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凋谢、陨落，是不是也有点儿太残忍啦？”

“虽然我也觉得有些可惜，但教规如此。”说到这里，老者深深地叹了口气：

“希望卡玛最后能够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说这番话的时候，老者在不住摇头。很显然，实际上他并不看好自己的这个说法。

“我们还是先走吧！攀麟的出现使问题复杂化了，难保他最后不会采取什么过激的手段，我们需要对此早作准备了。”

听到老者这么说，妇人没再多说什么，立刻跟上老者的脚步离开了。

似乎是为了追赶众人的脚步，早春的清风也随即光临了这座村镇。只是这清风很快变成了大风，转瞬间，大风又变成了狂风。

并不宽敞的街道成了这股狂风表演的舞台，他们肆意地戏弄着那里本就不多的行人。

人们很快选择了屈服，他们或者紧走几步赶回家；或者躲到了避风的角落；或者直接躲入了酒肆茶楼，寻找一二熟人，享受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这也是小镇子的好处，只要不是运气太差，总会遇到一二个熟人。

“要下雨了！”业已坐在酒楼包厢的李子俊看到窗外的情景，不禁微微感叹道。

“是啊，要下雨了！”卡玛此时也察觉到了窗外的变化，不自觉地跟着附和了一句。

透过窗棱射入的阳光虽稍显昏暗，但此刻落在卡玛的脸上，却恰好掩饰了她有些平淡的容颜，更极大地凸显了她明亮的双眸。

见此情景，李子俊不由得微微一愣，他竟然忘记了自己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你看着我干什么？”与此同时，卡玛也意识到了李子俊的失态。归根结底，少数民族女子还是更加泼辣些，她居然就这么质问起李子俊来。

“我在等着你谢我啊！”好在李子俊总算及时恢复了清醒，没有彻底暴露他的尴尬。

“谢你，谢你什么？”卡玛本想逼着李子俊出丑，没想到他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她不禁好奇道。

“谢我把你拉到这里来啊，否则，一会儿你恐怕就要变成了‘落汤鸡’了！”像是要配合李子俊的这番‘强词夺理’，小镇真的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你看、你看！”看到外面的情景，李子俊更加来精神了。

卡玛微笑着瞥了李子俊一眼，随后将目光又转向了窗外，她好像很迷恋窗外的雨景，她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很久！

“小时候，我非常喜欢看雨！我喜欢看雨中那雾蒙蒙的世界、喜欢听雨滴敲打窗棱的声音、喜欢在雨后出去不停地踏起水花，哪怕将我最漂亮的裙子都弄得脏兮兮的！”说着，卡玛忽然看着李子俊莞尔一笑。

“我几乎喜欢雨的一切！”

“直到我学成归来，那天，山中也下着雨！不停地下着雨！”这一刻，在李子俊心中一贯强硬的卡玛，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慌乱。

“那一夜，纯净的雨水变成了红色，在山林间汇成了一条红色的小河。”

“那只是你的错觉！”李子俊当然知道卡玛想起了什么，他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后，向卡玛摆了摆手道。

“不是错觉，是我亲眼所见！而我，就是那条‘红河’的缔造者！”李子俊的劝解不仅没有对卡玛起到疏导的作用，反而更进一步刺激了她的神经，她变得更加激动了。

“那不是你的错！”面对着瞪大了眼珠看着自己的卡玛，李子俊犹豫再三，起身走到了她的身边。

“人都是我杀的，不是我的错是谁的”卡玛还没等把后面的话说完，脑袋一歪晕倒在了李子俊的怀中。

“对不起！希望你醒来的时候能够忘记那场血雨、那条‘红河’、一切的一切！”李子俊边说边将被他偷袭的卡玛抱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她平放在了包厢内唯一的睡榻上。

为卡玛盖好被子后，李子俊似乎突然来了饮酒的兴致，他就这么自己坐在桌旁、自斟自饮起来。

窗外的风雨仍在继续，这也使得房间内很快暗了下来。这样的光亮虽然并不会影响到李子俊和卡玛，但李子俊还是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

“怎么，要以此证明我们之间的正大光明吗？”李子俊刚刚点亮蜡烛，就听到了床榻上卡玛稍显慵懒的声音。

“本打算借着酒劲儿做些荒唐事，可没曾想，我今天的酒量出奇的好。我点蜡烛是想仔细找找，看看这房间中还有没有酒给我喝？”

