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兽们虽然可以吸收冥气来修炼，但那进步的速度可是不怎么样。不过活人身上尤其是修炼者身上的阳气却是冥兽的十全大补药。足够强的阳气甚至可以让一个低阶的冥兽直接越级进化。

希弥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会让华语进入森林，进行杀戮修行。死亡本就是冥界力量的根基，也是冥界赖以存在的基础。华语要想完全掌握冥界的功法，那么他不深入的接触死亡是不可以的。这其中则包括了杀戮和被杀。不管哪种情况出现，华语都会对死亡有充分的感悟。

可惜的是，其他的宫主们，不，甚至可以说除了希弥斯和三个审判官之外，整个宇盗组织的人都不能够完全了解这一点。在他们眼里，所谓的“死亡”永远只是针对别人的。也许他们不是没想过针对自己，而是刻意的忽略了这一点，甚至他们将这一点视为不可提及的忌讳。可是自己“死亡”永远要比让别人“死亡”更能深入地触动到自身的灵魂。故此，他们也许永远也无法体会到“死亡”的真意。

华语自小时候起已经有四次无限接近于死亡的机会了。第一次便是他小时候，他胸口的那块碎片。如果不是被他爷爷从小收养，并悉心照顾，那么华语早就化成灰了。第二次便是托壌星上那次九级耀爆了。第三次则是他驾驶机甲迎击宇盗，并成功炸毁敌方指挥舰那次。也正是那次，华语学会了符篆的用法。第四次则是他被华迎宗击成重伤那次。

虽然这四次只是无限接近于死亡，但毕竟没有真正的死掉。可是这毕竟已经让华语对“死亡”有了足够正确的认识。希弥斯毕竟不了解这一点，所以她让华语不断地杀戮，并以此感受并积累死亡的气息。可尽管不了解华语的真实情况，希弥斯的打算也并没有错。毕竟对某些事物接触的越多，那么对它的了解也总有可以提升的空间的。

弯刀还在不断地倾洒着月弧。那致命的弧线一次又一次的接触到了冥兽的身体。血色的弧线也紧随着月弧流了出来。可是华语的周围却聚集起了越来越多的冥兽。仿佛那月弧是这个世界上最可口的美味，不断地吸引着周围的过客。月弧自然是不美的，而且还很致命。不过这些死域里的冥兽不就喜欢这些吗？

华语的体力开始衰竭了。须弥为了保护幽妮，留在了莫妮卡的庄园，否则他到可以帮华语一下。至于那个冥兽牛仲，希弥斯没打算让它来帮华语。充足的真元和体力固然可以让华语应付自如，但是高度衰竭的状态却可以磨砺华语的意志和信念。不知道意志和信念算不算得上是一种非常实在的力量，否则华语就危险了。

按照正常情况来讲，冥海炼狱界这种功法可以通过杀戮不断地积累冥气，进而修成冥元。可是不知道为何，华语身上的死气也就是冥气并没有任何的增加。这一点让希弥斯很是疑惑。不过在华语有了之前的那些表现之后，希弥斯已经不敢对华语随便下结论了。她现在所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而已。

此时，冥府第六层内冥炎宫对应的那面镜子，也就是华语的那面镜子，里面有一股无形无质的劲气正在积累。那股劲气刚一出现就立刻遭到了镜子里面那黑色阴寒冥炎的煅烧。可是那劲气仿佛根本不受力一般，竟然对冥炎毫无反应。不过那劲气也似乎对冥炎没有什么动作。

杀戮依然再继续。而华语此时也只不过刚刚离开冥府五公里而已。那冥界的出口到华语的距离也只不过还有唐僧取经所走路程的两倍而已。路漫漫其修远兮，必须挥刀以破路。华语早就施展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可还是不可避免的在受着伤。望着周围一望无涯的冥兽群和前方似乎永无尽头的出路，华语那坚固的道心也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丝沉重的感觉。他所不知道的是，这个沉重感就仿佛一粒心魔的种子会不断地生根发芽，直到华语死亡，或者超越现在的道心境界。

杀戮的过程是如此的酣畅淋漓，但是这个过程恰恰又是各种负面情绪在不知不觉之间产生的温床。往往当人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心魔早已经占据了心灵，人们也早已积重难返了。故此真正的修者，无不时时刻刻在反观自己的内心。

华语自然是真正的修者，可是此时此刻他却早已经无法顾及到自己的内心了。对每一个修者来说，这种失控的修炼状态也常常发生。至于失控之后的结果是好是坏，那就要看自己的福报了，也就是看自己几百世以来是否做了足够的善事了。其实这就是修炼者的天劫之一。不是几道雷电那么简单的。

各种负面的情绪已经影响到了华语的内心。或绝望的，或狂暴的，或愤怒，或憎恨，或不甘。这些负面感情在华语不知道的情况下由他的内心反映到了他的身体之上。他的招式已经不再平稳，而是时而畏缩不前，时而用力过猛。总之，华语的速度已经减慢，动作也显得有失章法。

混乱的身手致使华语身上的伤势突然加重突然增多了。而这一切又使得华语感觉前面的路更加难走了，周围的冥兽也更强更多了。一个恶性的循环似乎已经诞生了。绝望，孤独，憎恨，这些东西是华语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哪怕是他小时候得知自己无法活过13岁的时候？哪怕是他爷爷去世，只剩下他一人绝望无助的时候？他的心一向是平和，淡泊和宁静的。可这次他的心彻底的乱了，变得毫无章法。就仿佛一个无可抵御的信息病毒侵入了一台超级计算机，在破坏掉整个软件系统之后，打算进一步毁灭整个硬件。

不过华语的杀戮在不断受创的情况下还在艰难的继续着。谁也不清楚，他会什么时候停下来。希弥斯冷静的看着这一切。五公里，这是华语此时离开冥府的距离。这样一个短短的距离已经超出了希弥斯对华语的期望。可是这宇盗的主宰者似乎仍然不打算就此放过华语。她究竟在等待什么呢？难道她不知道，即便是所谓的天魔之体也远远不是可以一蹴而就，一口气就成为大审判官的吗？

冥炎宫的那面镜子里面，那股无形无质的怪异劲气还在积累着。黑色冥炎在屡试无果之后，似乎已经决定和那劲气保持和平共存的状态了。希弥斯和华语对镜子里的情况自然都是全然不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