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炙盛,起初照耀在地面还是淡淡金黄,过了约莫一柱香功夫,阳光颜色变幻,成斑斓色彩,极为美丽。
“横断天?祸乱之始,磨难之始!”影子长长的映在面前,一青年男子满脸黑色胡茬,一步一步向前走着,仿佛丈量着大地。
他身体周边空气扭曲,使得身躯看的不太真切。
高空中的规则与他呼应,部分规则凝聚到一起。
恢复少许的姜木察觉空气中有一些异样,赶忙藏匿在虚空,时空古符铺展开来,将一丝极难被人发现的波动掩饰,一眼望去,穹顶遮蔽一片地域的规则之中,并不见姜木踪影。
来人步伐稳健,只是隐约透着莫名落寞,似乎曾经受到多么沉重打击,他恰巧走到规则边缘之处,衣袖撩起,伸出食指,点在空气中,少数几人可查淡淡的波澜荡开。
“大哥,好大的手笔,不过你似乎小瞧了这一域,青松岭虽是核心地段,可是那些偏远之地的波动隐晦而又可怕。”手指随着规则慢慢变幻的男子自语道,眼神暗淡。
过后,他站了很久,不言不语,亦不动上一动,宛若雕塑。
暗藏在虚空夹层中的姜木满心苦涩,当真冤家路窄,在这慌乱之地,竟还能遇到行邑,横断天崩毁,他还能无恙,命果然很硬。
只是不知行神族有多少修士死去,自轮回碑意外离开时,姜木似乎看到了睥睨一方的老树,虽然不过匆匆一瞥,然而直至今日,那威势依旧冲击着姜木的心。
行邑,上天的宠儿,历大劫而不死。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点,姜木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却说骷髅岛那片地域,此刻已被汹涌澎湃如潮的规则之纹彻底覆盖,骷髅岛上仅有的一座气势恢宏宫殿早就坍塌。
这座宫殿本是骷髅岛的标志,屹立数万年,仅修建就耗费了数百年,修成以后,又以成千上万修士活祭,骷髅岛岛主施展无上手段,将这座阴森宫殿凝炼一遍。
殿成之日,阴风呼啸,鬼泣魂号,此外,阴云笼罩的苍宇甚至降下天罚,雷芒如海,劫火避天。
遭此大劫,这阴森的宫殿也未损分毫。
然而今日却崩碎了,万斤巨石夹杂一些黑血,数不清的冤魂冲出,还没冲上天空,就被规则凝成的秩序神链束缚,一搅动,就消散了。
天空上漂浮着的一团云上站立一人,身长八尺,风神如玉,衣袂飘飘,飘然若仙,静静的站在那里,俯视大地,看着一块块滚滚而落的巨石,一对慑人眸子无悲无喜。
他衣袖下的右手小拇指呈紫金色泽,轻轻划过掌心。
“禀报大公子,不曾发现合适人选。”凭空现出一魁梧大汉,单膝跪地,恭敬道。
“看来需得好好准备一番,猎捕那些落单的骨族修士了,如此一来,可就危险了不少,不过,这样才更好玩。”他嘴角上扬,似笑未笑。
魁梧大汉并不言语,自觉站在一旁,眼中毫无感情的望着下方一些被活活砸死的修士。
那染红一片片大地的尸首,仿佛盛春绽放最艳的红玫瑰,那么美,那么妖艳!
“弑岛主呢?”那男子问道。
“不见踪迹。”简单明了四字机械般传出。
“有意思,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逃脱探查,看来手中掌有不凡宝物,怪不得骨族任其逍遥法外这些日子,想必也对弑岛主颇为头痛。”那男子自语。
轻风阵阵,云卷云舒,男子注视良久,突然问道:“对了,行邑怎样了?”
