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的村庄,风在呜咽着,如泣如诉。
烈阳,微斜。时间已经过去半晌,地面上除了再次添加一些裂纹,再无其他。一个身穿深蓝,略微偏黑衣衫的人静静躺在那里,胸口处全部是血迹,脸上遍布血丝。此人正是遭无妄之灾的任忠隆,如今已是昏迷不醒,躺在布满碎石块的地面。
一处山林,距离这村庄不是很远,十几个看起来壮硕的魁梧汉子,不停挥舞手中的利刃猎杀着异兽。异兽状似老虎,只是头上有尖尖的小角。异兽数量不是很多,总共不过十许头,地面上已是布满血迹,其中夹杂一些捕猎者的,空气中腥气极重。仅存的四只异兽,眼中有惶恐隐现,不断低低的咆哮着,有些后退。显然见到同伴死去,已是惊恐不已。但在十几人的包围之下,已然没有退路,真是腹背受敌。
眼中发红的异兽,看着渐渐走近的人影,不愿轻易被猎杀。愤怒中,一跃而起,向距自己最近的一人扑去,其余三头也在这头的带领之下,向着那人扑去,显然想要打通一条道路,以求逃生。
“轰”
闷响在寂静的山林传出,只见首当其冲的那只翻滚着退向远方,地面被锋利的爪子划出深深的裂痕。此兽前面双腿有些痉挛,显然遭此重击很是难受。而这时后冲上去的那三只,同样的,倒滚而出,落在不远处,其中一只努力的挣扎几下,却不能站起来。眼中闪过痛苦,还不放弃,想要站起!
只见四兽对面,四人并排而立,手中都是拿着黝黑的大棒子,不知是何物炼制,看起来尤为厚重。
“天色不早了,别玩了,该回去了”瓮声传来,却是一个略显瘦削的男子,话语一出,几人马上加快速度,三下五除二就击毙四头。唯有刚才最先攻击几人的那一只,给其中一个大汉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爪印,约莫尺许长,血肉外翻,看着有些骇人。
那大汉毫不在意,似乎这伤并不在他身上,随便撤了一块碎布,简单包裹了一下。
一行十几人高兴的带着猎物,踏上归途,也不嫌弃兽血抹在身上,直接背起就走。一手拿着黑色的大棒子,一手抓着异兽,那足有小牛一般大的异兽在这些人手中像是拎这小鸡,轻松无比。
都是有说有笑,显然这些淳朴的人极为容易满足,有了收获,就不再奢望过多。
不久之后,这一群人回到村庄,不远处。
瘦削的身影鼻子嗅了嗅,当即没有多说什么,加快步伐,在后面十几人吃惊的目光中狂奔起来。带起的呼呼风声,显示此人这时的心情。及至村口,却是突然顿足,停了下来。
“啊——”仰天长啸,啸音一波波传出,冲击的本就即将倒塌的围墙轰然化为一地碎石。围墙也不再挡住众人视线,目之所及全是狼藉,除此之外全部是刺目的血红!
那十几人扔掉了手中的异兽,都如同发狂一般,冲了过来。看清眼前时,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眼前一幕太过震撼,曾经的美好,昔日的祥和,已变为过眼云烟,眼前一幕刺目的痛!缓过来的同样咆哮起来,咆哮中带着悲痛,后悔,懊恼和无尽的仇恨!
