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祥一见到赵将军的灵柩,顿时泪如泉涌,一把扔掉帽子,扑上前去扶着棺木痛哭道:“师长,兄弟为您送行来了,都怪兄弟来晚了,连您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啊!”灵堂内,白幡也在随风起舞,哀悼抗日烈士。
听得张汉祥一声接一声的痛哭道:“师长,您不是说过,要带着弟兄们赶走鬼子吗?现在鬼子还没赶走,您自己怎么就离去了啊,师长,您回来啊!”
也不知道张汉祥哭了多久,猛然听得身后传来一声:“阿弥陀佛!”张汉祥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拔出枪,回转身来,原来,是智能方丈来到身后。
却见智能方丈擦了擦眼睛,说道:“施主不必惊慌,赵将军一生为国为民,老僧虽为空门中人,也不禁为之动容啊。施主但放宽心,小寺定当竭尽全力以保护赵将军的忠骸。只是,眼下危机四伏,施主祭拜之后,还是赶紧离去的好。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张汉祥已经听伍春说过智能方丈的事,遂含泪对智能方丈合掌道谢:“老方丈,多谢您了!”
由于二十九军已经撤离,日军占领了北平城,潘毓桂有了他的主子―――东洋鬼子给他做后台,也就气粗胆壮起来。
当上警察局长不久,就急不可待的召开记者招待会。面对各界人士和记者,潘毓桂竟然连块遮羞布也扔掉了,直接厚颜无耻的说道:“各位都是朋友,已往的事不必谈了,既往譬如昨日死,今日当如今日生。各位愿意当汉奸的,留在北平,我潘毓桂保护他,不愿当汉奸的,自己小心……”
在沦陷时期,变节投靠日寇,沦为汉奸的败类也并不少,虽然他们实际上卖国求荣,干了不少丧尽天良的事,但是仍然要顾及几分脸面,嘴里再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是汉奸,对“汉奸”这两字也是非常的忌讳。
谁也不曾料到潘毓桂竟然会大大方方、直言不讳的自称是“汉奸”,这样的“勇气”实在是让人佩服!
招待会上,有记者提问:“潘局长,有传言说,是你将二十九军的情报交给日本人,导致了二十九军数千官兵阵亡,请问,有这回事吗?”
潘毓桂听了,竟然得意的笑道:“这位先生,这不是传闻,而是事实!”
记者又问道:“请问潘局长,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样会导致二十九军失败,以及牺牲数千将士的生命吗?”
潘毓桂听了,竟然摆出一副学者面对听众的派头来,对记者侃侃而谈道:“这位先生,自来仁义就有‘大仁义’和‘小仁义’之分,二十九军的抗战,看似爱国,而实则是误国,是将国民陷入于水深火势的战火之中。因此,为了中日两国的利益,必须尽快让二十九军失败,要让皇军首先进攻南苑时集中攻击缺乏训练的学兵团驻地,从二十九军最薄弱的环节开始下手,这样才能尽早的平息战火,以免‘战事蔓延,祸及生民’,因此,这看似卖卖国,而实则乃为了爱国是也。”
又有记者问道:“潘局长,这其中还有那些还完全不具备作战能力的学生兵们,他们还只是一些孩子,你就让日本人首先去袭击他们,让日本人去屠杀他们,就那么忍心吗。”
潘毓桂听了,竟然露出一丝自鸣自得的笑道:“这位先生,你就不明白了,这也正是潘某的远见之所在。那学生兵们,现在看似没有作战能力,但是,他们有知识,有文化,有理想。这样的人如果来和日本人作对,将更为可怕,将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不可估量的灾难!所以,更应该趁早把他们铲除,以杜绝后患!”