“不太好,规则本源尽碎,就连先天本源都碎了一半,族内祖宗若不出手,恐怕今生无望踏入圣境。”
“有句话属下或许不该说,但是天命者那诡异莫测的波动快要被捕捉到了,大公子你也该为未来做一些打算了,吸收了行邑公子体内的六道先天本源规则,将来胜算会大上不少。”魁梧大汉开口道。
“此事休要再提,我会尽力为行邑温养那破碎的三道本源规则。”男子语气突然变冷,颇有警告意味。
“是。”魁梧大汉应了一声,便闭口不言。
紫金光芒掠过眼角,魁梧大汉长出一口气,随意一掌压下,苍穹上的规则和这一掌相融,向大地抹去。
掌威恐怖至极,蕴含淡淡天威,众生如蝼蚁,在这一刻,根本抵挡不住。
魁梧大汉不做停留,渐渐消失。
这一方时空被规则扰乱,彻底化为死地。
众多骷髅岛弟子视为圣殿的宫殿被夷为平地,只余胡乱散在各处的碎石。
半日后,两人准确说两具骷髅从碎石堆中爬出,头骨以及身躯有多处碎裂。
一具银白色,似流银打造的骷髅手握银戈,缓缓站起,怒目而视。
“银戈,这下知道你们岛主是什么人了吧?”洁白莹润,颜色稍微暗淡的骷髅习惯性的摸了摸已不在的胡须,道。
“丁耒,休要挑拨离间,你抱什么心思以为我不知道?”圣殿倒塌,矗立在银戈心底的信仰和弑岛主那宏伟的身躯也轰然倒塌,心中空落落的,一听此话,冷笑道。
“挑拨离间?有必要么?骷髅岛除了岛主、绝刀、赤小炉和你,而今还有什么人?”丁耒一口寒牙碰的咣当响,声音沙哑,“看看这圣殿基石,积攒万年的力量早就被抽取一空了,弑岛主不过凭此修炼罢了,你还真以为他会好心为你们凝炼护岛圣器?圣器为什么那么稀少,你不会不清楚。”
“那又如何?反正我不会与你合作!”银戈心中其实已经相信了几分,口中却这般道。
“罢了!既然你还不愿放弃,我也不会强求你,日后若是想通,可来骨族找我。”丁耒摆了摆手,叹口气,道。
“无需日后,今日我便要斩你于此,你这吃里扒外的叛徒!”银芒次啦一声撕裂虚空,斩向丁耒。
“榆木脑袋,骷髅岛覆灭与我何干?!”丁耒大怒,他也是受害者,差点死在这里,若非仗着超出寻常至境数倍骨躯守住真灵,恐怕早被那蕴含天威的掌力给抹杀了。
“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任你玩弄于鼓掌?我今日非斩你不可。”银戈见银芒被丁耒弹指间化解,怒意更盛,双手和手中兵器“银戈”融到一起,裹着大力,抵向丁耒眉心。
丁耒急退,隐藏在眉心深处的真灵一颤,生死感悟中刚刚修炼出的一团魂火冲出,挡在身外,一涨一缩,发出诡异声响,直抵心灵,银戈直面而对,自是首当其冲,但觉真灵似被撕裂,骨躯要炸开一般,惊怒之下,出手更加凌厉。
“当!当!”几声钟鸣响彻天地,音波震碎了地表所有超过拳头大小的石块或者骨块。
斗的旗鼓相当,热会朝天,难解难分的银戈、丁耒骨躯俱震,头骨上的裂缝快速蔓延直下。
“不好!行神族的破碎钟!”丁耒体表魂火一颤,惊道。
钟音并不强,却暗合大道至理,有一种特别的力量,所过之处,无论什么,皆土崩瓦解。
银戈不如丁耒见多识广,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吃了大亏,浑身骨骼,近乎全碎,丁耒见势不妙,当机立断,生受了银戈数击,借着那股沛然大力,极速逃遁。
行邑守在规则边缘地带,不曾修炼,听到熟悉钟声以后,睁开紧闭双眼,喃喃道:“大哥天赋着实非凡,这么快就把破碎钟领悟到如此高深境界,竟能在察觉到生命波动情况下凝聚而出,仅这份手段,天下几人可及?”
“其实,原本我也可以的,可惜...”内视伤体,行邑悠悠一叹,声音全被遗憾填满。
“口出狂言,天下之大,岂是你黄口小儿胆敢妄加论断?”就在行邑话音未落之际,从四面八方汇聚成数句话,回响在行邑上方。
“何方肖小,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行邑起身,一副如临大敌模样,口中怒斥。
这与他平日蔑视天下的风格很不负,此刻却是一览无余的表露出来,可见横断天一劫,对他造成多么沉重打击与影响。
“哈哈哈!你怕了?”暗中那声音再变,不断嘲笑。
“有本事光明正大一战。”行邑双手探出衣袖,仔细找寻每一寸虚空,然而以规则之灵敏,却是任何蛛丝马迹也没能发现。
不由得,行邑打起了退堂鼓,这天极冰川可不比横断天,那里有着祖宗规则存在,行邑无惧任何人,即便败了,也会在祖宗规则守护下全身而退。
然而这里除了危及性命的无数高阶修士外,还有说不清、数不尽、道不明的危险存在。
稍一疏忽,便是命丧黄泉,万劫不复的下场。
行邑很清楚重伤的自己回去是什么下场,三道本源规则破碎,这可不是小事情,往小的说,它关乎一人性命,往大的说,它甚至影响到了行神族生死存亡!
本源规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在行神族后代子弟体内,当本源规则壮大到一定程度,行神族就会出现一位不死战将,对宇内各族繁衍造成重大威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