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眼睛,脑海中反复出现着自己遇刺的一幕幕场景,从最初动手一直到昏迷的尾端,甄尧反复不停的回放。不过若是这样冥想就能找出刺杀自己的幕后真凶,那这世界上也就不需要判案官员了。思虑无果,反而被腹中饥饿所扰,甄尧只得睁眼问道:“我昏迷多久了?”
甄宓嘟着嘴回答道:“三哥昏迷几近十一个时辰了。”
“一天了?”甄尧心底了然,怪不得会感到饥饿,这么久不进食怎么可能不饿。当下便开口道:“送些吃喝进来吧,这一天一夜昏迷着,却是腹中难耐了。”
张瑛几女这才醒悟匆匆离开,原本可以让下人做的事情此刻却是要自己亲自动手了。茶水屋子里本就有,很快就被蔡琰递了过来,奈何甄尧双臂都难以动弹,只能让人喂着喝了。
想到自己自从能够拿的动饭勺之后就没有让人喂过吃食,现在都几近而立之年反而要人喂食,难免有些失笑。喝下一杯暖茶,甄尧见众人还是担忧的看着自己,只得摇头道:“你们不必担忧,这点伤势虽然不轻,但也要不了我的性命,过不了几天就能痊愈的。”
“三哥,都是小妹,若不是小妹,三哥也不会伤成这样。”在甄宓心中,一直存在着自责情绪。一来是她在挑选佩饰时让甄尧遇险,二来若不是保护她这个妹妹,以甄尧的本事就算敌不过也可以逃跑,但结果显而易见,自家三哥情愿冒生命危险也没让自己受伤。
“说什么傻话,”甄尧对甄宓的爱护是足以让张瑛几女都嫉妒的,此刻见小妹自责的很,轻笑宽慰道:“这些刺客是要与我作对,怎么能怪小妹呢。好在三哥就算武艺粗陋了点,也没让你受到牵连,否则自责的就是三哥我了。”
这时吕玲绮几女也开始安慰甄尧、甄宓两兄妹,不过很快众人就让出了一条道,因为张瑛与乔家姐妹端着吃食走了进来。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做好吃的完全不可能,而看碗盘上冒出的热气,显然这些都是一直温热着早就熟了的食物。
昏迷初醒,能吃的东西确实不多,额腾腾的肉粥,加上少许清淡的菜肴,就是甄尧这几日所要面对的食物了。好在甄尧并非无酒不欢,喜好大鱼大肉的人,偶尔换换清新口味,却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过在食物端来之后,众女却为由谁来喂食起了分歧。
受伤的甄尧此刻是无人权了,最后经过众女一一致磋商,决定甄尧每一餐由一女喂食。从张瑛开始,貂婵、蔡琰等女依次拍下去,就连二乔也算在其中,这多多少少让大乔有些脸红,不过小乔却是有些期盼,似乎还没有过这种喂饭的经历,想要试试好不好玩。
简简单单的吃下一碗肉粥,自觉七分饱的甄尧也就不再多吃,让众女出去的同时把郭嘉、徐晃等人都叫进来。众女清楚甄尧是要处理这次刺杀事件,即便心有不舍也乖乖离开。
“主公。”不一会,郭嘉、徐晃、甄霸、甄猛、阴夔便都到齐了,五人躬身行礼便静静的低着脑袋等候自己主公发话。这一回主公遇刺差点就死了,几人说什么都是脱不了干系的。
甄尧双眸扫过众人脸庞,看着几人表现不同的神态,心底不住摇头。甄家二将的激愤,徐晃的愧疚,郭嘉的深思,与阴夔的忐忑,这些不同的神色变化,让甄尧不住皱眉。
甄尧收回自己的审视目光,转而看向窗外:“奉孝,一夜过去可曾查出了什么?”
