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的三月底,张行和高兴庆带着已经养成的鬼婴来到了上海。
青木空的公司座落在上海市浦东新区陆家嘴,从他公司大厦出来向左走半个小时左右,偏是大片大片的香樟树。
就如孔二和马天成所说的那样,在青木公司的楼下就是一间咖啡厅,名叫半生缘。
张行买了顶帽子,简单装扮一下,和高兴庆在半生缘里一坐就是四天。他用这四天的时间来观察青木空公司的作息时间和进出人员。
青木空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头上的头发花白,身上穿着笔挺的西装。由于日本人的基因问题,青木空并不高,一米七不到,在他身后保镖的衬托下显得矮半截。
虽然事先并没有见过,可当青木空出现在公司楼下的时候,张行依旧一眼认出了他。张行的仇恨过于热烈,目光过于凌厉,以至于青木空隔着咖啡厅半透明的玻璃和张行对视了良久。
高兴庆在两人眼神能蹦出火花时一拍张行的肩膀,,小声道,“他身边有高人,撤!”
张行闻言把目光收回,满心恨意的把凉了的咖啡一口倒入嘴中,站起身来和高兴庆从咖啡厅的后门匆匆离开。
回到酒店后高兴庆显得很兴奋,对张行道,“遇到高手了!”
张行在咖啡厅的时候并没有注意看青木空身边的人,于是挑眉问,“高手?他身边的高手不是被孔二废了吗?”
高兴庆摇摇头道,“那个根本不是最厉害的,否定狗急跳墙的青木空哪会给你们留活路。这次出现在他身边那个一脸面无表情的女人才是正主,从她身上的气息可以看得出来。”
见张行疑惑,高兴庆一巴掌拍到张行的头上道,“你没觉得那个女人身上没有活人气吗?气息诡异,却不乱……”
“比你如何?”张行不关系那个女人身上的气息乱不乱,诡异不诡异,他只想知道高兴庆能不能打过她,他能不能报仇。
“比我……”高兴庆想了会摇摇头,道,“这,没交过手,没法估计。”
“那就找个机会交手试试!”张行站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后面跟着和正常孩子无异,蹦蹦跳跳的鬼婴。
高兴庆听话的点点头,反应过来后大骂道,“操,你把老子当你跟班的了?!”
张行回他的是‘嘭’的一声关门声。
青木空虽然在咖啡厅外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却感觉到张行的存在了,他感觉到了张行心中对他的恨意和毫不掩饰的杀意。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青木空对跟在身后年纪不轻,脸如木偶一样没有表情的山田惠子问道,“惠子小姐,你感觉到了吗?”
“是的青木君,我感觉到了。”山田惠子回道。
“ 我居然感觉到了……”青木空坐在椅子上深思,“我并不是异能人氏,可我居然感觉到了……”
山田惠子坐到青木空面前的椅子上,恭敬的道,“因为杀意太浓了……”
“难办吗?惠子小姐。”青木空用手指敲打着办公桌的桌面,发出一声声闷响。
山田惠子轻蔑的一笑,“我可不是由美那个蠢货,自以为从我这里学了点东西便可以为所欲为。如果她不轻举妄动,青木小姐此时已经好好的站在您的面前了。”
青木空鼻下的胡子有些微抖,只有对青木空极为了解的人才知道这是他极其愤怒时的下意识动作。
可青木空还是咧开略有苍白的嘴唇,对山田惠子笑道,“那就麻烦惠子小姐了,事后不会让你白辛苦的。”
“很愿意为青木君效劳,”山田惠子优雅的低下自己的头,露出雪白的脖颈。
“惠子小姐,我女儿若叶……”就在山田惠子以为这次的谈话至此为止时,青木空突然向她问道。
山田惠子恰到好处的浅笑道,“请青木君放心,青木小姐的灵魂还在,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肉体来承载,她就会再次站到您的面前。”
“两年了,”青木空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你说相魂可以让她回来陪我,我相信了。可是这两年来我们找了无数的女孩做实验,却都没有成功。你说缺一样东西让我出钱去寻找,我也同意了。今天,你能明白的告诉我一个准备的时间吗?就当,是可怜一个当父亲的心……”
青木空这话虽然说的软,却让山田惠子出了一身冷汗,两年的合作关系让她对青木空的本性有一定了解。
青木空笑,心里不一定是开心,青木空骂人,心里不一定是生气。
相反,青木空在对待一件事情上越平静,那才越可怕。因为他已经不再单单是在陈述这件事,而是在心里在想怎么处理这件事。
