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功夫,地面浓缩出一个小小的阵法,沟通大地之力,在宋岳鹏吃惊目光中向外扩散而去,护住方圆十丈。
金老脸色微白,喘息同样有些粗壮,不过眼中喜意一闪而过,平日布置出这种阵法,总要靠人提供精气,而今已经沟通了一丝大地之力,威力翻倍不说,大地之力无有穷尽,寿命自是增长许多。
此阵法一成形,便是不断汲取大地之力,就连地下一些弱小的昆虫都是无法逃脱,精气被掠夺,化作残尸,滋润了大地。若是不靠近,从外部都是难以察觉,此地竟隐有这些高手。
东北角,如刀切割,似斧砍劈的陡峭山峰。
平时因为太过陡峭,而且多猛兽,就是修士也不愿接近。这里是兽类的天堂,也拥有无尽的宝藏,一群目中通红之人打破了这片独有的宁静,兽吼声,厮杀音,传遍山林。
兽类之多,令来到此地大一干人等大受损失,但同样的,在所谓神宝刺激之下,这些人杀兽杀到眼发狂,腿发软。所过之处,只留下漫天的尸体,和未曾干涸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血腥,久久不能散去。
有些灵智的异兽都是退避,灵兽自是不必多说,一早便没了踪影。
终于在后继无穷无尽的人海压力之下,一部分人冲到最高之处,这些人包括炼器阁、鬼剑宗,以及处于人群中的墨竹居。而墨竹居唯有一人扬言罢了,他周围有着四道健硕的影子和一男一女,女的美艳无比,男的周围有股淡淡的血色缭绕,幸亏此时乃是黑夜,不然这等组合绝对吸引人的眼球。
那四人自然是姜大兄弟,女的是馨儿,男的除了姜木还能有谁。不过姜木此时状态有些怪异,似乎很是兴奋,银白色长袍不时会出现一道血丝。
一路上浴血而来,银白色长袍早已被鲜血染了个遍,而血液中的精华全被吸收,不留一丝。姜木清楚感觉到,袍子在兴奋、激动,如人一般竟有这等丰富情绪。
在这似人间地狱般的地方,银白色长袍在成长,变的坚固起来,柔韧性也是慢慢增加。
姜木能够清楚感受到,有一股绝不同于天地元力,精气的力量在体内流转。一行七人,除了姜大四兄弟受了些外伤,其他人都是完好,不过衣服嘛,就难以保持无损了,或多或少都是残破几分,但此时性命都是受到威胁,谁还会在意这些。
这些人实力稍微出众,而且联合在一起,一路上过关斩将,倒是率先到达。此时各方占据一个位置,看着眼前庞大水柱绕着的一片湖心岛,没有异动。
此地在西南角那处古老黝黑宫殿特有微茫照射之下,倒是比其他地方亮堂几分,一道带几分冰冷杀气的目光看了过来,馨儿、姜木两人顿时察觉,看了过去,六目空中触碰,似能迸溅出火花。
看向姜木、馨儿几人的是一群黑气缭绕,鬼气森森,袖口纹有一鬼头,鬼头目似两道短剑。这种标志,正是此地五大势力之一的鬼剑宗,而馨儿、姜木因为扬言的原因可是把无邪得罪的死死的,所谓仇人见面分为眼红,要不是当下那神宝重于一切,或许无邪早就冲过来了。
无邪旁边一高大青衣男子,丁无期见此状况,道:“少宗主,是否就是那几人曾经重伤于你?”
“您慧眼识金,正是那几人,我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无邪咬牙切齿道。
“等此间事了,这段恩怨你自行了解,现在不可莽撞,不要打破这奇妙的平衡,成为众矢之的就好”丁无期眼中寒芒闪过,面无表情道。
“是,相比于神宝,这点仇恨又算得了什么!”无邪恨恨道,眼中的杀意更是堆积。
旋即无邪也不多言,沉默了下来,看向眼前水柱围绕的湖心岛,眼神火热。若是成功获得,就是他的父亲鬼剑宗宗主无为都会对他另眼相看,日后父亲隐退之后,鬼剑宗的一切可就是自己的了,他一定要让鬼剑宗在这片地域崛起,吞没所有的势力。
馨儿转头道:“姜木,那是不是之前被咱们打的半死的鬼剑宗少宗主无邪,看样子已经恢复了啊!”
