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真的让人寒毛直竖,它直勾勾的瞪着我,我也直勾勾盯着它,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好。不得不说我的神经真得很强,几乎强到神经末梢坏死的程度。但是那诡异的眼神就这样盯着你,就算是神仙也会觉得不舒服。而且就单单两只眼睛,好像直接长在空气中,你说有一张脸也好啊,哪怕是腐烂干瘪的骷髅头呢。
我无法控制得猛然往后一缩,剧烈的动作让我以极快的速度撑起身子,然后“碰”的一声,后脑狠狠在不知道什么东西上面刮了一下,八成是门把手,脑子嗡一声,一下子就晕乎了。
我眼冒金星,几乎就失去了知觉,身子摇摆了两下,然后就被一只暖暖的小手抱住了,好半天我才回过神来,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层纱,看什么东西东西都是扭曲的,好像是人在水里看东西一样。然后一股暖暖的液体从额头上流了下来。眼前立刻变成了红色。我做了几个深呼吸,逐渐缓过神来,眼前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发现抱住我的是丫头。脑子里传来一股极度的恶心和头晕的感觉,难受死了。
这时候丫头也发现不对劲呢,问我,“你怎么回事,刚刚的女人呢?”
我苦笑一声,心说不就在哪儿么,想着就往那双青色眼睛看去,一看,靠!又没了。
我欲哭无泪,不带这么折腾的,再弄两下,老子可要归位了。我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动了动手脚,然后发现身上那个惨啊,胳膊都肿了,而且后脑因为刚刚撞那一下,弄得满头是血,粘了自己一手。
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只好罢罢手,那意思是有什么事情等下在说。我让丫头站开一点,自己从房门探出头去。手机因为刚刚那一下已经坏掉了,好在这时候我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又加上外面稍微有点月光透进来,所以勉强还看个大概。
走廊外十分安静,也没看出有别的什么东西来。不过我已经不再相信这种错觉了,心说不能耽误了,得马上走,想着就去拉丫头的手。
一拉居然拉了个空,我纳罕的转头一看,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到房间角落去了,离我远远的。
我压低了声音喊,“你搞什么,快跟我走,咱们出去我再跟你解释。”
丫头小脸都吓白了,带着哭腔说道,“秦哥,手,手,肩膀,手......”
手?我一愣,心说什么手?觉得奇怪,于是看了看自己的手,脏是脏了点,这是地上有灰的缘故,但是没什么异样啊,难道是我的肩膀,我很随意地转过头去,突然发现我肩膀正搭着一只修长的小手......
因为我背靠着厕所的门,那手是明显是从厕所里伸出来的,那是一只很秀气的手掌,带着点死人味道的紫青色,但手指非常修长,显得很美,这应该是一双女人的手。我看丫头死死的捂住嘴,两行清泪流个不停,知道她此刻神经已经高度紧绷,不能再受任何惊吓了。我很平静的对她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然后开始缓慢得把头转向厕所那一面,其实我当时并不是非常害怕,如果一个人一下遇到突发事情太多,反而会变得冷静起来,我这个时候反而觉得有种在被恶作剧的感觉。突然间觉得非常厌烦,真想把这家伙揪出来爆打一顿。
但是出于人类的本能,我转动脖子的时候还是感觉浑身肌肉的僵硬,随着我转头的动作,我渐渐看清了那只手的主人,果然就是身穿白色羽衣的女人,她把自己整个身子隐藏在厕所的最里面,因为光线太暗的原因,我同样看不清她张得什么模样儿。
其实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我忽然想到,如果这东西想要弄死我,就刚刚这么一阵子时间里,她就有无数次机会。但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没有动手。难怪她只不过是单纯地想和我聊聊?
想着,我就胆气就足了几分,不是说男人要主动一点么?要不然我先给她打个招呼?然后我就做出了我这辈子最疯狂的一个举动,我尽量压低声音,按照丫头口中所谓绅士的语调,说了一句,“howareyou?”
她要是不理我怎么办?
丫头在不远处已经看傻了,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有些佩服我自己了。
正琢磨着她要是回答我应该怎么跟她套近乎,就见她果然有些回应,她忽然把整个身子从完全的黑暗中探了出来,然后我就发现为什么老是看不清她的脸了,原来她整个面部也被长发遮挡住了,只露出两只青色的眼睛,正冷冷得看着我。
我头皮发麻,和她互相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发现她的眼睛里居然有感情,它刚开始有一丝疑惑的味道,紧接着变成难以置信,最后她好像见了鬼一样,哦,请原谅我的措辞。可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见她“唰”的一下子,居然退回了黑暗中,转眼就看不见了。
我当时整个人呆住了,无比惊讶。我想了两秒之后,无比的惊讶变成了无比的愤怒,我他娘长得有那么难看么?!