“胆小鬼！谁说酒后乱性就一定要喝多酒啊？！”卡玛边说边撩开身上的被子，对李子俊摆出了一个极尽妩媚、挑逗的姿势。

“头人，你的情况是什么时候糟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面对这极具风情的一幕，李子俊不仅没有被勾起最原始的欲望，反而觉得心中一痛，他表情一正，向卡玛问道。

“没有啊，我觉得一切都好啊！”卡玛没想到李子俊会忽然转到了这个话题，她的表情不禁有些慌乱。

“是不是因为上次的换血？”李子俊迫切地看着卡玛问道。

之前卡玛真情流露，李子俊就猜测她的身体可能出了什么问题，刚刚借抱她上睡榻的时候，李子俊偷偷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这番检查得出的结果让李子俊大吃一惊，卡玛居然只有不到半年好活了！

李子俊隐隐觉得卡玛身体急转直下应该与上次为格拉迪斯换血有些关系，他心中不由得充满了内疚。

“别乱猜，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事情！”说到这里，卡玛也没了‘调戏’李子俊的兴趣，翻身从睡榻上坐了起来。

“无论如何，我欠你的，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尽力为你达成！”

“这么快就让我安排后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听到卡玛这么说，李子俊有些急了。

“别急、别急，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这么不识逗啊？！”

“不过，我还真有件事要麻烦你？”开过玩笑，卡玛的表情也变得郑重起来。

“请讲！”

“我现在已将族内大权都交到了乌拉的手上，她最近的表现也基本得到了我们族人的认可。”

“只是这一切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我这棵大树的存在！万一我哪天离开了，我担心她未必还能像现在这样、撑得住局面。”

“关于这点，请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我保证乌拉永远都是雅克萨族的头人！”李子俊郑重其事地向卡玛点了点头，异常认真地答应了她的这个请求。

“那就多谢了！说了这么多，我也有些饿了，再陪我吃些东西如何？”

佳人邀约，李子俊岂会拒绝，他爽快地坐到了卡玛的对面。

“这两位倒是好心情啊！”看着对面二楼内、正在推杯换盏的李子俊和卡玛，雨中的攀麟冷冷一笑，举步走进了这座酒楼。

就在攀麟迈入酒楼的瞬间，李子俊和卡玛都不禁微微一顿，他们随即相互对视、不约而同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没想到数日不见，头人竟然又有了这么大的进境，真是可喜可贺啊！”李子俊首先向卡玛拱了拱手。

“这算不得什么，我能够发现他，完全是因为进到这里时，我就在门口做了布置。任何人，只要从正门进来，都不可能躲过我的‘眼睛’！”

“倒是大公你，攀麟这样的高手竟然都躲不过你的耳目，佩服！”

“你在门口做了布置，我为什么没发现？”李子俊的装模作样很快引来了卡玛的白眼。

“好啦，我们不说这些了！你猜他这次露面是为了什么，会不会直接杀到我们这个房间来？”李子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向卡玛问道。

“不用猜，他已经向我们这里走过来了！”卡玛微微一笑，将目光转到了包厢的大门上。

“当当当！”卡玛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没有破门而入，应该不是来杀人的吧？”李子俊‘紧张地’看了看卡玛，刻意地压低了他的声音。

“突匈攀麟前来拜会，还请大公不吝一见！”攀麟装着没听见李子俊说了什么，在门外轻声道。

李子俊摁住试图起身去开门的卡玛，向她挑了挑眉毛，这才一脸坏笑地走到门前。

“原来您就是突匈帝国武术界的翘楚——攀麟大师，久仰、久仰！”拉开房门的瞬间，李子俊立时换了一副表情，以一个极其敬仰的态度将攀麟迎进了这个房间。

“大公您太客气了！您是幽兰大陆冉冉升起的新星，与您相比，我们这些人都老喽！”

“您哪儿老啊？您现在走出去，我保证人们最多认为您不过三十几岁，您可还年轻着嘞！”李子俊在没弄清攀麟来意之前，不停地对他进行着吹捧。

“不行了、不行了！”攀麟表面虽连连摆手，可从他的脸上，李子俊和卡玛还是看出了几分得意。

看来即使像攀麟这样的高人，也未能完全超脱了‘俗’念对他的困扰啊！一念及此，李子俊和卡玛都不由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