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关上战鼓喧天,旌旗招展。轩辕关下,千军涌动,万马齐喑。
华雄樊稠策马领军在前,挥舞着长刀钢戟,怒瞪着髭须虎目,一股斑驳的洪流如同九天之水,自关内倾泻而出,直冲张扬孙坚阵地,似乎是要以雷霆之势击穿他们的防线,让他们密阵土崩瓦解,各自为战分崩离析,再也无法阻挡西凉军的左奔右突!
华雄樊稠已经想象得出,这将是一场让人热血沸腾的击溃战,一场足以影响整个大局的战役!
他们苦守悬关月余,以万五甲士,最终耗尽数倍于己的盟军精锐的力量,最后抓准时机,发动雷霆攻势,以五千疲敝之师彻底击垮关下三万雄狮,彻底解除高悬在轩辕关上空的红色警戒!
这该是什么样指挥若定、军事修养高超的将领才能打出来的完美胜仗啊,此战过后天下还有谁不知道他们的威名,相国又该如何在永安宫大殿上夸赞上次他们!
以少胜多,良将也!他们要用此战来告诉天下,告诉天下轻蔑他们的狗屁文士,他,华雄(樊稠),允文允武。你们不能做的骑马打仗,我们能做!你们能做的运筹算计,我们一样精通!有我们足以平天下,你们都一边歇着吧!
“冲啊!”
“杀呀!”
千军万马如同夏日炸雷般滚滚而来,那气势是护士吞天蔽日,不知张扬孙坚算计的盟军士兵,纷纷失色,张皇不安地望着自关内奔杀而出的西凉军。
而张扬此刻猛然寒刀出鞘,猛一挥舞厉声喝道:“西凉军中计了!神臂营,准备迎敌!”
听闻张扬颇为镇定的呼喝,士兵们立马心中一安,从惊惶变成了惊喜,原来自家主公智计百出算无遗策,自己不是待杀的鱼肉,而是藏在鱼肉下面的霍霍刀俎!
“神臂营——!”黄忠立马领悟地扬弓射天狼,神臂营五百神射手也都雕弓如满月。万弦拨动,千弓待发,士气顿时为之一振!
孙坚也立刻作出反应,高声喝道:“黄盖,朱治,领所部人马绕过去,避开他们主力,直取关门!”
“喏!”
张扬瞥了一眼孙坚,冷笑一声:“避重就轻,抢功不慢!”
“风字营两翼攻击,目标关门!”张扬立刻喝道。
“喏!”波秀,苹轩(“凭轩涕泗流”的龙套,希望喜欢)各领一路人马,迎着波澜的西凉军,沿着两侧萦绕而去。当他们和黄盖朱治的人马接近关下时,顿时箭如雨泼,很多人闷哼一声中箭落马,但更多的人却是灵巧地伏在马背上,避过了密集的箭雨,直向关门扑去。
“神臂营——齐射!”当华雄的马队接近射程时,黄忠猛然喝道,同时手中的羽箭已经飞了出去。
“嗖嗖嗖!”如飞蝗的箭雨抛向天空,然后如雨点一样向华雄的人马攒射而去,顿时人仰马翻,战果显赫。
“弟兄们!随我冲!”夏侯惇看到张扬孙坚如此快就反映了过来,双目一瞪,一提马缰一蹬马肚子,呼喝一声,也带着部属迎了上去。
接着,徐州营出动了,再接着吴家堡出动了,一时间关下千军如潮,洪流交汇,厮杀声怒吼声震动寰宇。
西凉军冲击的太快,已经完全脱离了关门,如今关下各路盟军突然反应,或抵挡或包抄,他们顿时陷入了泥潭。
“妈的!上当了!”华雄一刀将砍过来的长戟击开,抹了一把全是血的脸,怒急地狂喝道。
“怎么办!”樊稠一戟将扑过来的敌人击杀,然后双目欲裂地喝道。
“上当又如何,击溃他们便是!”华雄言罢,挥舞着长刀仰天喝道,“兄弟们,随我冲,杀光他们!”
“喝喝喝!”华雄势不可挡,一路斩敌开道,西凉军倍受鼓舞,不顾四面交汇围攻的盟军铁骑,纷纷嗷叫着往前冲,竟有一股遇佛杀佛的气势,前面与他纠缠的骑兵竟然阻挡不住了!
