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晴眸所说的证人随着衙役进门来的时候,章之焕惊愕不已,失态地张大了眼睛和嘴巴。好半天才回神,又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这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赶忙起身从堂下下来,撩起长袍便要拜,“徐大人啊,原来您还活着……”
“哎,现在你是大人,我是平民,应该我拜见你才是。”徐怀德赶忙将他扶了起来。
“大人啊,原来您真的还活着!”章之焕激动得老泪纵横,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是在升堂审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徐怀德,在他胳膊和肩上来回摸索了几回,才彻底确定自己见到的是人,而不是鬼。
苏晴眸也赶忙过来见礼,“见过徐大人!”
“你这丫头终于想起我来了么?老夫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重见天日了呢!”徐怀德故意板起脸来责怪道。
苏晴眸微笑地福了福,“是,这些日子让您受苦了,下官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
“徐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不知道,当时接到您去世的消息时,下官有多么痛心啊!”章之焕急急地问道,“您快跟下官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瞧你这急性子,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堂上,在审案呢!”徐怀德提醒他道。
章之焕这才醒悟过来,“哦,对了,大人,咱们晚些时候再叙旧。”说着疾步回到公案后面坐定,正了神色,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草民徐怀德!”
章之焕急着知道徐怀德死而复生的事情,语气有些急促地问道:“你可是原司刑寺丞徐怀德徐大人?”
“草民正是!”徐怀德一本正经地答道。
“根据杭州府的奏报,原司刑寺丞徐大人已经在青溪中毒身亡,为何又好端端地出现在堂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速速从实禀来!”
徐怀德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便徐徐道来:“当日草民和吏部尚书高大人抵达青溪之后,青溪知县便找到草民,说她几次三番遭人陷害,这其中怕是有什么阴谋。她还担心那幕后主使之人害怕草民的办案能力,对草民施以毒手,遭人迫害。请求草民答应她的一个不情之请,那就是让草民装死。
草民在宫绫官船失踪一案侦破期间,曾与青溪知县打过交道,感觉她人品诚挚,可以托信,便答应了下来。
我们二人仔细商讨,判断出那幕后主使之人若是要对草民下手,定会选择下毒这个方法,便做了防备。
那天夜里,有人送来宵夜,草民用青溪知县传授的试毒之法,果然探出那宵夜之中下有毒药。便按照先前商议好的计策,将那带毒药的宵夜藏了起来,然后服下青溪知县特制的药丸。这种药丸服下之后,人会全身冷硬,气息停止,跟死去一样。”
“哦?天下间竟然还有这种药丸?这还真是奇了!”章之焕听到这里忍不住惊呼道。
苏晴眸微微一笑,“有的,大人,这种药丸是一位奇人教授给下官的。其实服下这种药丸之后,人的气息心脉并非真的停止了,而是以非常微弱的状态在运行,用一般判断死亡的方式是无法感知的。也就是这种微弱的气息和血脉流动,能维持人体处在假死的状态,而不是真的死亡。不过这个药丸的药效只能维持三天!”
“三天?”章之焕愈发惊异了,“那徐大人又是怎么活过来的呢?”
徐怀德看了苏晴眸一眼,笑道:“这也是我们之前商议好的。在我们定好这个计策的同时,草民便已经写了一封密信,差可靠之人马不停蹄地送草民府上,交给了草民的儿子。让他接到密信之后立刻赶忙青溪,将草民的‘尸身’运回神都。
等犬子抵达青溪,再将尸体运出杭州府地界,正好是三日,草民在途中便复活了。”
章之焕看了苏晴眸一眼,“青溪知县,本官问你,奉命去青溪查案的钦差有两个,你为什么只担心徐大人的安危,却对高大人置之不理呢?难道你就不怕高大人被毒死吗?”
“下官不怕!”苏晴眸早就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于是答道,“因为下官早就怀疑高大人与陷害下官的人有什么联系!”
章之焕皱了皱眉头,“这么说来,你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证实高平升与陷害你之人有关,便放任高大人被人下毒,是吗?你可知道你这么做有谋害朝廷命官的嫌疑?”
“大人,下官并非只是猜测而已,下官决定让徐大人假死之际,已经确认高大人与陷害下官的人有联系了!”苏晴眸看了看徐怀德,“徐大人可以为证!”