青木空的女儿青木若叶在二年前重病身亡,从那时起青木空的生活便只有了一个目的,那就是让他的女儿活过来,不惜花钱多大的代价。
也正是因为这样,青木空找到了山田惠子。
山田惠子曾经在中国留学过五年,可以说是中国通。也正是那个时候,她无意之中得到了半部相魂术,没错,只有半部。
她惊讶于中国古老法术的神奇,神之向往。她在日本的家庭本就是灵媒家族,她又苦心专研相魂术,十年过去,倒真让她摸到些门道。
可是,她只学会了摸骨相魂,仅此而已。
在那半部书中山田惠子得知,想让一个人的灵魂在另一个人的肉体里活下去,有两个条件。
一,这个肉体和灵魂相匹配,不能差之分毫,就如换肾要配型成功一样。
二,定魂,让肉体和新的灵魂融合,不排斥。
山田惠子所得到的书里只提到了摸骨相魂,怎么去为灵魂找一个肉体。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能让那个灵魂在新肉体里存活,让那个肉体不排斥灵魂。
在日本,杨贵妃的故事广为流传,她自然把定魂的主意打到了定魂珠的身上。在故事的最后定魂珠被杨贵妃还给了唐玄宗,山田惠子便让青木空出钱来寻找这样东西。
因为明白中国人对日本人的仇视,山田惠子甚至假借国外人的手来找定魂珠。
她对这事倾注的心力绝对不比青木空少,她比青木空更希望青木若叶能活。因为这不仅仅能拿到大笔的好处费,更能让她在日本甚至世界的阴阳界立下一席之地。
在等待寻找定魂珠的过程中,山田惠子尝试着把相魂术和日本本土的阴阳术相结合,让肉体里原有的灵魂和外入的灵魂相融合。
经过接近两年的实验她发现这根本不可能,因为人的肉体只可以承载一个灵魂,如果承载两个,那这个人就会疯,和精神病没有两样。
疯是所以后果中最轻的。还有一更严重的情况是原有的灵魂被后进的吃掉的,最后那个人会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妖。害怕阳光,喜欢黑夜,满头白发,双瞳血红,虽然不具有明显的攻击性,却能在人类中引起恐慌。
因此山田惠子停止了实验,这种办法行不通。她现在只能等着定魂珠找到,可是她委托的双方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惠子小姐?”见山田惠子半天没有说话,青木空再次出声。
“嗨!”山田惠子下意思的答应了一声,冷汗从后背上流下。
她当初和青木空信誓旦旦的说一定把青木若叶复活,现在要是告诉青木空她只会一半,另一半要依赖正在寻找中的定魂珠 ……
她不敢想像后果,虽然她家庭在日本的势力不小,可绝对大不过去青木空。在青木空的眼里,她无非就是力量大点的蚂蚁。可蚂蚁就是蚂蚁,随时都可以捏死。
“我……我让人在寻找一件神奇的东西。” 山田惠子道,“是中国古老的神器,只要有那样东西,若叶小姐的复活便会加上一倍的成功机率……”
“你是说你现在还没有把握让若叶复活?”青木空问。
“不是,不是您想像的那个样子!”山田惠子连忙否认道,“我现在可以让若叶小姐复活,可是却不能保证若叶小姐是不是会再次……只要有这样东西,小姐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甚至是结婚生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说的是真的?”
“嗨!”山田惠子肯定的道,“惠子不敢对青木君有所隐瞒。”
青木空看着山田惠子白嫩的脖颈,心中冷笑,不敢隐瞒也隐瞒了。
青木空早去查过山田惠子的家族,虽然山田惠子的家族的确是阴阳世家,家族里却从来没有人会复活这样的绝技。并且,山田惠子在家族里并不受宠,也不是真正的继承人,就算家族里有传家的密术也不可能传给她。
如果不是山田惠子真的把青木若叶的灵魂完好无损的保存了下来,恐怕青木空早把她杀了。
“那还是有劳惠子……”青木空淡淡的道,“我已年过花甲活不了几年了,想和女儿在一起多待几年。至于结婚生子……呵呵,”青木空笑着摆摆手,“只要她能回来和我说说话,我就满足了……”
山田惠子见青木空对自己的说法没有怀疑,不由得在心里松了口气,闲聊了几句后出了青木空的办公室。
山田惠子踉跄着跑回自己的休息室,坐在床上,心中的惧意久久不去。她知道,刚刚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在青木空的心里。
冷静过后山田惠子冷笑,如果青木空真是只想和青木若叶说说话,那还用把青木若叶复活?直接找个阴阳家把青木若叶的灵魂练成式神带在身边不就行了?
