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吧,他应该是行神族族长的儿子,时间太久,记不太清了。”姜木想了一阵儿,继续道。
“……”向恶无言以对,这么重要,关乎生死的事情也能忘记?还大仇?骗人的吧!
正思索眼前这滔滔不绝的黑衣青年是不是在诓骗他,就听姜木继续说道:“请问怎么称呼?”
“向恶。”
“不对啊,这思维跳跃幅度太大了,难道这是一个疯子?”向恶想道。
“哈哈哈!一心向恶?”姜木莫名的笑了起来,向恶一阵毛骨悚然,看着眼前这言谈举止比他似乎更邪异的青年。
“还不知阁下姓甚名谁?”
“冉和。”姜木对向恶或者说向善是有好感的,但是并不深知,故而不可能推心置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防人之心不可无,姜木一直谨遵古法。
凡事多些心眼,终究是好的。
蒙尘已久,都快被遗忘的假名,又用了出来。
“冉兄,话说为了一箭之仇,闯行神族是不智的,哪怕他们只是其中一小队,也不好对付。”向恶语重心长,似一位长者,说道,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怪怪的。
恶念身何时劝解过他人?
集一人贪嗔痴物欲念为一体的超级邪恶身,是邪非正,生出这般念头,真乃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向恶并不知道,当他心存一丝善意时,手中漆黑念珠佛光亮了几分,体内有一缕精纯佛力自似魔非魔的邪异力量生出,这股力量精粹无比,数量很少,但胜在质量。
不知为何,他竟没能察觉。
姜木倒是看出一些异样,善恶本就相对,也是一种极,他领悟了极变,于此道上,比起旁人要敏锐的多。
回想起当日遇到向善情形,那和煦的笑容,善意面庞,无一不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今日这人自名向恶,时不时透着一股邪异,想来修有一种诡异,却惊世骇俗的法门。
推断无限接近事实,心中有了大概,姜木也不深究,而是一笑而过。
“咱们联手如何?之前你可是坑杀了不少人,那手段,看着就让人震惊,真不知道身居佛门,杀性怎的这般重。”姜木寻思着找一帮手,向恶很对胃口,而且实力不凡,又与行神族有着激烈冲突,此提议应该会被接纳。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恶念身,此话一出,一串佛珠照着面门打来。
“打过一架再说,我可不想与一个累赘合作,坑谁也不能坑自己。”向恶恢复了少许,很快站起身,邪异一笑。
“邪和尚!”
先前一番言谈,是姜木故意为之,以免向恶和尚猜出其来历或者真正实力,合作是需要对等力量的。
此刻向恶突然出手,虽然还在姜木意料之中,不过这突兀一招,还是让姜木略微慌乱了一些。
脑中闪过三字,邪和尚,却是恰当合适的紧。
向恶渡劫成功后,修为臻至天阶四重天,高了姜木两个小境界,若是平日,姜木断然不敢,也不愿与这等实力高手对抗,但是今日有所不同。
两人都是重伤之躯,姜木借助海纳百川阵图与火融万物阵图炼化了不少能量,除一些无法短时间恢复伤势外,倒是恢复了七八成,向恶却也不过三四成。
如此一来,两人默契的势均力敌。
念珠极速旋转,劲力割裂空间,直袭面门,刹那距离由一丈拉至一寸,皮肤如被千刀切割,裂开恐怖伤痕。
见姜木似乎躲不过去,向恶心中尚有一点不安,但很快就被充斥的邪异取代。
“当!”
想象中头颅爆裂,血染大地的场景并未出现,清晨幽寂清明时悠悠钟鸣之音传出,无形音波,宛若浪潮,辐散了出去。
“好手段!”向恶战意大涨,喝道。
和尚之类能如向恶这般随性而为之人,世间怕是没有几人。
姜木左手虚空轻托,九重虚塔悬浮其上,音鸣阵阵,久久不散,恰是从此物传出。
适才念珠飞来,的确危险至极,但是虚塔与姜木已然心念一体,只需一个念头,虚塔就飞了出来,罩在身外,抵挡了这可怕一击。
虚塔防御之强,让姜木心中也是一喜,看来先前决定是对的,总不能让这件利器埋没了。
是金子总会发光,但是埋得深了,谁知道等到发光时,还有没有人看的到?
