的人。韩雪梅对阮笛儿说:“笛儿,这么等下去不是个办法,咱们去找吧。”
阮笛儿见干娘说得极是,忙点头答应,俩人作着出门的准备。
这时,“济生堂”的房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一个衣裳褴褛之人,像是要饭花子。他进屋就说道:“我是从京城而来。沈小龙叫我带信,叫你娘俩去京城找他,他得了赏金,已在京城买好了房子。”
阮笛儿见这人相貌打扮,不像是出远门的样子,便问:“我家小龙哥没让你带书信吗?”
那人唉了一声,道:“别提了,你家公子给我一封信,还有十两银子,都在路上被土匪劫了。我作买卖的货物、钱财劫持一空,我现在成了穷光蛋,变成眼下这样子。”
阮笛儿仔细瞅那人,还是不信。韩雪梅心软,也是想儿子心切,便信已为真。拿出二两白银,递给他道:“谢谢你了,这点银子,你先用吧。”
阮笛儿正琢磨如何再作盘问,那人接过银子,谢过,便匆匆离开了“济生堂。”
阮笛儿对韩雪梅道:“娘,那人的话,我看不可信,我咋看他像是街上要饭的?”
韩雪梅道:“可信不可信,咱娘俩不早就决定要去找吗,何况郝鑫山、常大宝都是这么说的。咱俩就别再傻等下去了,就当真有这回事,去趟京城,先去‘惠人堂’你大头叔叔那儿,大家一起找一找,不就放心了。”
阮笛儿一想:“干娘说得也有道理,那就去趟京城吧。”
郝鑫山听说阮笛儿要和干娘去找沈小龙,匆匆跑到“济生堂”,眼睛瞅着阮笛儿,擦着鼻涕说:“干娘,我和你们一起去,你们两个女人家,路上怕有人欺负你们。”
阮笛儿道:“你这么小胆,能干什么?路上到处都是蛇,不怕咬你?”
韩雪梅见郝鑫山真是可怜,道:“你这孩子,整日里像个流浪儿似,我这店铺中也没个人,你就住在这儿,吃喝都有,就当给我们看家了。”
郝鑫山抽了下鼻子,没再吱声。他痴恋阮笛儿,心想能与她在一起,天天看着她,没想韩雪梅这么回绝他,无法再说别的话。
这日,阮笛儿娘俩备下干粮,套了一挂驴车,带着“黄嘴儿”和“篮带儿”上路,奔京城而去。走了多半日,忽然见一骑快马,风驰电掣,疾驰而来,把个驴子惊吓得躲在路边。阮笛儿娘俩还没看清马上那人模样,便闪过去。
那马上之人是林子苓府上武士赵志钢。
赵志钢在仙人居,与霍石光一起葬了师父长白道人,按霍石光所说找到林家管家朱洪。朱老爷见是霍石光所介绍的人,身材魁梧,又有武艺,就留下来帮他看家护院。林子苓爷仨没走之时,皇上派兵围住林府,后来林子苓从蛇山传来好消息,就把围兵了,林府也轻松多了。可没想到,中间林子苓取蛇眼受阻,又下令把林府围上了。朱管家慌忙派赵志钢去给报讯,这才进入蛇山二道沟,面见了林子苓和两个公子,此时正赶上取下蛇眼,大功告成,林家便派他去太平镇,办一件特别机密之事。
原来,林子苓让沈小龙回家团聚是个阴谋。他压根没想到要放过沈小龙。按常理,林子苓取下蛇眼,沈小龙再无任何用途,就该杀掉他,免得秘密泄露出去。可现在还不能杀他。林子苓觉得,刘端仙并没有与他全说实话,红顶蛇还有很大的秘密没有破解,把沈小龙留在身边,日后定有别人无法替代的用途。无奈,这年轻人太过恋家,又十分倔强,他只能杀死他的母亲和未婚妻,谎称娘俩出了意外,不幸身亡。这沈小龙死了亲人,断了后顾之忧,就会死心踏地跟着他,这样也守住了红顶蛇的秘密。
赵志钢自然不知这么些事,那日只与刘端仙打了一个照面,见这人是个麻子,有些面熟,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万没想他竟是自己的仇人。更想不到那红顶蛇,就是蛇王爷爷丢掉的那条小蛇。他去太平镇,不过是奉命办差罢了。
赵志钢进入太平镇,太阳虽已下山,天还很亮,赵志钢在街上转一圈,找一个茶摊上慢慢地喝茶,捱到天黑。他的任务是扮成图财害命的强盗,盗了财物,又杀了人,不能让人们看出是官府之人。
办这事他有些犹豫。他曾随师父长白道人杀过恶霸,却从没有杀过平民百姓。可这林家是大头介绍的,人家办的又是挽救朝中百个大臣的大事,没有理由拒绝交给他的第一件事,便答应下来,心说,是杀还是不杀,到时我看情况而定。大不了一走了之。
天全黑下来,街上没了行人,赵志钢来到“济生堂”药铺,见店铺大门紧闭,手持腰刀,绕到后院,跳进院墙,用刀悄悄拨开后门,摸进屋里,几个屋子找遍了,并没有那母女俩的身影。赵志钢心生奇怪,这俩人哪里去了?莫非知道有人要加害她们,逃掉了?
赵志钢听到有一个男人的酣声,寻声出了屋子,见有个男子躺在前院一个临时搭起的木床上睡大觉。暗想:“不知他是沈家何人?不妨叫醒他问一问。”
此人正是郝鑫山,他受干娘韩雪梅和阮笛儿的之托,给人家看房子。因他这几年流浪惯了,嫌屋子里太闷热,就睡在院子里。
郝鑫山被叫醒,迷迷糊糊,见眼前站个穿官服、挎腰刀的官人,吓了一跳,哆嗦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半夜闯私民宅?”
赵志钢见这人穷酸样,像是沿街要饭之人。便问:“我是官府的人,你是这家的什么人?”
“我就是这家的人。”郝鑫山答道。
“我问你,这家母女哪去了?”
郝鑫山听他说是官府之人,深更半夜挎刀入室,必是要抓人。便道:“我不知道,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我干娘和笛儿妹妹都是好人,你为何要害她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