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从那个人的眼神里面,已经感到了来者不善,但是心里并不畏惧,依旧迈开步子往前走,只是暗自留心那人的动静。栓子刚走出两步,听得那人在后面咳嗽两声。栓子已经料到有事要发生,更是加倍小心。
果然,只听得“唦唦”几声响,眼前的雪地上,突然扬起一阵雪雾,栓子感觉到,雪地里有人窜了出来。情急之下,栓子赶紧往后急退几步避让。
紧接着,又听得“嗖嗖”几声响,雪地里扯出几根绊马索。栓子更是不敢迟疑,接连几个纵身,避开绊马索。刚刚避开绊马索,又见一张网迎面而来。栓子看得真切,赶紧往后一扑,随即一连几个滚翻,避开这张网。
栓子站起身,发现四周围了六个大汉,其中四个手中都持有刀,还有两个腰里则是别有一杆盒子炮。栓子见这阵势,料想是遇上了土匪,心下暗自叫遭,一面留意着那几个土匪的举动,一面想着对策。
雪地里,那六个土匪站成一个圈,将栓子围在当中。那两个背盒子炮的人当中,有一个是首领,那首领见设下的几道机关都奈何栓子不得,不禁暗自点了点头,问道:“不错嘛,看你年纪不大,身手倒很了得,一连几道几机都没能奈何得了你。小子,你打哪儿来,往哪儿去?”
栓子说道:“我要到汪集那边去搭车,路过这里,请几位大哥行个方便,让我过去。”那头领打量了栓子一番,笑道:“这又何必呢,兄弟,以你的身手,为什么不留下来和我们一块干?只要你肯留下,我包管你往后吃香的喝辣的……”
栓子不等他说完,就说道:“这位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容我告辞。”那头领听了,把脸一沉,说道:“怎么,看不起我们这些好汉?!”
栓子赶紧说道:“这位大哥,你别误会,我是急着赶路,这样吧,我留下买路钱,借你的道过去。”
那头领冷笑一声,说道:“兄弟,别这么急嘛,先上山去坐坐。”那头领说完,使了个眼色,就有两个人赶上前来,想拿栓子。
栓子出其不意,猛然拿住冲在前面那个的手腕一扭,反擒了起来,痛得那个土匪“哇哇”怪叫,后面那个土匪一刀劈来,却险些劈着自己人,就在这一瞬间,被栓子瞅住空档,飞起一脚踢翻在地,先前被栓子拿住的那个土匪也被栓子像扔沙包一样扔了出去,摔在雪地上。
那个头领见栓子厉害,遂一挥手,命令另外两个拿刀的土匪也上前去拿栓子,却反被栓子所伤。
那个头领没料到栓子这般厉害,又惊又怒,拔出那杆盒子炮冲着栓子一连几枪,栓子在雪地上一连几个滚翻,避开枪弹,顺势从地上抓起一把雪,手腕一抖,冲那头领击去。
那头领顿觉两眼一阵刺痛,没法再开枪。而栓子这一翻滚,也导致背上的那个包袱掉在了雪地上。
栓子赶紧去拾,这时候另外那个土匪也拔出盒子炮射击,同时,又闻得林中传来一阵人声杂以枪声。栓子料想是土匪的援军赶来,当下也顾不得再去抢包袱,翻身滚下一个山坡。
却说树林里面赶来的那伙人,正是马大彪子听到枪响,亲自带人赶来增援。当下,马大彪子见六大汉人当中,就有五人负伤,不禁骂道:“哪里来的兔崽子,敢在老子地盘上撒野,待老子活剥了他的皮!”