这时就算是风流潇洒的郭嘉也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双手抱圈躬身答道:“回禀主公,嘉与几位将军从那些刺客中问出了一些事情。这些刺客大多是颍川、陈留人,因为走上了游侠这条路,便时常为门阀、官士办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以换取钱粮。”
“这一次他们是接受了一个人的委托,前来寻刺主公。而根据开了口的刺客所言,这些人中还有漏网之鱼,而且那人是这些刺客的大哥。”
“有意思,”甄尧慢慢听着,当听到还有漏网之鱼的时候心底便是一惊,不过再听到漏过的是这些家伙的领头人,也就猜到了为何会如此。那个‘大哥’之所以被漏掉,不是他从徐晃等人眼前逃了,而应该是他根本就没参与此次刺杀行动。
甄尧双眉微挑,开口问道:“奉孝,你们可问出这些刺客的委托人是谁?或者是居住在哪里的?”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暗算,若是查不清楚是谁干的,连报仇的方向都没有,那可真够窝囊的了,所以甄尧对这事最为关心。
几人默然摇头,甄霸咬牙说道:“那些个刺客都说这刺与卖家联系都是那大哥做主,他们只知道是为先生,但具体是谁,长相如何完全不清楚。”
听到这消息,甄尧心底便是一沉,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啊,不过郭嘉很快便接话道:“虽然暂时找不出背后主谋,但他们的那位大哥,却也是有些来头的主。主公可知那帝师王越?这次刺杀主公的带头大哥,正是那王越的弟子史阿。”
“史阿?”甄尧这一世对此人是没有定丁点印象的,但前世却也依稀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在,这家伙也是好命的主,如自己师傅王越一般同样当上了帝师,徒弟是推翻大汉政权的曹丕。
“主公知道此人?”郭嘉见甄尧一阵皱眉,便开口问道。
甄尧缓缓摇头,他对史阿的记忆就这么一点,对自己这次刺杀事件起不了丝毫作用。见自家主公对此人并不熟悉,郭嘉也没有遗憾,接着说道:“主公,阴太守已经下令全城戒严,想来那所谓的刺客大哥一定还在城内,只要耐心搜索,一定能将其找出。”
提到阴夔,甄尧此刻也看向了这位惶恐不安的钜鹿太守。阴夔不安也是情有可原,他并非甄尧嫡系,而是半路投奔来的。而他与李历、闵纯相比,却是能力有所不如,能坐上太守之位更是勉强的很,以前甄尧手中可用之人尚少,现在阴夔却是怕甄尧因此消了自己太守之位。
“罢了,此事罪不在你,尧也不会迁怒于人。”甄尧缓缓摇头,只能说阴夔这家伙倒霉了,这些刺客选在城内动手。不过能让甄尧如此好脾气的放过阴夔,更多的原因还是此事的影响。现在自己中伏受了重伤,若是在这时罢黜太守,又会弄得满城风雨,这并不是明智之举。
“多谢主公,多谢主公。”阴夔听到这句话,悬着的心总算有了着落,连忙跪地叩首。
刺杀的事情现在一时难以调查,甄尧便开口问道:“奉孝,医者可曾说我何时才能动弹?徐州事急,不能因为某受伤而有所迟缓,必须早日回毋极去。”
“主公,短日内恐怕不能下床了。”郭嘉皱眉道:“至于徐州,主公可领几位将军先行领兵前往,待主公身体康复,再随后续兵马前去。”
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事从来不单行啊,自己这一段日子,从毋极流言、钜鹿遇刺,乃至于耽误增兵徐州,可谓是倒霉之极。想到这甄尧忽然双目一睁,背后逐渐渗出丝丝冷汗。假如,假如这些都是一个人算计的呢?都是那神秘的先生所为呢?
遇上这么一件大事,就算只有万一的可能,甄尧也不敢大意,当下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哪知刚说出这略有可能的猜测,徐晃主将齐齐看向郭嘉,导致郭嘉讪讪开口:“不瞒主公,嘉也有此念想,恐怕这一回嘉是碰上对手了!”