所有人已经发誓,若是知道是何人所为,必将其碎尸万段。为首的那名瘦削男子并没有被仇恨蒙蔽双眼,虽然恼火也有即将发狂的迹象,但是终归还是镇定下来,寻找起线索,由此可见此人心性高出那些人数筹不止。眼中如鹰一般的犀利眼神扫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但还是耐着性子,再度扫视了一遍,瞳孔突然皱缩了一下。
唯一一具尸体尚在的任忠隆被瘦削男子锁定,招呼一声,所有人都是跟了过去。一众人等,围着任忠隆,脸上都是愤怒,若不是瘦削男子抬手阻了一下,想必现在还一息尚存的任忠隆已经被分尸。
此时任忠隆身上那可怖的血丝已经消失了,如果能够透视,可以惊奇的发现,任忠隆身体已是被那血丝布满。纵横交错,复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地面上的血迹已是干涸,但是流向任忠隆的痕迹还在。
瘦削男子那似是峰峦的眉头皱在一起,对于这等现象想不明白,若此人是凶手,怎么会不逃离呢?而且这般重的伤势,显然经过一场苦战,只是又是与何人再战了,怎的不见过多打斗痕迹,心中疑云重重。
其实任忠隆倒是想要大战一场,可是面对那大手,他又能与什么办法。先前几次,却是连什么攻击自己都是不知晓,还是借助最后一次拼命攻击才看清的,所以打斗痕迹相比于这里的狼藉,几乎算不上什么。
瘦削男子沉思了一下,说道:“先把此人带下去,好生看住,不要让他死去或者逃掉,能否抓住元凶,就看此人能否醒来了,如若不然又得麻烦好久,知道了吗?”
众人心中难过,都只是称是,不再多言。默默的离去,看着这自小长大的村庄,瘦削男子流泪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瘦削男子是那些人的首领,自然要表现坚强一些,不然那些人心神崩溃,可就什么也完了。所以那些人走后,瘦削男子看着眼前的狼藉,哭了,无声的哭泣着,双拳紧握,骨节霹雳啪了作响,指缝中都是有血迹渗出,可见力道大到何种地步。
玄冥天宫。
张正也是无奈的坐在废墟上面,一整天就这样过去,脑中念头不断闪过,邢武江怎么会这般对付自己。而且这里的异常应该有长老感受得到,可是为何无人问津呢?这就是张正心中最大的疑问,实在想不通,玄冥天宫这是何意。
天色稍晚,张正悄无声息离去,没有人察觉。
魔幽门地界。
任忠隆被困于一个不见天日的石牢里,躺在杂草上面,胸口的微微起伏,证明着他还活着。不过,现在眼下半死不活的模样,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时间悄然而过,虎氏三兄弟见到任忠隆没有回来,以为任忠隆踢别人场子栽到里面了。心中大喜,不知是这位老大运气不好,还是人品太差。老大这一身份不过用了一天,想到三人以后又可以自由自在了,老大虎啸说道:“兄弟们,今天心情极好,不如咱们再干一票,以示庆祝。”
另外两人当即点头,显然自由惯了的三人受不得别人的束缚。
所以往后半月,三人名声倒是传了出去,一些人都是知道有了这么三人,转抢老弱病儒,手无寸铁之人。实在可恶得紧,所有人一提起都是咬牙切齿,三人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过正在所有人搜寻三人踪迹时,三人似是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不见了。
一些人不信邪,仗着实力强横,打着为民除害的幌子到处搜寻。许多人都是明白,这种人不过是眼红那三人所抢财物而已,在这种情形下倒真是给找出一丝线索,竟然找到任忠隆和虎氏三兄弟当时的落脚之地。只是这里同样空空如也,早已人去‘屋’空,不知所踪。这小小的风波就这般在时间中被人淡忘。
不知过去多久,任忠隆醒转过来,想要起身,却是发现全身骨骼尽数碎掉,若不是有血丝交错,想必现在就如同外面那些人一样了。心中苦笑不已,看来修炼无望了,这具身体已是半废,日后即使恢复,也是吃不得重!估计孱弱到不及寻常人的地步,唉!有些辜负这些功法,还有那断木了,本来还想着以后有实力,一定把断木中的文字化为路线,找寻一下究竟是何物,这般被人雪藏。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而且这里是何地?
灵识外放,触到石壁就被反弹回来,扫过一遍,心中明了不少,这里像极了牢笼。好像被别人困于此地了,也罢,能活着就不错了,日后能否出去,就要看老天了!