就在潘毓桂正在大肆鼓吹他的汉奸言论的时候,台下有一人悄悄的拔出了手枪,这就是张汉祥乔装前来除奸的。
张汉祥将枪瞄着老汉奸的脑门,就扣动了板机。然而,与此同时,旁边有名记者挤了一下,使得汉祥的手略一偏。
只听得“叭叭”两声枪响,子弹擦着潘毓桂的耳旁飞过。这个老汉奸惊慌失措之下,再也顾不得他的“学者风范”,立即顾头不顾尾的往桌下钻。
大厅里面顿时就像炸了锅一样,潘毓桂的卫兵忙着要去捉拿刺客,而记者们也一个个惊慌的往面奔逃,卫兵在惊慌拥挤的人群中,寸步难行。
潘毓桂躲在桌下还在瓮声瓮气的直叫:“快关大门,别让刺客跑了!”
然而,惊慌的人群已经涌到了门口,警察无论如何吆喝也控制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群往外挤,张汉祥也剩机混在人群里面撤退。
好容易等这群惊慌的人去远了,潘毓桂才由卫兵挽扶着从桌下钻了出来。这时候的潘毓桂仍然浑身瘫软,难以站立。
另一名卫兵看了看,原来潘毓桂只是左耳被擦破,正往外面冒着血津,遂说道:“潘局长,您别担心,您只是左耳受了伤,让大夫看看就好。”
潘毓桂战战兢兢的说道:“那我的下身怎么也湿热湿热的啊?”卫兵听了,低头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
原来,这个老汉奸竟然被刚刚那场面吓得尿了一裤子!这样一来,老汉奸这个“尿裤子局长”的名声不胫而走,而成了大众的笑料!
贺文泰的公司这时候也歇了业,不住的差人打听正华和栓子的消息,贺夫人急得直哭:“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现在怎么样了!”
贺文泰眉头紧皱,焦急不安的在屋里来回走动着。稍后,阿明满头大汗的奔了进来。
贺文泰赶紧迎上前去问道:“阿明,有消息吗?”贺夫人这时候也因为紧张而忘了哭泣,急切的望着阿明。
却见阿明一面喘气,一面说道:“老爷,夫人,现在有的街道都被日本人封锁了,我没能打听到两位少爷的下落,但是,我听到全北平的人都在传说,一三二师的赵登禹师长已经为国尽忠了。”
贺文泰听了心下一惊,禁不住落下泪来,痛心的说道:“赵登禹将军,国家的栋梁啊,就这么去了!”贺夫人听了,越发哭个不休。
薛妈连连劝慰道:“夫人,您就放宽心吧,两位少爷不会有事的。”
贺文泰转过身来,对薛妈吩咐道:“薛妈,你去安排人手,从大门到客厅,都要挂上白幡。”
薛妈听贺文泰这样吩咐,禁不住吓了一跳,赶紧问道:“老爷,您这是……”
贺文泰心情沉痛的说道:“为赵登禹将军还有那些为抗战殉国的弟兄们举哀。”
薛妈听了,有些为难的说道:“老爷,现在两位少爷下落不明,这样做会不会有些不吉利啊。”
贺文泰说道:“烈士们是为了我们大家而殉国的,我们都应该为他们举哀。”贺夫人那里擦了擦眼泪,也对薛妈说道:“文泰说得对,你快去办吧。”
严婉茹这一整天都水米未进,只盼着能早点打听到贺正华的消息。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总是失望。
严先生和严太太怕女儿急坏身子,好说歹说的劝了一整天。临近黄昏时分,张嫂又特意为婉茹熬了粥,送上楼来。婉茹仍然摇了摇头,没有一点心思用粥。
严太太也禁不住红了眼圈,一面劝道:“茹儿,正华不会有事的,你只管放心吧。”婉茹也不说话,只是不住的抽泣着。
严先生也劝道:“茹儿,正华在前线抗战,如果知道你这样作践自己,肯定会不安的,为了让正华能够安心的抗战,你也应该好生爱护自己啊。不然,等正华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他会心疼的。”婉茹听了父母这话,才勉强喝了两口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