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马大麻子登门拜访,龙老太爷在客厅会见他。这才没几天的工夫,马大麻子已经是满脸的憔悴,龙老太爷忙问怎么回事。马大麻子长吁短叹,终于还是说了:“我家断粮了……老太爷,能不能接济我一点粮食?”
龙老太爷苦笑:“我还叫儿媳去你家借粮食呢。怎么你反倒找我借粮食了?”
马大麻子都快哭了,哽咽道:“我是真的没粮了,粮食都他妈的拿去换了田产。唉!老子真的是猪油蒙了心,那么多粮食啊,躺着吃十年也吃不完的。可是现在,他妈的连一个馒头都找不到!我岳父一家人看我是横鼻子绿眉毛的没个好脸色。他们家也没什么粮食了,怪我们吃光了他家的粮食,是天天吵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来找你了。我听女儿说了,你用古董换了吃的,能不能也给我一点?我用田产跟你换!怎么样?”
“你怎么不自己拿田产去酒楼换?”
“去了,没有一家愿意换。”
“为什么?”
“他们说了,这几场灾荒,死了很多人,种地的不是死了,就是逃荒去了,哪里有什么人种地?就算找到人来种,可现在都已经开春了,可是风雪就没有停的意思,田地都盖上了厚厚的雪,怎么耕种?要是错过了春耕,这一年只怕又耽误了。现在要田产,除了荒着还能做什么?都不愿意换。市场上的田产价,已经跌到一个馒头换五亩地都没人换的地步。唉……”
龙老太爷目瞪口呆,那不是说,自己现在手里的田产,全都变成了连废纸都不如的东西?
龙老太爷苦笑摇头:“我的古董也换不到什么东西,现在都花掉了一小半了,支持不了几天了。我还发愁该怎么办呢。——你去找亲戚朋友借了吗?”
“去了!”马大麻子哭丧着脸道,“能借的人都去问过了,米商不肯借,其他人差不多都断炊了,好些原本富足的人家现在都开始吃糠咽菜了。这还是好的,有的人家是吃了上顿没下顿。饿得眼睛绿,还指望从我那里借到粮食呢。”
两人长吁短叹说了半天,说的都是缺粮的事情,肚子便跟着咕咕叫了起来。
马大麻子低声道:“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听听行不行?”
“你说。什么主意?”
“现在咱们村有粮食的,便只有那穷书生了。他倒是有些眼光,囤积了不少粮食,只能打他的主意了。”
“对啊!”龙老太爷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想到他呢?他心眼好,应该可以借到的。实在不行,用古董跟他换,他不懂行,应该还不知道古董跌价了。咱们这就找他去。把古董都跟他换了粮食!”
“我没古董,不知道田产他要不要,哪怕一亩地一个馒头我都跟他换!现在能活命就好!”
“他现在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打听过来,他又回稳顺镖局当镖师去了,应该在镖局里。”
“赶紧去!别让别人占了先。”
“把妻儿都带上,让她们哭着装可怜。他心软说不定就答应了。”
“不用装,再找不到吃的,我们可就真的很可怜了!”
两人说干就干,立即带着妻儿去找古叶舟,两家人可怜巴巴到了镖局,一问才知道,古叶舟保镖去了,还没回来。而他的粮食寄存在米商胡旺海家,别人做不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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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风雪困在灵台县的古叶舟他们心急如焚。
几天过了,暴风雪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一商量,还是决定冒着暴风雪启程返回南嘉县。
曾镖头也担心家里的情况,便同意启程返回。
于是,一行人冒着暴风雪沿着官道出发返回。
出发前,范翦眉他们给古叶舟他们送行,因为两人的生死同路,范翦眉对古叶舟有了一些亲切的感觉,跟他说话也多了起来。还亲自给他敬酒,只不过,她还改不了那大小姐脾气,说话总是让人不舒服,所以古叶舟对她总是淡淡的,这让范翦眉老大的不高兴,不过她已经在逃出山洞之前已经见识过古叶舟的冷漠了,虽然不太高兴,却已经有些习惯了。
古叶舟他们启程之后,才发现暴风雪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厉害,出了城,到了野外,几乎是难以辨别方向。寒风夹杂着暴雪,让人都站立不稳。好在范老爷感激他们一路相送,所以准备了足够的车马,让他们都坐着马车沿着官道走。马车上都有火炉可以取暖。
三天的路程,因为暴风雪他们走了三天却才走了一半的路。因为入夜便要停下来,免得因为看不见路马车翻入山谷。
这一天傍晚,他们在一处背风的地方宿营。把马车围拢在一起,相互拴着,可以增强抵抗暴风雪的能力。还能挡风。
古叶舟单独乘坐一辆马车,自从跟曾凌梅有了肌肤之亲之后,两人在人前反倒特别的注意避嫌了。所以她一路上不仅没有跟古叶舟坐在一辆车了,而且安顿下来之后也很少跟他说话。这天傍晚的扎营也是这样。
古叶舟吃过干粮,正要躺下休息,突然,他听到了担任警戒的镖师发出的示警急促的啸声。立即拔出手枪,子弹上膛,左手抓着,右手拔出单刀,撩开车帘,跃出车外。
各个马车上的镖师和衙门捕快、民壮都跳下车,手持兵刃张望。
只听见暴风雪里响着急促的啸声,夹杂在喊杀声中,让人非常的紧张,因为四处的暴风雪太大了,十几步之外就可不见人影了,看不见敌踪,更让人不知所措。
曾镖头和曾凌梅也下了车,看见古叶舟,抢步过来。便在这时,就听到暴风雪中有人高声道:“曾镖头在吗?过来说话!”
