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果真是你,独孤如愿你单枪匹马闯我阵营,我让你来得出不得!”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大笑。独孤如愿怎能不知道说话之人是谁?
“来得可真快!”独孤如愿低语一句,看向床塌上的蝶恋,俊美的面庞满是担忧之色。
眼前的军医唇角微扬,媚态自然而生:“此帐虽然只可我一人入内,但帐外布满了明岗暗哨。刚才你出手偷袭,虽然只是须臾之间的事,但应该已经被不远处的暗哨察觉了。”
独孤如愿手中紧握的长剑贴得更紧,收回目光直视面前说话的女子,声音低沉有力:“你只要救她就好,其他的无需你担心!”
“她被箭射穿胸肺,我只是截断了她露在体外的箭尾,哪里敢轻易去取她体内的箭尖,难道你不知道?只要稍有偏差便会真要了她的命!”女子丝毫不介意独孤如愿架在她脖颈处的长剑,回话也是漫不经心。
独孤如愿双眸有了几分狠色:“她浑身冰凉僵硬,你若是真心救她,怎能未见起色?”
女子淡然耸肩:“据我之前探查,她体内尚有余毒未清,那毒至阴至寒,若无应对之策,只需一日便会这般模样。”
独孤如愿听了此话,旋即想到之前光明丹的寒毒,立刻说道:“她确实曾在两年前中过至阴至寒的虫毒,只是未曾想到贻害至今!”
女子目光中似有怀疑之色,摇头否定:“她体内之毒最多半年,服下过解药后又每天用热泉调理了数月,才恢复了几成,否则根本无法动弹的。只是不知她为何那么着急,若再借助热泉调理两月便可痊愈,如此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你确定没有看错?”独孤如愿闻言心中大震,所有的困惑在此刻都被一一揭开。那日柔然相见时蝶恋显然中了剧毒,导致身体无法动弹,才会滞留不归。
而他赶往柔然之时,正是蝶恋疗毒的关键时刻,月下倾城之舞不过是她再努力地对抗寒毒,之后被阿那瓖抱回营帐定是那寒毒发作所致。
独孤如愿想到此处,俊眸尽是自责之色,更加不愿意让蝶恋有半点闪失,当下收回长剑。
女子见面前的绝美男子放开了自己,也不计较,声音爽快道:“祛除此毒绝非一日之功,侯景将我找来便是为了医她。你若信得过我,便先行离开这里,待过些时日子再来,我保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美人儿!”
独孤如愿冷冷地看她一眼,脱下自己的长氅覆住了蝶恋,将她拦腰抱起:“我是绝不会再让自己和她分开片刻!”
“独孤将军一世英雄,何必为了区区一女子连性命都不顾……”
独孤如愿脸色凛厉,未等女子话说完,就再次将长剑抵住她的肋下:“你只管走在前头!”
女子瞧他一眼,并未有反抗,转身缓缓地收好血红的长针,带着独孤如愿走了出来。
此时等在帐外的侯景,一见三人,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恐怕连你独孤如愿自己也想不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当初在洛阳被你脱身,我已后悔莫及。你要是束手就擒,我可以留你全尸!”
独孤如愿一手搂着蝶恋,另一手的利刃在黑夜里泛着蓝光紧贴在军医的喉咙处,对候景低喝道:“让开!”
侯景一见,笑得更加猖狂:“独孤如愿你是否得了失心疯,他不过是区区一个军医,死了便死了,若能用他的死换你的脑袋,就是再多十个军医,我也照杀不误!”
独孤如愿面不改色,俊脸依旧是往日冷傲自持的神色,只见他长剑一挥,瞬间挑落军医身上的素色绢衣,裸出的肩膀上隐约可见一个玄色“萧”字,挑染着尊贵的明黄,俨然如一条小龙般张牙舞爪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你……”女子赶紧拉上绢衣遮盖住自己的香肩,回头看向独孤如愿的目光里全是怨恨之意。
独孤如愿不以为然,轻笑一声,双眸直视候景而去:“可是认得这个字,候将军平日里自夸智计无双,却连近在咫尺的人都没有查清底细,她肩头刺着的乃是南梁王族的“萧”字,难道她的命当真一文不值?”
“你是南梁人,你是女的?”候景被独孤如愿的话给震住,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子,随即恢复常态:“南梁人又怎么样?落在我手里都得死!”
候景话一落,眼前的女子突然转身,身形如风一般旋转,瞬间脱出独孤如愿的控制,只见她双手一挥,两根殷红的长针直抵蝶恋眉心,转头对候景发狠道:“放我们走!若不然她也得死!”
侯景神色中闪过一丝错愕,不舍的目光落在蝶恋苍白的脸上……
“主上!谁也不能放过!南梁奸细混进我东魏,若是此事被高欢知道了,主上脱不了干系,杀了他们!”一旁的淳于冰眼见候景犹豫不决,终于忍不住了开口劝说。
“她的生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可我知道候将军重金让我救她,想必她对你而言,应该比我值钱!那你索性放我们一次,我也只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离开了各不相干!你看如何?”女子说着手中殷红的长针蓦然前探,针尖“噗”地一声刺入蝶恋眉心半寸……
“不要伤她!你走便是!”独孤如愿出手截住女子还要再刺的长针,冷冷的声音里竟带着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颤意:“你的身手,逃出去易如反掌,没有必要以她性命相胁!”
“哈哈哈…你们男人都是下半身想事情的?”女子冷笑一声,突然靠近独孤如愿耳畔低语道:“你看不出来,我在帮你吗?刚刚挑我衣服的狠劲去哪里了?”
独孤如愿一手将她拉近自己,对候景不紧不慢地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她可不是普通人,听说南梁公主精贵无比,高欢为了对付宇文泰,一心与南梁修好,好使自己没有后顾之忧。若你伤了她,南梁萧衍定会以此为借口讨伐高欢。到那时,高欢为免自己被南梁西魏夹攻,必然是砍了你的脑袋献给梁王来平息干戈,若你还有些脑子,就绝不该伤了我们,尤其是这位南梁公主!”
侯景一听,没有想到独孤如愿可以如此厉害,只是初见一眼,竟然可以洞悉此女子身世…他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向身后的兵士喊到:“放下手中的弓矢,让她们走!”
兵士一听岂敢不从?立刻潮水般退了数步,让开了一道狭窄的道路。
独孤如愿也没有迟疑,带着蝶恋翻身上马,女子也紧跟着他们疾驰而去……
“主上,就这么放她们走了,那独孤如愿……”淳于冰实在心有不甘。
侯景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慢慢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意:“放他们走,用不了多时整个荆州都是我侯景的囊中之物,让他们多得意几日又有何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