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寻让逆青化为一道白光,在啸月峰大师兄叶为水脑后不过五尺距离,悍然发动奇袭!
与此同时,萧寻身前,以一根细短如牙签的枣木为媒介,面对叶为水,引法了丹田气海之中最后一次落绣针。
白羽在两人身后,看得那是心中一惊。
他生怕这萧寻下手没轻没重,把师门大舅哥一戟给杀了。
真要是如此,这门亲事估计也就黄了。
但是白羽的惊讶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叶为水尽管一边在躲避着萧寻的落绣针攻击,一边却仿佛脑后长眼一般,一把握住了化为白光的逆青龙魂戟!
“我早说过,这种伎俩……”叶为水原本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依然淡漠,似是抓住这脑后偷袭的逆青龙魂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情。但是一下刻,他却脸色剧变!
逆青龙魂戟,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握住的!叶为水纵然修为精深,但是没有九天幻舞之助,也休想降服这逆青戟中的水晶龙魂!
就在叶为水脑中剧痛,神智一昏只是,萧寻的手,却悄悄搭上了叶为水的肩膀。
然后萧寻微微一笑:“叶师兄,承让了。”
萧寻能将手搭在叶为水肩膀上,也就意味着叶为水输掉了这次比试。因为叶为水要对付萧寻的真气入侵,就必须动用真元。
叶为水将手中逆青放开,这龙魂戟立时化为一片白光消失不见,随后这位胡子拉碴的男人,脸上泛起一丝苦笑:“你这小子,打起架来真不痛快!”
萧寻赔笑道:“真要让叶师兄打痛快了,在下怕是尸骨无存。跟你交手,自然是怎么让你不痛快,我就怎么来。”
叶为水摇摇头:“真是一个奸诈的小子。也罢,既然我输了这场比斗,那这一关你们也过了,你进去迎新娘吧。不过小子,我可跟你说好,要是我四师妹进你家门之后,你敢欺负他,嘿嘿。”
萧寻笑道:“自然是不敢的。我疼她还来不及。”
叶为水深深看了萧寻一眼,说道:“希望你记住这句话。”
说完,叶为水便转身搬起了放在门口的长板凳,一瞬间便消失不见。
萧寻送走了这位高深莫测,明显手下放水的大师哥,便推开了闺房的木门。
这是一间陈设极为简单的房间,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再无其他家什,除了桌子上放着得一盆兰花草,以及床上那床粉红色的被单,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姑娘家的房间。
陆贞穿着一身红衣裙,蒙着盖头,正静静地坐在床边。而她的身边,是啸月峰的峰主,岑雪。
岑雪在抹着眼泪,似是极为不舍,说道:“原本,我觉得有为水在门外,你八成会知难而退,想不到你还是过了这一关。这下,我就算不舍得,也要舍得了。”
萧寻没有说话,在岑雪面前缓缓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起来吧。”岑雪虚扶了一下,随后抹泪说道,“陆贞进我啸月峰,时间其实并不长,也就三年的光景,但是我对这个弟子,却最是疼爱,以后啸月峰峰主的位置,也会是她的。你可要好好待她,虽然她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裳,但她身负一峰传承,你可不能轻贱了她。她不会做饭,那就你来做,她不会洗衣裳,那就你来洗。”
萧寻听着这岑雪的话语,体会着她对陆贞的疼爱,竟也感动得热泪盈眶,只是点头道:“请峰主放心。”
陆贞蒙着盖头,却说道:“师尊,您不用担心这个,以他的花心程度,以后自会有人进家里来做饭洗衣的。”
岑雪却在陆贞头上轻轻打了一记:“新娘子,在没掀盖头之前,不许说话!”
“哦。”陆贞轻声应下,沉默不语。
岑雪似是被陆贞提醒,又告诫萧寻道:“陆贞性子刚烈,你以后若要纳妾,就要选性子柔和的女子,这让家门才能安生。知道吗?”