世上的事情从来就很少有巧合一说,事出必然有因,而这么一连串的事故出现,说是偶然几乎没有人会相信。但若不是偶然,可就令人胆寒了,毕竟这一步步的布局急不得、慢不得,还得拿捏好甄尧处理这些事情的方式,否则这个局就进行不下去。
这也就是郭嘉所谓‘碰上对手’的意思,毕竟毋极的流言事件的解决办法是郭嘉提出来的,而对方更是顺着郭嘉的办法展开了刺杀,甚至是对此早有预料。这种能够看穿自己的对手,怎能不引起郭嘉的重视!
这倒不是说郭嘉会不敌那可能存在的幕后布局先生,因为对方在暗而郭嘉在明,一时不查中了对方的招时所难免。所以即便猜测到这些事情可都都是一人推动的,郭嘉也没有慌乱,毕竟现在已经知道了有这么个对手在,接下来的斗智就不会轻敌了。
搜查那史阿的事情依旧在继续,而对城内百姓造成的不便甄尧也只能从钱粮上予以补偿。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可能长时间进行下去,毕竟一旦封城,出不能出、进不能进的,城内囤积的资源很快就要消耗一空,到时候全城百姓吃什么,总不能喝白开水吃西北风吧。
“甄大哥,张瑛姐姐他们在吕玲绮姐姐房里,让莹儿来给大哥喂食。”几女轮转着,终于到了大乔来给甄尧喂饭了,红着脸端着食盒来到床榻边,低声说道:“大哥是先喝些汤,还是盛饭吃?”边说着,双手也僵硬的把碗勺抬起来。
甄尧虽然内心想要享受大乔给自己喂饭吃,但看着眼前的大乔红扑扑的不知所措的模样,也就不愿为难她,摇头笑道:“不用听她们胡闹,尧休息了一日,身子虽然还不能动弹,但自己吃饭还是能做到的,把碗给我吧。”
甄尧说着便从床榻边抽出缠满绷带的左手,这手不拿出来还好,拿出来了大乔反而一改之前的犹豫,开口道:“还是由莹儿来喂甄大哥吧。”说着用勺子舀了一勺汤,放在自己那红润的樱唇便轻轻吹了两口才递向甄尧。
这本是无意的举动,却看得甄尧想入非非,方才那勺中的肉汤几乎就要挨着大乔的嘴唇了,而这汤水是自己要喝的,那不是说自己几乎就要和大乔亲吻了?
不过到底是过来人,没有小青年的面干舌燥,仅仅笑着点头便张口将送上来的汤水吞下。看着甄尧的大嘴完全覆盖在汤勺上,大乔才想起自己方才的举动有多么暧昧,面色羞红,不敢直视甄尧只能把脑袋侧过一旁。
这一顿饭无疑是对甄尧刺激最大,而又最为香艳的一顿午餐了,当大乔脸颊通红端着食盒夺门而逃的时候,甄尧望着那窈窕的背影不禁暗自出神。这样一位佳丽,自己似乎舍不得让给他人呢!想到这辈子二乔也不可能与孙策、周瑜有缘相见了,甄尧不禁幻想起来。
大乔的香艳喂饭过程让甄尧不禁期待起来晚饭的赶快临近,他却是饱暖思淫欲的想到了小乔,不知道与她姐姐相比,这份伺候人的活又有何不同表现呢?