曾镖头跟古叶舟互望了一眼,两人都是吃了一惊,因为这声音非常的耳熟,似乎便是山贼的首领山神的声音。
三人循声过去,终于隐隐地在暴风雪中看见了一排排的山贼,竟然都是手持弓箭!对准了他们!
弓箭!在这样的暴风雪中那可是最致命的武器。曾镖头转头急声道:“都趴下隐蔽,山贼手里有弓箭!”
那些镖师、捕快和民壮赶紧的一个个都趴在了雪地上,有的还钻进了马车下面。衙门的盾牌手倒也训练有素,赶紧上前,上下两排建起了两道盾墙。而弓箭手的弓箭也从缝隙出瞄出,对准了山贼方向。只不过,暴风雪中能见度太低了,他们根本看不见山贼的身影,只能盲目对准前方。。
山神手持一面长长的纯铁打造的厚盾牌,将大半个身子都挡住了,从盾牌后露出一只眼瞧着他们,冷笑了:“曾镖头,不用紧张,我们来不是要跟你们厮杀的,而是要一件东西。”
曾镖头听他说的客气,稍稍心安,便道:“什么东西?”
“你们解回范家大小姐的时候,从山洞里取走的东西。”
曾镖头眉头一皱,道:“劫持人质的刀疤狼他们,是你的人?”
“不是,不过,我受人之托,要取回那件东西,我们知道,你们在解救范老爷的女儿的时候,杀死了刀疤狼还有鲤鱼他们。你们杀人的事情我可以不管,只要你把取走的那个非常沉的蓝布包裹还给我。至于里面装的东西,我就不用说了,当然要一样不差地还给我们。”
曾镖头甚至没有看旁边的古叶舟一眼,淡淡道:“很抱歉,我们救回人质的时候,并没有拿走什么东西。”
“不可能!”山神断然道,“那东西就在山洞里,我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山洞,你们杀死了鲤鱼和他的手下,把尸体叠放在山洞口,挡住了山洞,扒光了他们的衣服,当时那东西就在鲤鱼身上,只可能是你们顺手牵羊拿走的。不可能是别人!——我警告你,曾镖头,这东西可不是你能吃的下去的,你要是现在交出来,万事皆休,要是不肯交出来,你们镖局只怕会是鸡犬不留!这一次谁也保不了你!”
曾镖头沉声道:“你信不信没关系,我们真的没有拿走任何东西。”
“你是真的不想要你们镖局上下数十口人的性命了吗?这东西我们必须取回,没有人么商量的余地,你要是不给,我们会抓住你们全镖局上下每一个人,一个个的严刑拷问!我不相信你们能瞒得住!”
古叶舟迈步出来,道:“解救范老爷的女儿是我一个人去的,我找到范老爷的女儿的时候,山洞里并没有人,不过山洞的确是被人堵住了的,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用尸体堆砌的,我把人质解救出来,带着就走了。我能告诉你的是,我没有看见有什么包裹。范老爷的女儿身上也没有任何包裹。所以,你们所说的东西,应该是在此之前被人拿走了。”
“不可能!鲤鱼跟他的手下全部都死在那里了,除了他们,没有别人知道他们隐藏在那里,只有你们这些去解救的人才有可能,所以,除了你们,别人不可能拿走!——姓古的,仙姑已经帮你说情,让我放过你的杀子杀兄之仇,我遵命了,我们之间此前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但是,这一次,我是奉命追讨这东西,不管是谁拿走了,也不管要追到天下海角,我都必须取回来,为此杀多少人都无所谓。你能主动出来承担,很够义气,其实我们已经知道是你一个人救走了人质,你不说我们也会找你。你能承认了最好,现在,把东西交出来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