萧寻挠挠头,没有应声。
“好了。”岑雪又道,“你把她接走吧。”
萧寻这才应了一声,上前一把抱起陆贞,径直向门外走去。
……
……
***
新婚之日,矮峰之下热闹无比,宾客们喝得酩酊大醉,尽兴而归。
当天萧寻其实是被惊出了好几身的冷汗。
孙穿穹居然堂而皇之地上门亲和,这让萧寻又是感动,又是担忧。
眼下虽然人族和妖族之间战事停歇,但是人妖之间素有冤仇,一向势不两立。这孙穿穹以一位妖族大圣的身份,进入这燎原宗的圣地,实在是大胆之极。
孙穿穹倒是经过精心的准备,手上戴了一副丝绸手套,遮盖了一手黄毛,看起来像是一个体型瘦小的员外。
只是,在如今中秋之际,江南山区却并不十分凉爽,此时戴一副手套,真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不过,以张程的精明,这种意外的来宾,并没有难到这位外门门主。
在新居的东厢房之内,张程特意替最为尊贵的宾客留了一桌,免得被外面的小辈打扰。而孙穿穹,刚一进门,自然是被眼尖的张程看见,忙向魏忘忧使了一个眼色,魏忘忧顺着目光看去,便快步走到孙穿穹面前,一把抓住猴爪,径直拎到了这东厢房之内,按在自己身边,不让其轻举妄动。
在早先收到那一盒子猴毛之时,魏忘忧便心中有数,八成这只猴子会前来庆贺。
魏忘忧所在的这一桌,独占一件厢房,席间宾客自然非同凡响。燎原宗宗主解玉展,以及各峰之主,都在其列,此时忽然插进来一个孙穿穹,立时有些尴尬。
解玉展人间上师修为,自然是感觉到了孙穿穹的实力强横,他也知道魏忘忧以前的经历,一下便猜到了这孙穿穹想必就是萧破天的那只结义大哥。
而其他几位峰主,除了水鹏阳看出了几分端倪之外,其他几位则毫无头绪,只是觉得这人好生古怪,而且又强得出奇,不觉便将目光齐齐看向魏忘忧,希望他介绍一二。
魏忘忧是一个口拙的人,此情此景,却也难为了他,撵着胡子斟酌良久,这才幽幽道:“这位,是萧寻的家族前辈,是一位……散修高手,修为不在诸位之下,想来也是有资格列入此席之内。”
萧寻的身世,一直是一个秘密,魏忘忧除了对宗主解玉展语焉不详地透露了一些,其他峰主全然不知。如今萧寻忽然冒出来一个实力如此强横的家族前辈,而且还是一个散修,这让几位峰主都大为惊讶。
散修没有圣派的武道底蕴支持,一无丹药,二无上好的心法秘籍,能够修炼到这种程度,当真是骇世惊俗。
眼看魏忘忧越描越黑,解玉展只好举起酒杯,向孙穿穹遥遥敬道:“在下解玉展,敬过萧前辈。”
见到宗主具备,其他几位峰主也就不再刨根问底,只好齐齐举杯,敬孙穿穹。
孙穿穹打理御马客栈二十多年,人间百态早已熟识,便也举起酒杯,微微笑道:“老朽萧齐天,敬过燎原宗诸位高人。能够位列此席,老朽回到族中,可有了吹嘘的资本,哈哈。”
众人见其说话有趣,又是魏忘忧亲自引来,便也放下了心中戒备,开始与孙穿穹你来我往,推杯换盏。
岑雪这位啸月峰峰主,酒量奇大,远超席间众人,这几日心上人丧命,最疼爱的徒儿又出嫁,心中难免苦闷,这一喝便开始没完没了。
孙穿穹此生有三大爱好:敛财、打架、喝酒。一看对面这位女中豪杰酒量奇大,顿时见猎心喜,频频敬酒,岑雪倒也面不改色,孙穿穹敬多少杯,她便喝多少杯。
在座的几位高人,一生痴迷武道,这酒乃是世间最为误事之物,因此大多不嗜杯中之物。这里除了魏忘忧还能小酌几杯,其他几个酒量自然是差劲无比。虽然以他们的修为,以真元逼出酒水不过小菜一碟,但是在座的几位知根知底,这种伎俩使出来未免失礼于人。因此待小辈们进来敬过几轮酒之后,便各自称醉离去,只剩下孙穿穹,岑雪和魏忘忧三人。
解玉展临行之前,还给魏忘忧打了一个眼色,那意思是,看好这只猴子,别闹出事儿来。
魏忘忧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
魏忘忧与孙穿穹多年之前便已认识,知道这只猴子酒量奇大,眼下这猴子和岑雪拼酒拼得不亦悦乎,魏忘忧却也心中有数,没有过多劝阻。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魏忘忧以二十年前的酒量衡量孙穿穹,却是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
孙穿穹全盛之时,两个岑雪也不在话下。但是最近几日,这猴子酒量却大减。
因为最近孙穿穹跟两只旱魃过招太多,这两尸一猴,打起来为求尽兴,那是惊天动地,毫不留力,襄州城外山都被移平了好几座。因此,他们多少都受了一些内伤。
虽然以孙穿穹的修为,这些内伤也是小事,一两月便可自行痊愈,但是如今在酒桌之上,却大大影响了它的酒量。
所以,当岑雪一头倒在酒桌上时,孙穿穹也喝醉了。
然后魏忘忧就知道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喝醉的猴子,是这世间最可怕的生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