念及至此,地面略有震动,任忠隆闭上眼睛。只是用灵识一遍又一遍不断扫过,一高大人影出现在任忠隆脑海,很是魁梧,结实的肌肉一块块堆积,看起来极为有力。但是此人看着有些憔悴,似乎有些疲倦,看着什么都是无精打采,似乎生无可恋。
看了一眼任忠隆,叹了一口气,尽含落寞悲凉。
坐在距离任忠隆不远处的石台上,低语道:“究竟是何人屠戮我们这村庄,怎的如此残忍?如果找出来一定一巴掌拍死他,兄弟,你说如果你是凶手那该有多好,我一巴掌拍死你,不就的了。”
此话听的任忠隆汗毛倒立而起,只听那人继续说道:“只是不知为何首领竟然让留你一条性命,说你是什么线索,不然怎么会留你到现在,不将你挫骨扬灰实在难消我等心头之恨。”说到这,似乎想起什么,咬牙切齿起来,不过,却依然坐在那里,没有起身拍死任忠隆。
现在任忠隆最是脆弱,此人若真是决心拍死任忠隆,当真是一巴掌解决,没有丝毫难度!但,很明显,他口中的首领对于他们还是极有权威,这大汉也未做什么违反首领意愿的事,只是发了一通牢骚。
最后此人似是发泄完毕,又一次离开,听见脚步声走远,再用灵识探查一番。任忠隆再次睁开眼睛,眼中含着无奈,自己也不知那些惨绝人寰之事到底何人所为,而且听那人语气,似乎他们首领判断,一旦自己醒来,所有疑惑必将迎刃而解。只是任忠隆心中清楚的很,自己对于这件事情也是两眼一抹黑,丝毫不知。
以后又得装沉睡了。
每隔一段时间,那大汉就来一次,似乎在监视任忠隆一般。只是这位监视者眼力不怎么样,没有发现这些时日任忠隆悄悄发生的变化。
任忠隆内部伤势已经基本好转,天地元气果然是好东西,任忠隆五脏六腑在天地元气滋润之下,变的晶莹起来,虽然只是外表那薄薄的一层,但是看起来比起以前,强上不少。
只是断裂的骨骼在任忠隆如遭受千刀万剐疼痛中,虽然已经愈合,但是经脉尽数断裂,虽然也在愈合,但速度极慢,几乎微不可见。而且任忠隆试了一下,竟使不上劲,站不起来了,这对于任忠隆是一个极大地打击。因为站不起来,意味着任忠隆可能将会枯死在这,现在任忠隆醒来时日已久,早就饥肠辘辘,但是每隔一段时间还得强忍着。
没有达到灵级的高手,一般是免不了补充食物,虽说从中获得不了多少能量。任忠隆为了自身的性命,一只装睡,那大汉来的次数也是渐渐变少。以前几天来一下,现在几周来一下。
天地元气把任忠隆体内充的慢慢的,任忠隆从未有过这般力量,但是却运用不得。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了,而且近日,随着元气的涌入,随着经脉断了的归元功法也是重新运转起来,这可真是苦了任忠隆了。
经脉尚好时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经脉已经尽断,元气不断的冲击使任忠隆痛不欲生,如万千蚂蚁在撕咬。归元功法的优势在此时也变为折磨任忠隆的利兵。
在这死去活来中,任忠隆吃尽了苦头,但只能抬抬手指的任忠隆能有什么办法!他没有办法,除了忍!果然忍字头上一把刀啊!真是形象啊!任忠隆心中不断自嘲。
这天,轻轻地脚步声传来,任忠隆同样紧闭着双眼,灵识却早已冲出,查探来人。因为经常使用灵识,现如今灵识范围扩大了十米,不要小看这十米,这指的是方圆,足足多了三千四百多平米。这范围可着实不小。
“既然醒来了,就别装了”浑厚的声音传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