张扬冷眼旁观,看着已经被纠缠的只剩下锐气而失去了速度的西凉大军,张扬厉喝一声:“长枪营——出击!”
“杀!”
“杀杀!”
“杀杀杀!”
八百长枪营挺首昂胸,八百杆长枪斜刺苍穹,“唰!”地一声齐齐一扬,面色冷峻地向着滚滚而来的西凉军铁骑,稳步前行!
华雄看着沉步迎来的步兵长枪阵,不免讥讽地朗声喝道:“挡我者死!”
“挡我者死!”
“挡我者死!”
西凉军纷纷狂呼着,策马向着长枪营冲来!
“长枪营——紧缩阵列!”西凉军近了!
“长枪营——举枪!”更近了!
“拒马——!”就是这一刻,顿时廖化瞳孔猛缩,身体猛然跟第一列融为一体,前三列站稳脚步,相互紧依,咬紧牙关,视死如归地看着前方狞笑着奔来的敌人!转眼间,他们就已经狠狠地撞在他们阵前!
顿时人仰马翻,惨声连连,堕马声突刺声不绝于耳。
很多士兵被撞的口吐血沫,但依旧紧紧坚守岗位。后面的士兵紧紧扛住,用他们的身体组成一道肉墙,和手中的长枪一起坚韧不可破的软墙。虽然很多人深受重创,但这波暴风冲击已经被他们挡下,接下来就是他们这些弄潮儿迎头而上,将暴风雨击成碎片的时候了!
樊稠冲得太狠,当他红着眼舞着戟撞飞三个长枪兵,又砍杀两个长枪兵后,连人带马就深深地一头扎在长枪阵里。
他立于马上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将手中的长戟舞的风风作响,但是他表现的太突出,竟然带马压垮了三排防线,深深突了进来,自然后面的长枪兵都红了眼。于是樊稠立马招待了前前后后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突刺!
“开!”
“哋!喝——!”
樊稠连人带马扎得太深,跟后面的弟兄完全脱节,而且陷在泥潭中根本动弹不得,他立刻感觉到了不妙。
求胜欲望大盛的樊稠大吼着,一边狂舞着兵刃,挡开四面攒刺来的仇恨一枪,一面脑门冒汗,狠踹着马肚子想向着来时的方向杀出去。
“华雄!救我——!”樊稠暴喝着将两轮密集的突刺全部挡开之后,不仅被捅了好几枪,咕咕地冒着血,而且一人跟几十人上百人角力,他的力气已经耗尽了。所以,他只得阁下脸皮向着华雄那边狂呼道。
当他刚喊完,就感觉后心一凉,一杆长枪顺着他身上锁子甲的细小缝隙长驱直入,狠狠地没入了他的后心。他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气机抽去了空气的器皿一样,顿时空空如也,手中的长戟“铛!”地一声落地,还没等他转头看看是哪个王八蛋捅的他,“噗哧!”“噗哧!”又是一声长枪入肉的声音。他浑身抽搐着,嘴角大口大口地呕着鲜血,扭身望着十几个狠瞪着他,手中长枪已经没入他身体的长枪营士兵,又望了一眼远处正吼叫着往这边冲杀的华雄,头一低就咽了气。
然后那十几杆长枪纷纷拔出,带出一股股喷涌的血泉,樊稠也是双目瞪圆,直挺挺地从马上歪倒下来,然后随着长枪营的前驱,湮没在如林如山的长枪阵里。
“樊将军死了!”
“樊将军死了!”
当樊稠身死落马那一刻,顿时西凉军纷纷凄厉地呼喊起来,顿时一片哗然。
华雄浑身是血地在马上狂舞长刀,一刀将身侧厉喝的几个士兵全部砍杀,同时怒喝道:“可我华雄还活着!杀!”
张扬看着纵马在阵前挥刀狂砍,将阵前阵地搅得一团糟的华雄,眉头一皱,厉声喝道:“留下华雄的人头!”
“喏!”廖化厉喝一声,然后高声喊道:“长枪营——上前!”廖化和前列的长枪营士兵,奋力清除推开已经被攒刺成喷壶的西两军人马,然后后面的生力军迅速补充上来!
