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战书

伯颜微微一笑，解释道：“大帅，这种传闻的确是真的。当年，南朝老皇帝在立赵禥为太子时，家师便为南朝推演过一番帝星命数，并言及，这赵禥智障、低能、弱小，有帝之命，而无帝之能。后来，在老皇帝驾崩的当晚，师尊大人忽觉心血来潮，又一次推演天象，发现原本昏暗的南朝帝星突然大发光芒，在瞬间便形成了与我朝帝星交相辉映，双星闪耀的天象态势，这种奇异的天象在我萨满教已知的历史上，竟是首次出现。一般而言，帝星运数的强弱是一个长期累积的结果，就像我朝之帝星运数，自成吉思汗出生之后，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才逐渐明亮起来，而南朝帝星之弱也是逐年衰竭的结果。”

阿术虽不懂术士之道，却听得明明白白，暗自想道，“莫非，天意如此？”

伯颜继续道：“根据两次推演的结果和之后的实际情况来看，登基前后的赵禥完全判若两人，再有，从我朝掌握的所有消息分析，赵禥并不是那种城府很深之人，即便人心可以隐藏，但天象学术是不会骗人的。所以，我才有此一说，赵禥的脑袋就像换过似的。”

“以正常的思维的确很难解释。”阿术摇摇头道，“但换脑袋也是不可能的事吧。”

“恩，换脑是不可能的，但除此之外又当如何解释呢？”

自七月一号起，火炮营再度天天出击，每日数轮的轰击，将已经修复好的鹿门山堡垒又炸成了断垣残壁。

在破去五方阵的数日中，火药监陆续送来了二千颗投掷弹和大批火枪、火炮的弹药，使得最近数日中一弹未发的御林军和火炮营的子弹一下变得充足起来。

这几天中，除了炮击之外，倒也颇为清闲。

不过，七月四号晚上连续发生的两件事情却让我感到十分惊讶。

傍晚时分，灌子滩大营前来了一位元军的信使，这位信使的级别相当高，所传送的信件同样也是最高级别的。伯颜，元朝征南副都元帅，怯薛军统领，天涯神尊印天涯的关门弟子，这三重身份，随便一样在元朝都是举足轻重的，能让伯颜做为信使的，就是当今大元帝国的皇帝--忽必烈。

我刚吃完晚饭，就见张世杰急匆匆地走进中军大帐禀道：“皇上，伯颜在大营外求见，说是专程给皇上送信的。”

“什么？伯颜前来送信？”

“是，皇上。”

方灵问道：“有多少人？”

张世杰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灵妃娘娘，就伯颜一人，且赤手空拳，并无兵刃。”

“这是唱的哪出戏？”我愣了一下，说道，“张将军，走，一起去看看。”

在袁棘、方灵、张全一等人的簇拥下，我来到了大营北门的护栏上。

此时，天色略微显得有些昏暗，借助大营前微弱的灯光，只见前面约十米处站着一位身着白色衣衫之人，身旁的战马安安静静地立在原地。面对灌子滩大营的千军万马，这一人一马毫无惧色，在夜色中显得潇洒自如，宛如后世武侠小说中独行于世的大侠。

“不愧是蒙古名将。”我暗自赞了声，随即道，“伯颜，何事？”

伯颜双手抱拳道：“伯颜见过宋朝皇帝陛下，伯颜今夜冒昧前来，是替我大元皇帝送信来的。”说完，伯颜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目光直视着我。

我没有打开营寨大门迎客之意，道：“全一，你去。”

“是，皇上。”

张全一轻轻一跃，从护栏上跳下，随后径直走到伯颜身旁，双手抱拳，言道：“伯颜将军，在下张全一，请将军将信函交予在下。”

伯颜微微皱眉道：“怎么，张将军，不让伯颜入内吗？”

张全一冷冷说道：“在下奉命行事。”

伯颜哈哈一笑，大声道：“张将军，你们汉人自诩为礼仪之邦，但对于我这样一个信使，怎么连门都不让进呢？莫非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又或者是怕了我？”

这两句话声音极大，显然是说给我听的。

张全一毫不动怒，笑笑反问道：“伯颜将军，你来说说，如果是强盗进了你的家门，你会怎么待之？”