我下意识的去照厕所里的镜子,镜子里的人的确搓了点,头发已经完全弄乱了,鸡窝一样盖在头上,而且左脸高高肿了起来,最夸张的是满头满脸的鲜血,看上去的确有点吓人。我看了两秒就原谅了她,然后飞似的跑去一把拉住丫头,撒着欢往楼下跑去。
这一路十分顺利,尽管本来就只有几步的距离,我关好店门,把已经快要吓傻的丫头塞上车,一路发了疯似地往少爷哪儿开。路上丫头问我那东西是什么,我支吾了半天,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肯定不是人了,除非是超人。
然后丫头又问,“那东西怎么来的。”我叹了口气,就把事情简单的告诉了她,心想丫头多半是要走了。她听后果然沉默了一阵子,“都这样么?”
我勉强笑了一下,“怎么可能,你以为倒卖古董的都是茅山本科学历啊?”说着我也觉得自己挺倒霉的,人家弄一辈子土货,屁事情都没出,我第一搞这东西,走到哪里都是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玩意儿,连口气也不让我喘。我容易么我?我倒个毛货啊,真受够了,回头我就把那玩意丢茅坑里去。
丫头问完这句就哑了,我看她估计是累着了,透过倒后镜就看见她靠着车窗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眼睫毛随着车子的急驰,一抖一抖的,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我叹了一声,尽量把车子开的稳一些,看着既然到了深夜也是灯火通明的城市,这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让我更加觉得刚刚的事情实在不算靠谱。
我们一路无话地到了少爷楼下。少爷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他衣物都穿戴好的样子,估计我再不过来,他就得去找我了。刚下了车,这家伙就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我靠,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我罢罢手,有气无力道,“别提了,他娘的太惨了,事情我一会儿再告诉你,你先给丫头准备间房。”
少爷点点头,也不多问,吩咐伙计先带丫头去休息,不过丫头好像还没缓过来,神色间有些犹豫。我告诉她,如果她实在害怕又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牺牲自己过来陪她睡。果然,她白了我一眼就走了。
之后少爷帮我把头上的伤口包上,他家伙明显没学过,愣是把我包成想个木乃伊他才罢休,然后我跟少爷一人搞了一杯浓茶,一边喝一边聊了起来,少爷听完后先是哑了一阵子,然后皱着眉头问,“那玩意儿难道是只鬼?”
我摇摇头,“搞不准是个什么玩意。我可没说一定是只鬼。不过那东西行动完全没法子预料,明明你面对面对着她了,一转头还跟她对着。”
少爷倒吸一口凉气,“不至于吧。”
我捶胸顿足表示绝不忽悠,这是我的血泪经验。
少爷默然了半响,“照你这么个意思,那不是我刚睡醒,第一眼也有可能跟她眼对眼?”
我点头。然后他就不说话了,隔了好半天才道,“老秦,我实话告诉你吧。你不是一直问我有没有下过斗么?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我下过,而且不止一回。粽子我都亲手打死过。可问题是粽子再怎么厉害吧,它不过是个死物。扑人也不过是它的本能反应。所以其实只要你准备充足,问题都不大。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明白,别把我当白痴,你不就是想说粽子不过是依靠本能,并不可怕么。”
“是啊,依靠本能的东西其实不可怕,因为他们不会设埋伏,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装死,可怕的不过是他们的外表和源之于你自己的臆想。可现在问题来了,按照你刚刚的说法,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居然有思想,这太不可思议了。你能想象奥特曼如果会阴人的后果么?”
其实本来这一路上我已经缓过来了,因为我事后想想,我现在这副头破血流的样子,其实都是我自己弄的,那玩意儿连我身上一个毛也没碰掉。可现在听少爷这么一说,把我一身寒毛都说得立起来了。
我情不自禁地靠了一声,“有没有你说得那么悬乎,了不起丢掉就是了。”
少爷阴着脸道,“事情都跟你想的一样简单就好了。”他想了一想,“算了,我暂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明天我帮你找专家过来,问问他的意见再说。当然,费用要你自己掏。”
我啧道,“怎么还有专家?你准备上少林寺请人么?我听说茅山也挺靠谱的。”
少爷摇摇头,“行了,别贫了。看你脑袋撞成个血葫芦似的,先去休息,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的确是头痛欲裂,这会功夫强忍着呢,我现在也没办法集中精神去想别的,于是点点头,随意找了间睡了,我原以为今天刺激大发了,我一时半会儿估计睡不着,谁知道刚躺上床,不出两秒我就睡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