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胆大汉戏熊斗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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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龙和阮笛儿要结婚了,太平镇济生堂药铺,这几天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自从那日出了县太爷的儿子常大宝砸药铺的事情,韩雪梅就急着把沈小龙和阮笛儿婚事*办了,然后进京找那大头兄弟。她心知那兄弟等了她多年了,孩子的事办了,就不能再耽误人家,该给他一个温暖的小家了。这两年药铺经营不错,有些银两,韩雪梅决心把婚事办得热热闹闹,风风光光。铺子里雇来几个帮忙伙计,忙着搬运办喜筵用的物品。济生堂人缘好,邻居们都送来贺礼,不少人家还出了人手,过来帮忙。一时间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好个热闹。

郝鑫山走进沈家院子。院子里有十几个帮工正在干活。其中有认识郝鑫山的,知道他每日在太平镇闲荡,到处混饭吃,是个无所事事的流浪汉,打趣道:“这不是郝大公子吗,县太爷的外甥,你怎也来帮忙?走吧,和我扛两袋沙子去,把这院子垫一垫。”

郝鑫山这几天神情沮丧,坐卧不宁。他自认识阮笛儿,就开始痴恋于她,一天不见就吃不好饭,睡不好觉。虽知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配,”可还是不愿她嫁人。见有人取笑他,更是不快,撅着嘴,一本正经地道:“一边去,我有大事要办”

一院子人哄地笑了。

郝鑫山现在有了一个主意,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要找沈小龙好好唠唠,好言相劝,让沈小龙将阮笛儿让给他作媳妇。

他推门进了沈家后屋,见沈家娘和儿子、没过门的儿媳正在合计什么事情,先给韩雪梅请了个安,道“干娘好。”

沈家三人一愣,阮笛儿和沈小龙相视一眼,抿嘴笑了,想起那天郝鑫山要认干娘之事。

韩雪梅还想着那天郝鑫山帮笛儿骗常大宝,回去被痛打一顿的事,心里很过意不去。道:“郝家少爷,你被人打伤好了吗?”

“早就好了,您老放心吧,没事了。”郝鑫山擦了擦鼻涕。他擦鼻涕的办法极为简单,用袖子左右一抿就完事。

沈小龙问:“鑫山,你有事吗?”

郝鑫山看了眼阮笛儿,对沈小龙道:“小龙,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什么事,你就说吧。”

郝鑫山摇摇头,道:“这事,一句两句了说不清楚,咱俩找个地方好好唠一唠。”

“找啥地方,有话就说吧。我还有不少事要做。”

郝鑫山道:“我帮你家一个大忙,整治了常大宝,被打个鼻青脸肿,你们一家人都说要请我下馆子,难道说话不算话,到底是请还是不请?”

阮笛儿见郝鑫山唠唠叨叨,没个正形,耽误他们干活,生气道:“你这人太没有眼力见,没见我们忙吗,哪里有功夫陪你闲扯皮,象你一个闲人,横草不摸,竖草不拿,闲得流油。”

“笛儿妹妹,你别不信,我不是嘴馋想下馆子,我有正经事,有件大事要和小龙兄弟商量。”

韩雪梅阻止阮笛儿,道:“笛儿,家里办喜事,不许惹人生气。”又叫过沈小龙,道:“龙儿,你歇息一会,去和郝家公子吃顿饭,答应请人家的事,就应该办到才是,顺便把爷爷的话要跟他说说,了却老人一番心意。”

沈小龙想起爷爷临终时说郝家的事,这几年没有找到郝鑫山,话还没捎到,见娘这么说,心说,这几天也是太累,该伸伸腰了。便与郝鑫山一起去了“魏家包子铺”。

到了“魏家包子铺”,沈小龙要了二斤牛肉大包、一盘酱肘花、一盘花生米、二斤烧酒,俩年轻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沈小龙端起酒杯,对郝鑫山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咱哥俩再别提了。现在想起,都是你家大人的不是,当时你我都小,只要你不像你爹、你娘那个样子,我们还是朋友,是兄弟。”说着将一杯酒干掉了。

郝鑫山一手端酒杯,一手擦鼻涕,道:“小龙,你放心,我都认了干娘了,今后你家的事,就是我的事,咱们是一家人。”

沈小龙皱眉道:“你不要提干娘的事,我娘没认你。”

郝鑫山擦了下鼻涕,道:“小龙兄弟,你可不能耍赖,那天在后屋,你和笛儿都同意我认干娘,现在怎能反悔?”郝鑫山见沈小龙没有吱声,坚决道:“就是干娘不认我,我也一定要认她,我发了财,一定好好孝敬她老人家。”说着也把一杯酒干掉了。

两人喝得脸红脖子粗,说话舌头也大了。

沈小龙道:“鑫山,这桌子没有外人,我和你说个事情,这是我故去的爷爷叫我办的。”

郝鑫山举起酒杯,故作神秘,小声道:“小龙,你先听我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又来好事了,知道不?”