“刺!”就当后面的西凉军茫然不知所措之时,毒蛇般的长枪防不胜防地攒刺而来,茫然的西凉军纷纷被刺下马,然后被后面滚滚而来的压路机碾过!
“杀!”廖化冷喝一声,抡起长枪对着犹在疯狂的华雄就是闪电一枪,华雄本领不俗,但是手忙脚乱之下,虽然凭着对危险的第六感感受到了刺来的毒蛇一枪,忙惊出一身冷汗,挥刀就挡。虽然将廖化的长枪挡偏了方向,但巨大的力道还是让尖锐的枪头狠狠地刺入华雄的左臂!
华雄吃疼之下,狂喝一声,一刀将长枪砍成两截,然后将扎在左臂上的枪头拔出来,疯狂地挥刀逼退廖化及其他几杆长枪,同时高声喝道:“儿郎们,撤回去!”
说着就冲开前面挡路的同伴,不顾一切地策马狂奔。
却说当华雄大军冲出关门,吊桥就要冉冉升起之时,关门两侧贴近墙根的雪地突然炸开,一群跟雪地同色的白衣人激起满天雪沫,弓着身拿着武器,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接近了关门。
徐厚一马当先,晓蝶晓娥紧随其后,三人在吊桥升到半空之时,就见她们犹如灵巧的长臂猿,纵身一跃,双手抓住吊桥,然后腰腹一甩,娇小的身体就借力迎翻而上,顺着吊桥滚了下去。
“敌袭!啊——”半掩的关门那边立马传来一阵凄厉的呼喊,但随着几声兵刃相击的响动,和一阵惨呼,冉冉上升的吊桥突然一顿,停止上升,然后一阵“咯咯咯”尖酸刺耳的响动,吊桥重重地落下,拍起满天飞舞……
四十三个雪白的身影猛扑而入,关外顿时想起一片雷动的欢呼喝彩,黄盖波秀等人纷纷策马狂奔,直去关门。而关内却传来惶恐凄厉的呼喊,然后黑压压一片带着刀枪的士兵,在将领的鼓动下疯狂地向着四十三人扑来。
“不惜代价,守住关门!”徐厚沉喝一声,同时右手一扬,一片雪花般的飞镖飞出,一片惨叫之后,密集冲来的西凉军顿时倒下一片。
“不惜代价,守护关门!”两声娇叱,两女也随徐厚射出两排飞刀,瞬间便夺走了一片西凉军的性命。
“不惜代价,守住关门!”白水一个猫翻身,就滚到了西凉军的阵中,然后就是喝叫着一阵狂砍猛杀,顿时血光冲天,将他雪白的衣衫染成了绛红色。
“不惜代价,守住关门!”其他四十人,纷纷呼啸着,狠狠地跟来敌撞在一起。他们或两人配合,或三人成伍,加上武器诡异犀利,配合默契难当,在付出几人被乱刀砍死的代价之后,硬是没能让一个西凉军接近吊桥!
白水一身是血,笑容诡异而吓人。当他看见身材干瘪但一把细长弯刀犀利如神,在敌群之中杀人,犹如切菜般,敏锐灵巧异常的徐厚统领,看着他一身不染一丝血滴的白衣,再看看自身,不由地饶舌:“统领就是统领,还真有两把刷子——”
他又看见随在徐厚身侧,配合的天衣无缝,娇叱飞舞,灵巧灵动杀人不眨眼的两个玲珑的身影,这才纳罕道:“咱们影字营何时有了这两个小家伙?”
但当他瞧见徐厚不时投向两人的关切的目光,不时侧身照应的身影,方才了然,猜想他们必是统领的亲戚。不过从刚才他们追随徐厚攀援吊桥,再到如今他们那跟统领一般无二只是经验不足的犀利刀法,白水觉得这两个小弟弟丝毫不比他弱,心里不免有些不好受。毕竟他们在,自己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正想着,身后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徐厚诡异一刀将两个西凉军腰腹切开击杀,迅速回头一眼,然后厉喝道:“我们的人马进城了,都给我躲开!”
白水还在发愣,就见一个灵秀的身子扑过来,将他猛推向一边。同时就听那人儿冷声道:“战场上发呆,不要命了!”
