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一番话,杨瑞的气息仍旧没有平复过来,好似很生气。可当她瞅见韩健只是以笑容面对自己之时,不由蹙了蹙眉头。
“东王你莫非以为朕说的都是气话,不相信?”杨瑞仍旧像是很恼怒道。
韩健笑道:“瑞儿你为了能独自离开皇宫,说这等鬼话,你觉得我会信?”
杨瑞无奈摇了摇头,叹口气道:“既然如此,你有本事就跟着来,倒看看你能否跟得上。”
说着,杨瑞快速往太庙围墙的方向奔去,速度十分迅捷,韩健心中不由头疼。论武功,他跟杨瑞差距还有些大,尤其是在内功修为上更是无法相提并论。杨瑞若是要以轻功来甩开他,近乎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韩健有时候也不信邪,虽说他自己有自知之明,可终究杨瑞这些年深居宫中,对于武功之事也有所荒废,韩健不信就是追不上。
于是乎,一场追逐战也拉开了序幕。
杨瑞施展轻功在前,身轻如燕,韩健在后面追的就比较吃力了。
好在宫中围墙和廊道众多,杨瑞加速起来也不得不随时停下来要越过高墙或者是换路而行,使得韩健追出宫墙的时候,并未落后太多,不过韩健的身体已经有些开始吃不消。反观被韩健所轻视的杨瑞,丝毫没有什么变化,行动仍旧如开始时候的迅速而果决。
出了红色的宫墙,仍旧是未被宫廷的侍卫所发觉。韩健心中也不由想,要不是宫墙内院落众多容易迷路,光靠宫禁,还真难以阻挡纳西武林高手的闯入。
“不追了?”杨瑞出了宫墙,马上便是一片开阔地,眼看便能彻底甩开韩健,却也不忙着行动,而是转过头看着气喘吁吁的韩健。
月色下,韩健弓着腰双手撑着腿暂时休息着,闻言抬头看了眼身在两丈远外的杨瑞,叹道:“便是死,今天也不罢休。”
杨瑞叹一句:“何苦呢?”
言罢,杨瑞继续上路,韩健只能硬着头皮去追。
杨瑞本来可以轻松便甩开韩健,也许是她自己心中也有几分不忍,脚步也没在宫中那么轻便,虽然她速度上仍旧能压制韩健,但始终没甩开韩健的视线。
过了金水渠,杨瑞突然停下来,韩健远远一望,以为杨瑞是不走了,等他快步到近前,却见杨瑞一跃跃上了河上的一条小舟之上。
原来河上不知何时早就有轻舟在等,韩健到了桥上,却只能望着小舟而兴叹,这要继续追,只能游泳了,因为金水渠两侧全是房舍,而他现在的体力,已经远达不到能飞檐走壁的能力。
“回去吧。”杨瑞长长喊了一声。
韩健怒从心起,真想把桥都给拆了,这时候突然有负责守夜的士兵往这面过来,也许是见到韩健,以为韩健是乱党,快速突击过来的同时,也将韩健围困在中央。
“何人?”已经有士兵喝了出来。
等人上来,见到是韩健,已经没人再敢靠近,这时候的小舟已经转过一条渠道,已经超出了韩健的视线范围。
韩健指了指远处小舟离开的方向,道:“将舟上的人截住,但切忌,不可伤人!”
