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满心欢喜等待第一笔银子到手,没想到锦绣坊掌柜临时变卦,让人捎来一句话……先把家中纠纷解决了,要不然不敢买。
在韩氏的再三逼问下,来人才委婉的说,夫人还是去东直门看看吧!
等韩氏派人赶去东直门,那边早已经散场,不过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李府的事,随便一打听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韩氏得到回报,气炸了肺,立刻让人去回春坊把林兰叫回来。
今天叶家会有动作,林兰是知道的,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这可是明允计划中的重头戏。同样一件事,从不同之人口中说出来,效果完全不一样。明允作为李家的儿子,绝对不能出面去坏亲爹的声誉,哪怕你理由再充分都不可以,孝,原本是美德的体现,但若是碰上渣爹这种无耻的长辈,孝,便成了至酷,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这一句话,就叫明允不能越这破雷池一步。但叶家可以,由叶家的人来发作,就能坐实渣爹渣后妈的卑劣无耻行径。
叶家这几年在京城不是白混的,有银子开路,加上叶大老爷的交际手段,黑白两道都关系匪浅,要不然明允的计划也不可能进行的这么顺利。叶家到京城发展,说白了,就是来报仇的,就等着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重拳出击。
所以,渣爹和韩氏打叶氏留下的产业的主意,简直就是自掘坟墓。
林兰叫文山去叶家通知李明允,估计渣爹很快也会赶回来了,今天这场战斗绝对不轻松,但林兰不会怯弱,反而精神振奋,渣爹越是暴跳如雷,老巫婆越是歇斯底里,就越说明他们心里的恐慌。
林兰一回府,就看见周妈就带了五六个人在门口等着。
“二少奶奶……”周妈神情严峻的迎了上来。
“周妈,有事吗?”林兰讶然。
“二少奶奶,老奴陪您去朝晖堂,如果她们敢对二少奶奶不利,老奴这把老骨头跟她们拼了。”周妈凛然说道。
林兰怔了怔,将周妈拉到一边,小声道:“周妈,我知道您是怕我吃了亏,可您这般兴师动众,倒显得咱们早有预谋,岂不坏事?您赶紧把人都带回去,安安心心的在院子里等着,我自己能应付。”
“可是……”周妈犹豫着。
“别可是了,这骨节眼上,咱们是一点错不能犯,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老巫婆已是穷途末路,没几天蹦头了,我自有应对之法。”林兰一派笃定的说道。
周妈锁着眉头,反复思量,最后说:“那二少奶奶自己当心点,别吃了亏。”
林兰莞尔一笑,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赶紧把人带走。
周妈无奈,转身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大家无声的散了去。
朝晖堂里,老巫婆和老太太早已经数落开。
“我说明允怎会这么大方,原来是有后招,在这等着咱们,老太太,您说他这心里得有多阴暗?他不情愿就直说,又没人逼他,却要做出一副孝顺模样,故作大方,背地里使阴招,撺掇叶家来坏老爷的名声,心思太歹毒了。”韩氏咬牙切齿骂道。
“可不是?昨儿个刚办了过户,今儿个叶家就闹开了,若说不是二少爷去撺掇叶家来闹,谁信啊!即便不是二少爷撺掇的,他也不该把这事说出去。”姜妈妈附和道。
老太太一张老脸垮的越发厉害,闷声道:“是谁的主意还两说,我看明允还不至于如此恶毒,坏了老爷的名声,与他有什么好处?这事,八成是林兰背地里搞的鬼。”
“林兰更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我就说这种乡下的野丫头不能要,可明允已经被她迷的神魂颠倒。”老巫婆恨的直咬牙,若非这个林兰,她早把李明允给解决了。
祝妈妈一旁听着,甚是无语,打从来了京城,韩氏对二少爷二少奶奶是什么心思,她冷眼旁观,看的一清二楚,真要说心思歹毒,也该是那放毒蛇之人。老太太对叶氏颇有成见,是因为叶氏强势逼二老爷休妻另娶,可是,后来她也想过,叶氏若当真如此强悍,怎能在十六年后,只因二老爷要迎韩氏进门就愤然离家?再说了,李家也的确是靠着叶氏发家的,且不说京城里偌大的产业,就连老家的大宅,祖田,都是叶氏出钱置办的,老太太一味的说叶氏不好,可嘴里吃的,身上穿的,那一样不是靠着叶氏?依她看,叶氏能不吝啬自己的陪嫁,如此大方的为李家撑门面,怎么说也是李家的功臣。
二少奶奶就更不用说了,为人和气大方,过年过节,府里哪个下人没得她的赏银,也从不对下人苛责呵斥,落霞斋的下人们整天都乐呵呵的,规矩却是一点不差,若不是主母和蔼可亲,整肃有方,下人们哪能过的这般轻松自在。反观大少奶奶微雨阁的下人,偷懒散漫,喝酒赌博,汗!老太太若是能撇开成见,便可知二少奶奶是多好的一个人。
可惜她人微言轻说不上话啊!祝妈妈心底叹息。
“这件事非同小可,如今还不知外边都传成什么样了。”老太太很是不安,对韩氏道:“待会儿你先别着急上火,问清楚了再说,她若当真做了大逆不道之事,这个家绝对容不下她。”
话刚落音,外头丫鬟禀报:“二少奶奶来了……”
林兰从容不迫的进了朝晖堂,给老太太和老巫婆施礼请安。
“不知母亲急急唤儿媳回来有何要事?”
