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朱洪在京城请了一个有名的戏班子,在林府内唱起大戏,林府的亲朋好友,带着家眷都来凑热闹。
皇上安得马得到消息,林子苓死而复生,正在歌舞欢乐,一丝逃走的意思都没有,便放下心来,又撤回围在林家的兵马。众官员见皇上喜怒无常,现在态度又变了,又怕冷落了未来的宰相,纷纷带着礼品来林府探望,林子苓更是来者不拒,送多少收下多少,还让人传出话来,某某人来了,送的是何东西,大家竟相效仿。
这日下晌,张之贡、栗道远二位将军带人抬着两箱子礼品进了林府,看样子这箱子很沉,礼品很贵重。
这两人随林子苓去蛇山取蛇眼,开始作督军,对林子苓和他的俩个儿子多有不恭,可没几天,便又作起人家的下属,眼见林子苓又要当宰相了,老家伙要是记起前仇来,还有我们的好果子吃?俩人心里忐忑不安,商量来商量去,还是花钱消灾稳妥,便筹了金子,来到了林家。
二人叩拜林子苓,打开箱子,林子苓见两个箱子里装满金灿灿元宝,故作惊异道:“哎呀,老朽无功不受禄,二位将军何故送此大礼,岂不折杀我?”
张之贡、栗道远跪地道:“林大人取那蛇眼,立下奇功。此番出征,我俩既与大人沾了光,可又对大人多有得罪之处,还万望大人海涵,宽恕小人的罪过。”
林子苓忙道:“二位将军快快请起,快快请起。要说得那蛇眼,还多亏二位将军,老夫谢还谢不过来,哪里还说什么得罪之类的话。”
张之贡、栗道远起身,恭敬地坐在林子苓身旁。林子苓叫下人送上茶来,俩人却不敢喝。
张之贡小心陪笑道:“林大人此番出征,立下奇功,当今皇上必有重赏,日后,我们二人还望林大人多多关照、提携。”
林子苓哈哈大笑,道:“我与你二人同战蛇山,我要有赏,岂能没有二位将军之理?”他突然敛住笑容,语锋一转,冷冷道:“你二人真的以为老夫蛇山之事,会有何重赏吗?
张之贡、栗道远一愣,不解道:“大人的意思是……”
林子苓的态度平和下来,道:“你们二人随我一路,老夫见你们都是忠肠义胆,不妨与你等慢慢说说。”
林子苓叫下人上些酒菜,摒去左右,关上房门,三人一边吃喝,一边聊起来。
林子苓亲自为张之贡、栗道远二人斟满一盅酒,一同饮尽,眼瞅着他俩,道:“你们二人真以为皇上会赏赐我?”
张之贡、栗道远不解,问:“大人劳苦功高,有目共睹,难道有何不能?”仰面听林子苓细说下文。
林子苓叹了口气,道:“我等费尽艰辛,取得红顶蛇眼,几天之后,如能医治老太后眼疾成功,我是立下一功,救下众大臣的性命,也赢得了一片人心。可是,你们细细想一想,当今皇上如此暴戾、多疑,以他性格,我在群臣之中威信高涨,众大臣都像你等都与我走得亲近,他能放心吗?不能,绝不可能。他担心他的皇权地位受到威胁,必将加害与我。你们虽是御林将军,但因与我一路同行,取那蛇眼,朝夕相处,便怀疑我们都是同伙之人,逃脱不了干系,蛇山这行的人,一个都逃不掉,我与你们将治同罪。”
林子苓斜睨一眼张之贡、栗道远,见他俩听得目瞪口呆。又接着说道:“倘若治不成老太后的眼疾,后果你们当然可想而知,我是不报任何幻想,欺君之罪,满门抄斩。你们二位罪名也不会少,督察不利,知情不举,串通一气,有哪一项不都是死罪?这些,你们难道都没有想过吗?由此看来,成也是死,不成也是死,怎样都难逃一死,还奢求什么奖赏?”
张之贡、栗道远听到这里,已是吓得面如死灰,慌忙屈膝跪下,道:“我等小人愚味无知,林大人深思远虑,所说极是,还望能给我们指一条生路。”
林子苓手捻頦下稀松胡须,叹道:“暴君当道,谈生路也难啊。”
张之贡道:“我们二人均是心直口快之人,林大人既对我们有恩,我们愿以肝胆相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栗道远附和道:“是呀,林大人就是让我们去死,我俩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张之贡又道:“林大人,我俩是就您的两条狗,您怎么吆喝,我俩就怎么办了。”
林子苓哈哈大笑:“这我知道,所以,我不拿你们当外人,冒死说了这番话。要说这生路也不是没有,只要是我们……”
这时,窗外传来“咣”一声响动,像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张之贡、栗道远早已听到窗外有人,可这是在林府,不敢妄动,便提醒林子苓。林子苓也听到一声响,这深宅大院,进不来外人,不过是猫狗的动静,便喊家丁过去瞧看。
这窗外确有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林子苓捧为大师的刘端仙。
从蛇山取罢蛇眼回来,刘端仙还是住在林府,平时闲散无事,便在林府到处游逛,每日里有好吃好喝,日子过得很安闲。前几日,林子苓突然病倒,躺在炕上要死要活,把他吓了一跳。心想,这老东西如果真的死了,自己咋向皇上要赏,岂不就白白忙活了一场。没想到林子苓命大,又活了过来,他的心也放了下来。可这几天,林子苓忙于宴筵,宾客迎来送往,对他不理不睬。一连几天没见林子苓和他的俩个儿子影子了,刘端仙的心又悬了起来。不知他们想怎样安置自己,承诺之事,能否兑现?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蛇山一行,他对林子苓还是颇有了解,这人表面是态度和蔼可亲,实际心狠手辣。让两条恶狗咬沈小龙,还有那练胆量之事,常人谁能想出来?“不行,我得去找林子苓,尽快讨个说法,早作决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