不等伯颜回答，张全一神色一凛，接着又道：“伯颜将军，你们蒙古人也好，我们汉人也罢，所谓的待客之道其实都是一样的，朋友来了，自然会有好酒相待，但如果是豺狼来了，当然就会用刀枪待之了。正如将军所言，我大宋王朝乃是礼仪之邦，但这也要看是针对谁，见人自会谈礼仪，见贼呢？如果还谈礼仪的话，不就等于与虎谋皮吗？伯颜将军，你现在所站的这一方土地乃是我朝之领土，也就等于你们不经主人的同意，私自闯了进来，这和强盗行为不是一样的吗？”

伯颜愣了下，觉得无语，遂将信件交给了张全一：“那就请张将军转交贵国皇上，伯颜在此等候。”

“呵呵，没想到张全一的口齿竟然如此伶俐，这番话说得好啊。”我微微一笑，赞道。

张全一返回后将信件递上，我打开一开，见上面是用蒙文所写，一个字都不认识。不过，宋蒙之间大战了数十年，有不少宋人都能识得蒙古文字，这其中就包括我身旁的张全一。

“全一，你来翻译给朕听。”

“是，皇上。”张全一边看边道，“这是一封元朝皇帝忽必烈亲自书写的信，忽必烈在信上言及，他已经于今日下午抵达了襄樊，目前就在鹿门山的大营中，让伯颜送来此信，是想约皇上于明日午时在灌子滩和鹿门山之间的青阳岗相会。忽必烈说道，当今之天下，元朝已据其西、北两地，一统天下，指日可待。而忽必烈对皇上心仪已久，将皇上视为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故欲以一会，并无他意。届时双方各带百人，如果皇上没有。。。。。。”

我知道是不好听的话，笑道：“全一，照意读出就是。”

“是，皇上，那忽必烈道，如果皇上没有胆量，也大可不必前往青阳岗赴约。”

方灵小声道：“忽必烈有何阴谋？”

青阳岗只是个地名，正好位于鹿门山和灌子滩之间，虽然名为岗，但却是一马平川，根本无法埋伏军队。

“是否有阴谋不好说，但青阳岗地形开阔，并不利于伏兵。”我想了想，对外面的伯颜大声道，“伯颜，转告忽必烈，明日午时，朕准时到达。”

“好。”伯颜抱拳道别，“陛下，那伯颜就先告辞了。”

“等等。”袁棘突然问道，“伯颜，令师印天涯是否随同忽必烈一起来此？”

伯颜也不隐瞒，笑道：“是，袁先生，家师此次也一并前来。”

“好，伯颜，明日老夫也当前往青阳岗。”

“袁先生，伯颜告辞。”

“不送。”

“这算是战书吗？”回到大帐后方灵道。

“恩，也算是吧。”忽必烈想见我，我又何尝不想见他呢？南宋末年、元朝初年的名人虽然不少，但又有谁能够和忽必烈相提并论呢？

江万载道：“陛下，那明日的炮击是否还要照常进行？”

“恩，这个不变，按计划，依旧在清晨进行炮击。”

“是，陛下。”

“先生，从亲卫军中挑选九十人，再让吴松含挑选十名神射手，每人携带三颗投掷弹，明日随朕前往青阳岗。”

“是，臣尊旨。”

“哥，我也要去。”方灵道。

“去，灵儿武艺高强，当然可去，另外，让谢道临、文璋、呼延德、孟天翔等一众军中好手也一起随行，这样就当无大碍了吧。”

袁棘点头道：“这一百人足可与三千怯薛抗衡，即便印天涯、阿术、伯颜等蒙古名将齐出，臣等也可护得陛下周全。”

“呵呵，都是我朝之精英，何况还有投掷弹，那忽必烈就算有何花招，也只能白费苦心了吧。姜才将军。”

“臣在。”

“以你军的速度，从灌子滩大营到青阳岗最多也只需要两刻钟的时间，姜将军，你率领所部破虏军在离开青阳岗十里处等候，随时做好接应的准备。”

“是，末将遵旨。”

“江爱卿，你负责指挥大营之大军，严加防范，既然忽必烈到了，朕估计近日必会有一场大战。”

“是，臣遵旨。”江万载道，“最近数日，就连攻打襄、樊两城的蒙古军也消停了不少，他们一定是在等待忽必烈作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不错，朕也如此认为，忽必烈当会孤注一掷，全力进攻我灌子滩大营。”如果我是忽必烈，也想象不出该如何以冷兵器来破解火器的威力，只能趁着火器还未普及之时，先下手为强，击垮对方，方有一线希望。

正在商议间，公孙小宸入内道：“皇上，郢州急报。”

我心里一惊，问道：“急报，何事？”

公孙小宸忙道：“上月二十八日，临安城外的火药监遭到上千名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袭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