沈小龙看着郝端仙问:“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

“街上吵吵嚷嚷,贴出皇榜你难道不知?”

沈小龙道:“皇榜之事,这太平镇哪人不知?那天不是有个疯人揭了皇榜,被扔到了荒郊野外,不过,和咱们平民百姓有何关系?”

郝鑫山擦了下鼻涕,小声道:“咋就没关,街上贴出皇榜,上面说:‘皇太后有眼疾,凡能治好者,封宰相,聘驸马。这不是天大的好事?”

沈小龙心想,郝鑫山的脑病又犯了,净说胡话。用手指着他的脑袋,道:“这事与我有何关系,我就是一个乡村土医,买点山草药,能治那病?就是林爷爷活着也不能治。”

郝鑫山神秘地在屋里瞅了瞅,从怀里掏出一本破书递给沈小龙,道:“你看看这个,别看这书破,可是一个奇世珍宝,你一看就知道了。”

沈小龙见是本《蛇山秘录》,顺手翻开,见上面写道:“蛇山百年出一蛇仙,浑身墨绿,头顶有红珠,此为夜明宝珠,珠随蛇长,价值连城。此蛇眼能治人眼疾,失明者也能复明,且比原来明亮多倍,其肾、心皆宝……”

沈小龙奇怪,这书所说之蛇,难道就是我家里原来养的红顶蛇、那老憨吗?写书人怎知有这蛇?果真是蛇仙?想那郝家三番五次要害红顶蛇,原来都是这本破书闹腾的。沈小龙不由生起气来,把书往桌上一摔,道:“这等野书你也信,我见的多了,不信我背给你听。”沈小龙摇头晃脑,背诵道:“蛇山百年出一蛇仙,浑身墨绿,头顶有红珠,此为夜明宝珠,珠随蛇长,价值连城,此蛇眼能治人眼疾,失明者也能复明,且比原来明亮多倍,其肾、心皆宝……”

郝鑫山见沈小龙背得一字不差,便垂头丧气,一言不发,喝起闷酒。心想:“就为这本荒谬的书,我的爹娘都死了,原来没有这事……”

沈小龙想起山爷子临终前说的话,道:“鑫山,你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

郝鑫山点头道:“知道,就是那蛇咬死的。”

沈小龙道:“一晃这事已经过去八年多了。在山里,救了我和娘命的爷爷告诉我们,你娘带领一伙人捉红顶蛇时候遇到一只老虎,被咬死的,当时很可怜。临终前,她让我爷爷想办法转告你,以后千万不要再打红顶蛇的主意,那是蛇山的镇山之宝,动不得的。你的父母都死在蛇身上,难道你都忘记吗了?还有,你妈说你手上有一本书,说的就是这《蛇山秘录》,叫你把它烧掉,留在世上祸害无穷。”

郝鑫山惊道:“真的,你不是在骗我?”

沈小龙道:“我怎么会骗你,我娘和笛儿当时都在场,你可以去问他们。”

郝鑫山听了这话,回想小时娘生前对自己的疼爱,心里特别难受,沉默不语,不停地擦着鼻子。他转念又想:“沈小龙从不撒谎,看来他说的事不会是假,我娘临终前还在掛念我。只是这本书的事恐怕是他瞎说。他见我说皇榜的事,故意编来对付我,不能信他的。那书是娘留下的,好不容易保存到现在,为何要烧啊?”

沈小龙见郝鑫山发愣,心想,这人的犟劲又上来了,道:“鑫山,就算你说的事是真的,与我八杆子打不着,又有什么关系?我看你脑子里有毛病了。”

郝鑫山猛然想起:“小时念书,沈小龙记忆力就特强,过目不忘。准是他刚看了我这本书,记住了,反过来又懵我。”想到这,郝鑫山来了精神,高兴道:“小龙你是个聪明人,你想一想,红顶蛇是你救的,一准听你的话,你向它要一只眼睛能不给?只要你得了蛇眼,然后把蛇眼献上去,治好皇太后的病,不就当了宰相,作了驸马吗?”

沈小龙醉眼朦胧地指着郝鑫山道:“你净说傻话,我当驸马,笛儿怎么办?”

郝鑫山道:“那还不好办,笛儿你就交给我吧,让她来给我作媳妇啊,我喜欢笛儿。别看我现在是穷光棍,我还能把那份家产挣回来。当年我太爷爷也是穷光蛋,功夫挣下了百亩良田。”他一脸认真的样子。

“哈哈哈哈,原来你打的这鬼主意。”沈小龙忽地笑起。道:“给你作媳妇?你不是白日作梦吧?你没见阮笛儿那武功了得,一脚能把你踹到南山去。你难道不怕?”说完,他脑袋一耷拉,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郝鑫山眼巴巴地盯着沈小龙,心中不悦:“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你去作驸马,享受荣华富贵,我喜欢笛儿,我娶她,两全其美,这等好事还不干?究竟谁是傻瓜?”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也伏在桌子上,呼呼打起了鼾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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