况且,当青木空找到她的时候,她并没有看到青木若叶的尸体。
如果有青木若叶的尸体,那会好办很多。毕竟还魂比复活要简单,因为原来的身体不会排斥原来的灵魂。
山田惠子也问过青木空尸体到哪里去了,可当时的情景……
山田惠子心中一颤,她一辈子也忘不掉青木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用一条手绢垫着右手,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她感觉不到青木空身上有杀气,可青木空却真的对她下了杀手。
在上海又待了四日,这一天张行和高兴庆决定下手,因为张行已经急不可耐。
在感觉到别人想杀自己又过去了四天,青木空决定不再干等下去而是钓鱼上勾,了结了心头大患。
于是,月明风高夜,青木空自觉的在总裁办公室当成起了饵,坐等张行和高兴庆上勾。为了方便山田惠子处理这两个人,青木空甚至让人关了整橦大楼的监控。
张行和高兴庆也果真没有辜负青木空的希望,坐着电梯直接奔了顶楼。
在走出电梯的时候,高兴庆拍拍张行的肩膀笑道,“感觉到没有,咱们成鱼了……”
“谁吃谁还不一定呢。”张行冷冷的回道。
高兴庆坚起大拇指,“够爷们!鲨鱼也是鱼,就看他是否钓得起了!”
在顶楼的总裁办公室中,青木空开着灯,像接待朋友一样给张行和高兴庆打开了遥控门。
看到张行那一瞬,青木空一笑,“原来是你,张先生,我在照片上见过你……”
张行点点头,摸下鼻子回笑道,“那我不是吃亏了,我可没在照片上见过你。”
“不,不,”青木空淡定的摆摆手,道,“你见过我,那天在咖啡厅,你在里面看着我,我知道。”
见张行挑眉,青木空嗅嗅鼻子,给张行和高兴庆倒了杯茶后道,“错不了,就是你。你身上发出来的那种,想要至我于死地的气息错不了,我感觉得到……”
“即然知道我想杀你,你还在这里等我?” 张行不客气的坐在青木空面前的沙发椅上,就和老朋友一样,“你不害怕?”
“我害怕你就不杀我了?”青木空抬头回问。
张行摇头,“当然不会,我杀你杀定了。”
青木空做回到椅子上,双手放在腿上,像一个平常日本老者那样有礼,点头道,“所以,我躲不过去,害怕也没用。不过,我不明白……”
张行仰头,示意青木空说下去。
“你们毁了我的计划,我没有杀你们只是给个警告,你为什么还要杀我?”
“你的计划?就是拿中国的女孩相魂,然后救你们想救的日本人?”张行冷笑,“你想救活的人是人,难道那些无辜的女孩就不是人?你有什么权利决定她们的生死,你又有什么权利,来决定我奶奶的生死?”
青木空神情微微一变,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令祖母的事,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你看这样可以吗?我给你开张支票,足够你在上海或是北京这样的城市买别墅和车,以表……以表我对令祖母的欠意,可以吗?”
“哦?”张行笑了,“那你要给我多少钱?听说日本的钱,几亿才值中国的几十块,你打算给我拉来几飞机?”
青木空胡子抖动,心中恨极了张行提及日本做为战败国货币面值低,可脸上依旧笑道,“自然是给你开美金的支票,三百万美金,你看可以吗?”
张行摇头,用手指挑逗鬼婴的下巴,“我奶奶的钱你给了,那些无辜女孩的呢? 难道就白死了吗?”
“张先生,据我所知,中国人比较中庸,我都已经表示我的诚意了,张先生是否也拿出点中国人的气度?”
“中庸,气度,诚意……”张行听到这话心里真怒了,眼中凶光毕露,“你是说中国人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你是说中国人见利忘义?你是说中国人全是贪生怕死的软骨头? ”
青木空无视张行眼中的杀意,反倒双眼含笑的道,“我更喜欢我的那种说法,那样能显出我对你们足够尊重,虽然,我并没有尊重的意思。”
有时,人想做什么事不由自己控制,就如现在这样。
张行刚想出手去杀青木空,便见高兴庆一个箭步跃上了办公桌。
高兴庆或许不是一个好人,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阴阳师,或许连所谓的人性都没有。可这些都阻挡不了一点,那就是,他是一个中国人。
中国人或许软弱,或许欺软怕硬,或许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可在民族大义上,在国仇家恨上,绝对不含糊一点。
无论张行此时对青木空是哪一种态度,想不想杀青木空,高兴庆都不想去考虑。反正眼前这条日本狗,他是杀定了!
青木空见张行和高兴庆同时对自己出手,没有慌张,老板椅向后一滑便进入了暗阁。
待张行和高兴庆跃过桌子,正好看见青木空坐在椅子上对他们淡笑 ,嘴里喊道,“我在天台等你们。”
说完那椅子便向上升去,转眼不见了。
张行回头对高兴庆骂道,“谁他妈的在自己办公室里装电梯?这二X日本人真他们的变态,是不是准备时刻跑路的?”
高兴庆冷笑,把随身带着的包拿到胸前道,“呵,就算这是他留得后手,那也注定要毁在咱们的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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