适时发光,活在当下,才是王道。
“吃我一掌!”向恶腾身而起,一记掌印打了过来。
破烂袈裟随劲风呼啸不止,招摇的旗子一样,掌间漆黑光芒闪烁,肉掌竟似化作冰冷钢铁。
掌力汇聚,而势后至,压的空气嗡鸣,空间似破未破,处于崩碎边缘。
见之姜木心中一凛,毫无花哨的也是一掌迎了过去,臂间肌肉涌动,力量攀至巅峰,恐怖绝伦,掌如风,呼啸而至。
“嘭!”
一声闷响,两掌相触,严密无缝撞到一起,这一刻,犹如两座大山对轰,闷响之后,是空气中连续不断的嗡隆隆轰鸣回荡。
双掌一触即分,闪电般收回,臂膀曲的过程中,不约而同,刁钻的一击掌风斜斜劈将了出去,掌刃为刀,撕裂空间。
天阶修为以后,姜木发现空间似乎脆弱了许多。
空间裂开一道缝隙,黑漆漆,蔓延至两人身后,又是一触即分。
向恶目中露出一抹惊讶,姜木力量大的惊人,一掌与之相对,仿佛拍向一座巨山,古怪劲力犹如一条小溪归海,竟然尽数莫名被化解了干净。
而他手掌发麻,大臂酸痛,须知向恶可是调动了所有力量以增强臂力,一念两身的独特炼体之法令他具有超越大多修士的可怖肉身,虽不至于万火不侵,千劫无损,但是徒手对抗天品灵宝,还是能够略抗一二的。
比拼力量,姜木不惧任何人,神铠曾经给他的磨砺,不比向恶弱,而重塑的肉身,以及归元功法拓宽延广许多的经脉,和无时无刻都在滋养肉身的多种力量,这具宝躯,即便不如天品灵宝,也差之不远了,至少地品灵宝想要损之伤之,自身也必然会折损。
让姜木诧异莫名的是,他暗中将火融万物阵图不着痕迹的运在掌心,依旧有着一股力量不断透过阵图向他经脉窜入,这股力量充满掠夺与灵性,竟然懂得躲避,若非阵图以天火为基,变化无常,或许还真得给攻克了。
这样一来,未必能够造成多大伤害,但终归有些麻烦。
青藤灵脉蕴含森罗之力,星辰之力又洗礼姜木宝躯多次,其身早就如同一域星空般摧残与强大,姜木不认为侵入经脉的力量能够将他如何。
事实也的确如此,不过他忘记了有一种力量绝对的霸道,经脉再强,也会被摧毁,那力量便是毁灭之力!
向恶和尚不曾具有此类力量,自然姜木也就不知了。
“唵!”
还未来得及喘息一口,向恶舌绽春雷,一个漆黑大字,自九天而落,携带魔音,慑人心魄,震颤八荒。
虚塔光芒一闪,转为实,金光大放,如一柄天剑出鞘,腾在空中,一束星光于塔尖汇聚,变作霜白长剑,劈斩唵字而去。
只是轨迹似乎有些偏,直到临近时,才转至中央。
佛门狮子吼相当恐怖,向恶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下,又以真言唵字加持,让得姜木心神恍惚了一瞬。
暗道不妙,全力催动虚塔,顺便将七颗星珠抛了出去,第一道星珠孕养的剑胚在星辰之力灌输下,怒龙般飞驰而出。
“嗡嗡!”
天剑威势很强,但是一直以来,姜木对此物有着间隙,毁之可惜,弃之不舍,从遇见那半块玉佩之日起,便不再上心,甚至于最后有意无意打压,星辰之力都限制了输入。
而今也是抱着御敌破之的念头,这样也算有些价值,借此他也想看一看,七星道人存的什么心思。
暗无天日的日子让姜木有充分时间思考,七星珠,天剑凝炼之法,及战斗时星辰之力不能完全挥霍,这些都是疑点与破绽。
姜木可不愿修炼到头,为他人做了嫁衣,虚塔、骷髅剑之类与他息息相关,可谓同毁同塑数次,自然排除在外,唯独这七星珠历经劫难之后,没有毁过一次。
“咔嚓!”