马大彪子正骂间,突然看到地上那个包袱,立即认了出来,这是昨晚在郑翠萍店里那个住店的孩子的。
马大彪子立即冲适才那个头领喝道:“袁三癞子,刚刚来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对头,让你们六个大汉都对付不了,还得放枪?!”袁三癞子等人不敢实说,一时间又没想好如何应付,只得低头不吱声。
马大彪子见了,哼了一声,喝道:“刚刚你们遇到的,是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袁三癞子见寨主已经知道,不敢再隐瞒,只得点了点头。
马大彪顿时又急又气,却又不好说郑翠萍交待过,只能冲着袁三癞子唾了一口,骂道:“我呸!丢人,六条带着家伙的大汉,竟然联起手来欺负人家一个十七八岁赤手空拳的孩子,结果还让人家给打成这样!”
马大彪子骂了一阵,转身往回走。那几个土匪也换了班,跟着马大彪子回去了。
栓子躲在一丛小树后面,待马大彪子一行走后,这才小心翼翼的钻了出来,后面看了看四周的动静,一面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两封信来。
这两封信分别的贺文泰和婉茹托栓子捎给正华的。栓子见这两封信完好无损,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又将信揣好,继续往北赶去。
栓子摆脱土匪后,又是一阵猛赶,终于来到汪家集。车站就在眼见,栓子心内一阵欢喜,就要上前去买票。临近售票窗口时,栓子才突然想起,包袱丢了,盘缠也丢失了,如何买票。
栓子又摸了摸衣服的口袋,连一个子都没有,没法搭车,急得栓子直跺脚。蓦然间,栓子又想起了在北平的时候,正华带他去天桥游玩的情景,不由得两眼放光,顿时有了主意。
车站前的一块空地上,栓子学着天桥那些卖解的样子,冲着过往行人抱拳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小子路过贵地,盘缠丢失,现为各位练上几套把式,还望各位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栓子说完,就练开了拳脚。如果是在北平的天桥,凭着栓子的这身功夫,赚足路费以及住店和吃喝的钱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这毕竟是汪家集,一个场镇而已。因此,观看的人并不多。
栓子练了好一阵,只赚到一点铜子。栓子看了看,离买车票还差得太远,只能买几个馒头充饥,不过,总比身无分文要好。因此,栓子用这些钱,在一家面摊上吃了碗面,略一歇息,就起身步行往东赶去。
却说一○九旅自从开到蓟县后,又立即投入了紧张的备战训练,随时准备抗击倭寇。这天下午,练兵结束后,贺正华看看时间还早,就带上陈喜,到附近一个小镇上去看看,熟悉一下情况。
这是一个商贾往来必经的场镇,关内外的商贾多在这个镇上打尖歇息。栓子这时也来到这个场镇,看看开色将晚,栓子决定再寻一块场地,练几套拳脚,挣点住店打尖的钱再说。
此刻,贺正华也恰好带着陈喜来到这个小镇上,察看镇上的情形。走到一茶楼旁边时,听到有人在喝彩,正华顺势扫了一眼,看见茶楼前的一块空地上,零星的十几个人围成一个圈,当中有个人在练拳脚卖艺。正华对此也没太在意,带着陈喜从旁边一晃而过。
天色将晚,贺正华准备带着陈喜回部队,一路上谈着镇上的情形。陈喜说道:“连长,您刚刚注意到那个卖艺的没有?那个人的年龄不大,好像和我差不多,他的身手还真不错呢。”
正华笑了笑,说道:“是吗,那你刚刚怎么不去向他请教一下呢?”说到这里,正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凭着一种直觉,刚刚那个卖艺的好像很眼熟,而且有些像……。
正华想到这里,立即回转身,快步往茶楼那边赶去。陈喜见连长突然这样,不明究里,赶紧跟在后面。
茶楼那边,围观的人早已散去,那个卖艺的也不见了踪影。正华冲着旁边一个摆杂货摊的问道:“请问这位大哥,你看见刚刚那个卖艺的去哪儿了吗?”
那人想了想,说道:“我看见那人收了钱以后好像往那边去了。”正华赶紧道了声谢,顺着那人指的方向赶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