“的确是无邪,眼中的杀意可是不加掩饰啊!”姜木点点头道。
这仇恨也是因为扬言的缘故才结上的,扬言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道:“若是有机会咱们合力干掉无邪,以绝后患,如何?”
听得此话,馨儿眉头微扬,有些不以为然道:“扬言,你难道没看见他这次可不是一人,后方还有许多弟子呢?就凭你拥有那件不知何用的墨竹,开什么玩笑!”
闻此,扬言一阵苦笑,的确啊!同为五大势力之一的年少一代,就自己形单影只,连一个可用之人都没有,比起鬼剑宗少宗主无邪可真是寒碜很多。
听得几人这样交谈,姜大四兄弟心中可是翻起滔天巨浪,跟着这主可是坏了,这就是一个灾星啊!那方势力都是留下了足迹啊!打定主意,若是有机会一定开溜,这些人可不是他们四人惹得起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人是越聚越多,黑压压一片,终于有人忍耐不住,率先掠去。结果惨不忍睹,未曾靠近,万道如箭水箭扑面而来,除了少数拥有灵宝几人堪堪挡住,其余人等都是在空中化作血雾,尸骨未存。
这一幕倒是震住一大批人,但随时间推移,一些后来者不知此等状况,有些嘲讽的看着将此地围的水泄不通的众人,没做停留冲了过去。结局依然未曾改变,之前那幕惨剧再度上演,唯有一些小心谨慎之人,虽蠢蠢欲动,但终究压了下来,这些人在惊骇中隐于人群。
一些人都是默默等待,前车之鉴摆在那里,除非自信,一般再无人随意尝试,毕竟那尝试的代价一般是性命,而自信那些人不过仗着灵宝,勉强自保,惹得一身伤,然后狼狈而回。
见短时间无法进去,部分人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起来。
等待是此时唯一的选择,只是这等待可着实辛苦,不仅要时刻关注水柱消失,防止他人捷足先登,而且还得时刻提防别人偷袭。
馨儿、姜木大大咧咧盘坐在那里,似乎一点也不紧张,也没有太过防备,至少在外人看来如此,其实,真是情况是两人早已用灵识扫过方圆百米范围,而姜木灵识扫过面积稍微广泛一些,达到一百五十米方圆。
各种气息尽数落入两人识海,大多数的实力都达到灵级,部分已然黄阶,但也是这一层次居多,玄阶也有那么几人,在这一众人等基数之下显得相当凋零,可是战斗力不仅仅用人数衡量,兵贵于精,而不在于多。
玄阶那几人不可小视,馨儿、姜木更多的注意力都是放在这几人身上,同时一处地方稍微有些怪异,两人都是停留一刻,但并未发现什么,摇摇头,不再多想。
而那处稍显怪异之地,刮过一阵怪风,这等诡异变化,自然吸引许多人的目光。
“啊!”一声惨叫,却是一人不知何故,突然爆炸开来,血肉四溅,所有人都是心中一凛。这等血腥的场面,一些人都是眉头紧皱,而一些未曾见过这等血腥之人,却是一个没忍住‘哇’一声,呕吐不已,脸色苍白。
一下子,混乱了许多,这等诡异危险,最是令人害怕!除了炼器阁、鬼剑宗几人并未慌张之外,其余人都是双股战战,几欲先走。腥风淡淡的漂浮在空中,神经都是紧绷,目光凌厉的扫视这一方天地,不过昏暗中,却是给暗中那东西极好的防护。
“啊——鬼——”一声长啸,中气倒是相当充足,震得人鼓膜都是隐隐作痛,此人实力比之前那人明显强上几分,手中长剑挥舞,火星四溅。但随着重重一声砸向地面,每个人心中便是紧上一分,那人头颅已然和身体分离,长剑也是断裂成碎片,不知是何物竟能一举连这即将达到灵宝这一等阶的利兵都是毁了。
众人都是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死去一人,这些人全身的精血竟然汇聚在一起,流向所有人目光中的水柱中央的湖心岛,湖心有点点亮光,这突兀出现的亮光,极为柔和。淡淡光芒倾洒在岛上,水柱慢慢减弱,有人尝试接近一下,水箭依旧在,但威力弱了不止一筹。
一些人毫不犹豫出手,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汇集,流向那处光亮之处,水柱在众人目光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变弱。果然如此,一些人证实了心中猜测,更加疯狂起来,弱者全部成为架起这道难以逾越鸿沟的桥梁,这是一条鲜血铸就的桥!尸骨铸成的路!