徐怀德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当初青溪知县怀疑吏部尚书高平升牵涉其中,可惜没有确凿的证据,草民无法相信。青溪知县便和草民合力使出一计,装作无意间说出在苗建人的尸体上发现了犯人留下的证据,那高平升果然借着验尸之便,将我们故意放下的‘证据’销毁了。草民这才确信高平升确实跟青溪知县被诬陷一事有牵连。
不过事关人命,草民不敢有半点马虎,于是又试探了那高平升一次。那天夜里,草民故意看文书看到很晚,然后说肚子饿,吩咐厨房做宵夜来,然后派人暗中盯着。大人,草民以为之后发生的事情,由当时听从草民吩咐暗中监视的两名侍卫来讲比较好。”
章之焕点了点头,“嗯,那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就在门外等候传唤!”
“快传!”章之焕赶忙吩咐道。
衙役传令出去,两名男子齐步走了进来。
“羽林卫将士阮成、霍木辉,见过大人!”
章之焕打量了他们两眼,“钦差大人在青溪中毒那晚,徐大人曾派你们去监视,你们都看到了什么,详细说与本官听!”
阮成先开了口,“是,大人。小人是负责监视迎宾馆厨房的。那天徐大人要了夜宵之后,小人看到负责保护徐大人的一名叫史小安的钦差护卫出去通风报信,叫了在青溪县衙做马夫的葛小波来。那葛小波给了役从张三宝一包草药,说是青溪知县吩咐用来给两位钦差大人解除晕船之苦的。
那张三宝丝毫没有怀疑,便将草药放进了宵夜里,送到了徐大人房中。”
霍木辉接着说道:“徐大人探到宵夜有毒之后,便让小人藏在床下,然后服下了苏大人给的药丸,躺在了床上。
过了没多久,小人看到高大人的贴身侍卫魏冕达魏大人潜入房中,检查过装宵夜的碗,又试探过徐大人的鼻息,确认徐大人已经‘死亡’之后才离去了。”
“小人在徐大人睡下之后,便躲在高大人的房外监视。”阮成接过霍木辉的话头继续说下去,“魏大人回到高大人房中说了几句什么,便吩咐厨房送上夜宵。那张三宝将夜宵送来之后,高大人根本没吃,而是让魏大人拿出去扔进了茅厕。之后高大人将一包粉末放进水中,喝了下去,然后大喊中毒!”
徐怀德对霍木辉点了点头,霍木辉便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个宽口的瓷瓶,几片瓷片和两张纸,递给衙役。衙役接过来送到章之焕跟前。
“瓶子里装的是当时送到徐大人房中的夜宵,那碎片是当时高大人用来服毒的茶碗碎片,魏大人拿去销毁,小人偷偷捡回来的。那两张纸是徐大人请同仁堂的大夫做的测毒结果,请大人明鉴!”不等章之焕问,霍木辉便解说道。
“放进徐大人夜宵之中的毒药根本就不是菌毒,而是一种秘制的烈性毒药,只是中毒症状跟菌毒很像。而高大人自己服下的确确实实是菌毒,而且剂量很小,绝对不会致命。”阮成接着解说。
霍木辉所说的同仁堂,是神都最大的一家医馆,信誉绝对可信,况且上面还有大夫的签名和印章,绝对假不了。
“这么看来,吏部尚书高平升和他的贴身侍卫魏冕达指使葛小波等人毒害钦差徐大人,并且栽赃嫁祸给青溪知县的事实已经基本清楚了。”章之焕脸色凝重地说道,“不过这样还嫌证据不足,本官需要那钦差护卫史小安的证词,他人现在何处?”
“禀大人,那史小安已经死了!”霍木辉答道。
章之焕吃了一惊,“什么?已经死了?”
“是的,大人。我等随徐大人悄悄回到神都,暗中调查了那毒药的事情。等到钦差卫队返回神都之后,便立刻去找史小安,谁知道却得到他在回来途中暴病身亡的消息。我等跟钦差卫队的人打听到史小安的埋尸地点,将他的尸体运回神都,找了仵作给他验尸。验尸结果显示,他并非是得病而死,而是中毒身亡。所中之毒跟下在徐大人夜宵之中的毒药是同一种!”霍木辉说着又拿出一张纸来,递了上去,“这是仵作对史小安验尸得出的结论,请大人明察!”
章之焕看过验尸报告之后,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可以断定他是被灭口了!看来只有等到抓到高平升和魏冕达之后才能进一步审理这个案子了,今天就先退堂吧!”
“慢着,大人!”苏晴眸赶忙上前说道,“下官还有一项嫌疑没有洗清,为此大人还要见一个证人才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