不过到了夜晚吃饭的时候,甄尧可就一点也不期待了,小丫头似乎是第一次给人喂饭,羞红的同时眼底又隐隐藏着兴奋之色。饭勺在她手上那可是遭罪的很,同样甄尧也得跟着遭罪。
“哎呀,不好意思,小妹不是故意往甄大哥鼻子里倒汤的。”甄尧连连咳嗽,牵动身体疼痛的同时,两只眼睛直瞪小乔,就差质问她是不是自己有仇了。
“这,这,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会卡着喉咙的。”由于喂饭的饭勺送入甄尧口腔深处,甄尧差点没被饭勺给噎死。但看着小乔那无辜又有些怕怕的目光,甄尧却又无法将其痛骂一顿。不过心底也肯定,这小妞肯定是与自己有仇了,而且是生死大仇。
这一顿饭吃完,甄尧这重伤的身子再次被弄的半死不活,脑门上汗水直流,而床榻上、被褥上也被弄的满是汤汁、饭粒。这哪像是一个二十好几的人吃饭,便是两岁小娃也不会如此‘卖饭’的吧,以至于进屋收拾的女婢,也不免多看了两眼一旁站着的小乔。
站在一旁的小乔可是脸色羞红尴尬的很,只能低着头迅速逃离这间房子,乃至之后一日都没有再走进甄尧的卧室。
第二日早晨,刚在自家小妹的侍候下吃过早饭,郭嘉便走了进来:“主公,未能查出史阿身藏何处,今日城门已经重新打开,公明也抽身提前回转毋极。”
“罢了,此事暂且放在一旁,不能因为我一人而让全城百姓生活受苦。”甄尧无奈摇头,开口道:“这几日休息的差不多,虽然还不能走动,但身子也勉强可以移动了。明日准备一下,我们也启程回毋极吧。”
“诺!”郭嘉点头称是,钜鹿城都已经解禁,显然是不能再抓出史阿的,再留下去也是徒劳,何况徐州之事还得主公回毋极与众文武一齐商议,自然是推迟不得。
一日过去,郭嘉已经将一切行礼打点完毕,指挥着几名兵卒将甄尧抬入一个软榻上,四人抬着软榻一角便走出太守府。来到府外,却是有宽敞的马车候着,软垫往马车中以放,却是刚好合适,显然是这几日特意找人定制的,就为重伤的甄尧代步。
“夫君,我们这就回去吗?”张瑛几女自然是各自骑在马背上,守在马车两旁,一行数十人的车队向城门缓缓前进,每个人脸上的神采却多有许多不同。
“是啊,也该回去了。”甄尧躺在软榻上倒是舒服的很,即便是马车行走在石子路上,也很难感到车体的震动。这让甄尧满意的同时也颇为好奇,这东西是怎么减震的?汉末的马车居然能达到这种水平了?
随着太阳缓缓向空中移动,暖暖的日光也就洒向车队众人。汉末的马车并不像后世电视剧中所见那种犹如一个移动大木箱的样式,马车上用到木头的地方屈指可数,四面也没有完全封闭,都是用布匹卷下的帷帘,时不时的就能有阳光透入。
“嗯?好刺眼。”不知是从哪折射来的阳光直接照上了甄尧双目,让几日不曾离开房屋的他十分不适应。右手缓缓伸出拉开少许帷帘,甄尧目光四转,良久才看到让自己眼睛难受的罪魁祸首—一匹马背上吊着的十数把短剑。
“那种剑?有些印象!”甄尧看着那十几把明晃晃的利剑,脑中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与刺客搏杀时对方所用武器带来的熟悉感,而是自己似乎还在其他人身上有见到过。
缓缓放下帷帘,甄尧再次闭目,他能感觉到这把武器真的很‘眼熟’,似乎就是这几日见到过,但又不是在那些刺客手上见到的。仔细的回忆这几天下来的所见所闻,不断的从中搜索与此相关的片段。
“入城,太守府,街面游玩,买佩饰,竹子,竹子”一幕幕的场景不断在脑海中重放,甄尧突然睁开双眼,脸上带着一层肃杀与不解。他想到了为何对那短剑十分熟悉,因为就是那卖竹子佩饰的家伙,他腰间也有一把同样的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突然想到这事,甄尧按捺心底的激动情绪,大声喝道。
就在周围的众女不免被这大吼大叫给吓了一跳,纷纷调转马头,一直就在甄尧旁边的张瑛也急忙开口问道:“夫君怎么了?知道什么?”
“我知道那史阿是谁了,也知道他为何能躲避全城的搜查!”想到对方居然在自己眼皮底下导演了这么一出戏,甄尧可谓是恼火不已,但心中的不解也随之冒出,他既然在场,为何却一直都没出手,而且还让自己活下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