然后马蹄声欢呼声,惊恐声乱成一片。
波秀黄盖率部已经穿过城楼上,泼下来的密集箭雨,甩下所有死伤的兄弟,不顾一切地狂奔而来。
望着洞开的关门,这个让他们流尽了血,淌干了泪,做梦都想着要冲过的关门,如今就在他们眼前!就像一个让你受尽了屈辱的女人,此刻就叉开大腿等着你猛插的时刻!一个尽雪前耻,士兵们最激动最疯狂的时刻——就在眼前!
“冲啊!”
“冲进去,我们就赢了!”波秀黄盖犹如见了面包的饿汉一般,都红着眼喘着气不顾一切地吼叫着鼓动着,然后一往无前地奔了进去!
他们纷纷对两旁驻足让道的白衣兄弟投去尊敬的目光,然后踹着马肚子,举着马刀怪叫着向关门下当道的西凉军冲去,一个冲击就将西凉军凌乱的阵型冲垮了,然后就是一边倒的追赶厮杀!
夏侯惇,陶谦,吴颖的人马纷纷争先恐后地率部往轩辕关里奔,反而把刚才血战的敌人丢在一旁了。因为在他们心里,此刻杀再多的人,也比不上拿下这座意义重大的雄关!
“将军!回不去了!”看着已经顺着关门奔流而入的盟军铁骑,副将李吉一身是血披头散发地对着华雄,落寞地说道。
华雄捂着咕咕流血的左臂,望了一眼从自己身侧狂奔而过都不看他们一眼的盟军骑兵,面容苦涩而凄凉。
但当他看见张扬带着长枪营,神臂营缓缓地压过来时,神色一凝,握紧拳头含恨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走!”
说着,他就带着李吉,领着两千残兵败将,狼狈地沿着墙根飞也似地逃去。
张扬看着一个个发疯似地往轩辕关里挤的盟友,再看看逃窜而去,却没有受到有力阻击的华雄所部,苦叹一声,沉声喝道:“黄忠,带领一彪人马送送他们!最好送到地狱去!”
黄忠朗声抱拳道:“喏!”
然后黄忠背着长弓提着长刀,带领三百骑兵尾随华雄而去。
轩辕关上下已经沸腾了,到处都是战场,城门处血流漂撸,城楼上刀影人影闪动,然后一个又一个人惨叫着从几丈高的关隘上掉下来,摔成一探模糊的血肉。
望着空空如也的关外,和遍地的尸体,廖化轻声问道:“我们进去么?”
张扬仰望着已经被换了帅旗的城楼,摇摇头淡淡说道:“不必了,反正我们的功劳已经拿到了,再去插一脚,吃相就太难看了。”
廖化周仓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就见张扬朗声笑道:“弟兄们辛苦了!”
“主公辛苦!”士兵们纷纷齐声喝道。
“你们打得很好,主公很满意。休息完毕,咱们加餐!主公我亲自登台献艺,又有新桥段了!”张扬刚说完,士兵们就狂呼成一片,纷纷喊道:“主公英明!”
“主公英明!”
厮杀渐渐停歇,夕阳西下,如血的晚照印着雪地上的落红残肢,折戟马尸。放目远眺,雄关奇伟巍峨,雄鹰展翅翱翔,苍穹湛蓝如洗,大地远山苍茫一片,多么豪放的景观啊!
“西风烈,
长空雁叫霜晨月。
霜晨月,
马蹄声碎,
喇叭声咽。
雄关漫道真如铁,
而今迈步从头越。
从头越,
苍山如海,
残阳如血”
张扬面对此情此景,忍不住高声吟道。
“好好好——”士兵们纷纷欢呼叫好,而周仓更是策马上前一脸羡慕地看着张扬道:“没想到师父您,还吟得一手好诗啊!”
当张扬带着稍稍修整的人马进入雄关时,大局已定。各部人马按照先前拟定的章程,各施其职。控制关押俘虏的,查封府库,收押审讯战犯获得意外情报的,收拾辎重整理缴获的,忙的不亦乐乎。
而张扬却难得地带着人马在关里宽阔的石板街上漫步,望着狼藉的府院,成排的俘虏,张扬非常有成就感。他手下那些士兵也都是一脸自豪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时,他的目光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身影,还有那两个让他心碎而又怜惜的纤秀的身影。
“相公——”两女摘掉头套,露出两张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的清丽容颜。
“他们——是女的!”白水呆住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