“是。”士兵们还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既然是东王吩咐自然是有道理,不由细想都往小舟离开的方向追去。
韩健暂时休息过来,循着河岸的方向,再次看见水面的时候,却只是剩下小舟,不见了杨瑞和船上撑篙之人。
此时的韩健心情很不好,眼睁睁看着杨瑞消失不见,连杨瑞去做什么他都一概不知,想到杨瑞临别之前说的恩啊一番绝情之话,韩健虽然不愿信,却偏偏又不得不去想,杨瑞的话似乎又是句句为真。
韩健马上调集了城防的人马在城中找寻,虽然他也知道如此收效也不会很大,但终究是他唯一的办法。
一晚上韩健都在军所衙门等消息,到天明也未入睡,等城防的人马各自回来回禀,都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之后,韩健也只能感叹一句,杨瑞又是在他眼皮底下溜走了。
以前杨瑞走,韩健除了些许的遗憾,心中也多了些轻松,毕竟杨瑞上次离开间接是放下权力让他彻底接手东王府上下的一切。当杨瑞回来时候,江都之战已经过去,他已经在江都树立了绝对的威望,杨瑞的出现对他的东王位也形不成太大影响。
但这次不同,杨瑞的走,完全没有什么征兆,说走就走,而且正在他们新婚燕尔感觉如胶似漆的时候,这令韩健心中有股很强的挫败感,这会令他觉得,始终驾驭不住杨瑞。
“殿下,可是昨夜城中又有刺客之事发生?”晚一些得讯过来的林詹,见到韩健一个人立在帅案之后有些怔神,还以为城中发生大事,不由上前问道。
“没事。”韩健抬头说了一句,对于杨瑞失踪的消息,他自然不会去说,现在他只能希望杨瑞能按时回来,毕竟杨瑞也说过,这次出去最多只是十天半个月,再者就是派哨探暗中去查探,但因为韩健不能暴露杨瑞失踪的消息,调查起来会很麻烦。
在江都时候,杨瑞失踪时韩健好歹还有韩松氏等人在旁出谋献策,可现在韩健也知道自己跟杨瑞的关系不一般,杨瑞再失踪,已经不能将事情告知于家中的姨娘。现在他手头上没有更好的办法,也没什么帮手,只能先做一些简单的调查。
韩健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关于闫宁太子和他父亲的事,这是他跟杨瑞之间最大的隔阂,韩健甚至想,要杨瑞真的说出那些绝情之言,与他彻底分道扬镳,最有可能的是杨瑞调查出他跟闫宁太子的关系,也可能他原本也是姓杨的。
可对于韩健来说,姓什么也不重要,谁叫他是天聪的“妖人”,还带了前一世的记忆?这一世的血缘和亲眷关系,对他来说都是浮云,只有自己掌握到的才是真实的。
韩健对林詹道:“林将军只管出城将兵马调度好,我有些累了,要回去休息。”
言罢,韩健没有多留,而是先回了东王府。
韩健出去的时候跟回来时候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回到东王府,韩健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到正厅的座椅上坐下,身体现出疲累的同时,精神却还挺好。
“健儿,你这是……彻夜未归?”韩崔氏走出来,见到韩健坐在椅子上,身上似乎还风尘仆仆的模样,不由有些惊讶道。
“公事繁忙,便没回来。”韩健抬头勉强笑了笑说道。
韩崔氏埋怨道:“你也是的,欣儿刚过来,苁儿那边又是怀有身孕,都是需要人陪的时候,你倒好,忙着忙着连家里的娇妻都忘了,现在还不早些回去陪陪欣儿她们?”
韩健起身,这时候杨苁儿却是神清气爽走到正厅这面。杨苁儿以为韩健都在陪顾欣儿和雯儿,睡的很踏实,她自然不知韩健是出去追了半晚上的人,累的半死不活的又担心了半晚上。
“给相公和郡王妃请安。”杨苁儿施礼道。
按照东王府的规矩,作为晚辈是要每天早晨给长辈请安的,以前在江都时候,杨瑞总是回避,这次她觉得自己心有孕事,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自己肚子里的骨肉着想,不能再没规矩每天躲在小院里不出来见人,因而也是主动出来请安,却是直接撞见韩健刚回来。
韩崔氏笑盈盈上前,先是扶起杨苁儿,又问道:“苁儿昨夜睡的可好?”
杨苁儿看了韩健一眼,点头道:“谢郡王妃关心,妾身睡的还好。”
“这就好,这就好。”韩崔氏的神情也不同于以往,毕竟杨苁儿怀的是第一胎,也是东王府的第一胎,自然要备受关心一些,“健儿,还不送苁儿回房,之后再回去好好陪陪欣儿。要是再有差池,看三娘怎么教训你。”
韩健点点头,陪杨苁儿一路往内院方向走去。
一路无话,到院子里,杨苁儿神情才稍微舒展了一些,问道:“相公这是昨夜去了宫中,一夜未归?”
韩健叹道:“连你也看出我一夜没回来?”
杨苁儿啐一口道:“这还用看?相公一身风尘,连头发都有些乱,莫非是与姐姐在太庙……咳,当妾身什么都没说。”
韩健道:“真要是如此,也就好了,你那位皇帝姐姐,已经自己走了。”
“啊?”杨苁儿一惊,还以为韩健是在说笑,见韩健神情不对,便知道韩健并非是在说笑。
韩健将昨夜的事大致一说,在别人面前他还要隐瞒,但对知根知底甚至与杨瑞亲如姐妹的杨苁儿,韩健觉得也没必要隐瞒,毕竟韩健将事情憋在心中也觉得有些苦闷。
杨苁儿听完,有些迟疑,道:“姐姐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不然……不会说那番话,相公,你也知道姐姐平日里是如何待你我,她说的不会是真的。”
韩健叹道:“我何尝不知,可她这一去,连去哪都不说,这三五日自然没什么问题,若是再跟上次一样几个月都不见踪影,朝廷还不彻底乱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