姜木、馨儿同样不能幸免这场灾难,同样在奋力抵抗,但这里弱者都是和馨儿一般实力,可着实陷入一场苦战,不过总归人多占有一定优势,几人各有负伤,但并未伤及筋骨,无伤大碍。
一些不长眼的倒是被几人干掉,但七人并未如同其他人那般仗着强于他人,随意猎杀,欲尽快打通这条路。七人固守一方,凡是胆敢侵犯者,在七人合力之下,没有能够逃脱的。
而场地中最显眼的还是炼器阁,雷天宝作为炼器阁少阁主,灵宝自是无话可说,多的能够吓死一般人。漫天各色灵宝乱飞,只要有一人靠近,就被这些灵宝轰成碎渣,如同绞肉机般,永不停息的收割着性命。
四位长老站在雷天宝旁边,辅以阵法,防护的无一丝破绽,雷天宝无后顾之忧,尽情的杀敌,一时间竟成为焦点。
另外一边与此截然相反,那里鬼气森森,乌黑光芒在空中随意飞来飞去,每过一处,就有惨叫传出。乌黑光芒在不停的收割生命,掠夺精血,凡是被困住之人,不出五秒,就只剩一堆森森白骨,竟没有一丝血肉!
黑暗是最好的保护色,几乎没有人发现这等惨状,无邪有丁无期在后面坐镇,自然肆无忌惮,看着自己的鬼灵在不断生长别提多高兴了,如果吞掉这片区域所有人,估计没有突破玄阶的高手都不能合一将之力,但这也是想想而已,难以实现。
仅凭丁无期还是不可能横扫全场,此地就有一人一直未曾出手,那就是炼器阁那瘦小脸色阴沉男子,双手缩在宽大的袍子,只是站在那里就没有一人胆敢上前,为其气势所震,这是一股无形的震慑。
丁无期也同样如此,玄阶的气息彰显无遗,只要没疯,绝不会去招惹。
每过去一秒,就有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在这个世界再也不复存在,除了尸骨再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人之一生,就这般凋零消散,鲜血汇聚如河流,滚滚而去,径向流入水柱中央位置的湖心岛。
湖心岛目前已是大放光明,黑幕都是退缩,此时如同白昼!
陡峭山峰,并不算大的一处空旷之处,尸骨满地,血流成河。只有少数几人还能站立,大多数已然苟延残喘,睁着已有些浑浊的眼睛看着这片大地,弥留之际,已然释怀,人生就是逆流而上,不断争渡,争渡!胜者乘舟破万浪,败者沉舟亦溺水,燕过尚能留声,但人死却什么也未曾留下,尤其这种你争我斗的世界,一抔黄土都是奢望!
姜木呆呆看着眼前这一切,触动极大,在这人吃人的世界啊!身不由己!
经历过许多厮杀的姜大四兄弟见到眼前这景象,同样脸色也是难看,这遍地有些发黑的血迹可都是活生生的人死后所流,简直就是修罗地狱!
所有人都为之震撼之时,未曾有人发现,极弱的水柱突然似被一股大力所压,竟然弯曲了一些,随后一道淡到几乎不可闻的青色影子一闪而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