韩氏看见林兰,一肚子火气怎么也按捺不住,冷哼一声:“你就别装了,你觉得事情闹成这样,你心里就舒坦了?高兴了?”
林兰错愕的看着韩氏,茫然道:“母亲何出此言,儿媳委实不知。”
“你还敢装傻充愣,好,我来问你,叶家是如何知晓东直门商铺过户一事?不是你们说的吗?叶家今天在东直门大街闹了好一出戏,说我和老爷图谋明允的产业,林兰啊林兰,真看不出,你竟是这种当面阳背面阴之人。”韩氏只差没一掌拍到林兰脸上去。
“林兰,你说实话,是不是叫你们让出铺面,你们心里不情愿,才想着用这种法子拿回去?”老太太口气也是不善,硬梆梆,冷冰冰的。
林兰怒极反笑:“母亲,儿媳还真不是装傻充愣,儿媳前日便说过,不情愿,那是因为这些产业是明允他亲娘留给他的,意义非凡,但我们也能理解父亲的心情,既然让了,便让了,绝对没有要再拿回来的心思,明允前景光明自不必说,儿媳凭自己的医术也能混碗饭吃,说句大话,将来便是从别人手里再将铺面买回来也是做得到的,何须去向叶家哭诉,撺掇叶家来闹,这样闹起来,毁了李家的声誉,对明允又有什么好处,岂不是将自己置于众矢之的吗?为了几间铺面,坏了自己的名声,这种亏本的买卖,儿媳和明允才不屑与去做。”
“狡辩,满口谎言,叶家的人在大街上骂的可都是我和老爷,把明允说的好似受尽迫害的孝子,你们倒是赚足了旁人的同情和眼泪,名声好的很呢!”韩氏想到下人回报的那些话,就气的发抖。
林兰正色道:“儿媳所言句句属实,儿媳心中坦荡,母亲若是不信,只管拿出证据来,母亲叫我们让出产业,我们便让了,如今出了事,又赖在我们身上,母亲是想告诉儿媳,好人难做吗?母亲到底还要我们怎么做?”
“你……”韩氏气的脸色阵青阵白,对老太太道:“老太太您瞧见了,她根本就是强词夺理。”
老太太阴沉着脸,神情复杂的看着林兰,林兰的能言善辩,咄咄逼人,她是领教过的,看她正气凛然,一派坦荡无畏的样子,其实……现在来追究是不是他们和叶家串通好的已经没有意义了,关键是如何将局面扭转回来。
“林兰,既然你说你和明允不曾撺掇叶家,你们是心甘情愿让出产业,那好,你们即刻去向叶家说明,叫叶家的人出面澄清事实,尽快把这件事平息下去。”老太太沉声道。
林兰心里冷笑,姜果然是老的辣,知道如何把握关键,只是,你们还想的太天真了,这年头又没有媒体,来个禁言封杀什么的就能平息事件,压制丑闻,而且传言都是长了翅膀会飞的,事态的发展早已不是你们能控制的,叶家更不可能配合,这一招杀手锏是必杀,等待你们的只有灭亡。
林兰恭敬了神色道:“即便祖母不吩咐,孙媳妇也准备这么做,孙媳妇马上就让人去把明允找回来,一起商议如何解决此事。”
“是啊是啊!还是赶紧把二少爷找回来,一起商议商议的好。”祝妈妈附和道。
韩氏愤愤的一哼,她绝不相信这事跟这对贱人无关,只是苦于没有证据,估计老爷此刻正往回赶,就先看看老爷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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