“噗!”
天剑折断,压塌苍天的唵字黯淡无光,姜木也是大吐鲜血,此物到底和他有些关联,折断时不免伤及,壮士断腕也不过如此。
目光灼灼,遥望折断却未散的那柄剑,剑光如水,盈盈星光迷蒙,如梦如幻。
“呼!”
七颗星珠呼啸而过,风声压过了唵字回荡佛音,天空现出一道漩涡,庞大占据了整个苍穹。
晴朗无云,星光闪耀,看着很高,很开阔的苍宇,突然被漩涡裹在了其中!
这是一种错觉,但看去却是如此。
星光点点,漩涡似乎凝聚了一股浓云,云层之中漂浮无数星辰,闪烁着亮芒,给人以浩瀚无垠之感。
一道袍中年男子,三缕墨髯随风而飘,双目如同宇宙般深邃,身前浮现七颗星珠,亮于周围星点千百倍,在他探出的掌中,旋转不停。
似嬉戏,似撒欢,似讨好。
“我送你一场大造化,你竟然弃之如草履,而今后辈狂妄,目中无人至此了么?”道人微怒,声音若天雷,响在姜木耳畔。
姜木连退了三步,脸色苍白,嘴角溢血,不过却是傲然屹立,与之对视,只是他说不出话来,七星道人投影而现的威压太强,能够站着不倒,除毅力傲骨外,半数还是虚塔的功劳。
向恶目光闪烁,同样艰难抵挡,暗自思忖,如何将这道明显是某位强者印记所化的道人给磨灭了去。
不得不说,向恶胆大包天,首遇强敌不是想着如何保命或者逃脱,而是想给对方来上致命一击。
“只有轮回小径逃脱的那一似丝力量了。”打定主意,向恶手持念珠,默默施展起古怪异法,同时那颗黑中金色纹路密布的佛珠释放一缕气机,充满怨毒与懊恼。
暗轮回吸收此类力量,想来轮回小径也不例外,这一缕气息对于那隐匿在莫名虚空的轮回小径力量绝对是巨大诱惑。
心神附在其上,慢悠悠飘在天地间。
“造化?造化弄人!留给你自己吧。”姜木抹去血迹,冷笑道。
“不知好歹的后辈小子,炼化的星辰之力倒是不少,算了,看在你凝炼出剑胚的份上,赐予你毁灭。”说完,七星道人仿佛碾死一只臭虫般,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一指隔空一点。
漩涡一滞,积聚而来的庞大星辰之力凝成一道巨指,达万丈,星光熠熠,点向姜木。
虚塔咯吱作响,姜木面无惧色,蒸腾血气,力量陡然加倍,一拳轰了出去,大喝道:“今日我若不死,他日必将百倍奉还!”
七星道人仿佛听到天地间最好的笑话,哈哈大笑,说道:“我等着,就怕你没机会。”
话音一落,姜木感到身体异常,体内一股力量不受控制,狂暴而起,若万马奔腾,把青藤灵脉化作的经脉毁去多半,随后脱离姜木而去,融入了那七颗星珠之中。
姜木看清了这股不受控制,犹如蕴含一片星域的力量,那是精纯的星辰之力,被七星道人以绝顶手段抽取一空,其中还有姜木的精气神!
只觉浑身空落落的,恐怕数月都恢复不过来了。
因为他躯体乃是星兽精血和陨星精华所铸,七星道人在此道上浸*千年不止,哪怕只是一道印记投影,手段也非寻常修士可及,一个念头,把姜木星辰之力抽取一空,这便是超凡脱俗的圣境!
不知怎么想的,巨指到来之际,姜木撤去了虚塔防护,以身相抗,说是鸡蛋碰石头也毫不为过。
一道黑影,流星般划过天空,彗星撞地球般,跌落到一座山峰,然后山峰崩塌,在一巨指压力下,被生生抹平,如此还未结束,大地凹陷,直到出现一无底洞。
洞口直径达千丈,深不见底,有岩浆冒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