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漂流公子请皇命（2）



罗移清追到大门外，问韦煜爰为什么来了又匆匆离去。



韦煜爰苦笑道：“她现在那么激动，见到我会更加失控。我暂时回避一下。兰儿，你好好照顾她，我要马上到宫里去一趟。”



韦煜爰进宫后，在去往御书房的路上，碰到了李贵妃。李贵妃心情很复杂，和韦煜爰礼节性地打了招呼后，两人错身而过。但没走几步，李贵妃就叫住了韦煜爰。



“大哥。”李贵妃叫道。



韦煜爰迟疑了一下，折身回来，走到李贵妃面前，道：“娘娘知道我的身份了？”



“虽然皇上极力要隐瞒这件事，但我还是从秋娉那里得到了准确答案。”李贵妃道，“大哥和韩文姬，真的已经是夫妻了吗？”



“不错。”



“韩文姬一心要进宫来，大哥会答应吗？”



韦煜爰一下子就明白了李贵妃的言外之意。李贵妃担心的是，韦煜爰会不会公开他的身份，因为按照皇位的世袭制度，韦煜爰更有资格继承皇位。如果韦煜爰想做皇帝，不管是凭自己的身份，还是本事，朱载垕都不是对手。如果韦煜爰做了皇帝，那她的希望就成了泡影。



韦煜爰看得出，这位李贵妃因为这件事的折磨而消瘦了很多，对她来说，这的确是致命的打击。于是，他淡淡一笑道：“娘娘，请你好好教导皇子，只要上苍不收去他的生命，他就是大明江山的未来希望。但是，离不开娘娘用真心真情去教导，不要给他留下权欲的黑暗阴影。另外，请娘娘帮助辟谣，韦某永远是浪迹江湖的铁扇大侠。娘娘保重。”



望着韦煜爰伟岸的身影消失，李贵妃那颗被权势地位笼罩的心，像拨开了云雾一般，亮堂起来，心里说：“我要做的，真的应该是好好教导皇儿。”



御书房里，朱载垕屏退了所有的太监，关起了大门，期待地说：“大哥，你终于来了。”



韦煜爰从袖子里抽出一叠厚厚的纸，递给朱载垕，道：“这是玉石庄园里所有人的材料。一百多个人，我已经一一调查过来了。他们每个人，都仇恨朝廷，因为他们或有亲人被官府逼死，或者有的还在吃冤枉官司，有的已经家破人亡，有的是被逼得落身江湖，专门做与官府作对的事。人人说起朝廷，都是愤恨不已。”



朱载垕叹息：“这又是父皇……唉……文姬竟然让申宜放网络了这些人，她对皇帝的仇恨，真的好可怕。”顿了顿，又补充道：“好在她是一个有感情的人。”



“现在，你需要下一道圣旨，让各地方将陈年旧案和冤案进行重新审理。”韦煜爰说，“这样做的话，势必会引起各地方官府的一些混乱，但是必须这么做。唐太宗有句话，你也一定要记牢，百姓如水，君如舟，水能载舟，也能覆舟。江山社稷，社稷江山，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

“大哥的话，我记下了。”



“这道圣旨传下后，你一定会受到来自各方面的阻力，但我相信你能应付，并能好好处理。兄弟，父皇留下了一个千疮百孔的江山给你，你的责任重大啊。”



朱载垕微笑道：“这道圣旨，说不定会由大哥来下。”



韦煜爰先是一愣，继而严肃地说：“别开这样的玩笑。玉石庄园的人已经被我遣散回乡了，我让他们等待朝廷的消息。这些材料上都简明扼要地写了他们各自的情况，你抽时间看一看，了然于胸了，才能有的放矢，那样下面的人就翻不起风浪。另外，与俺答的战事如何了？”



朱载垕看着韦煜爰，表情很古怪，却许久没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



韦煜爰诧异：“怎么啦？”



“大哥，你忧国忧民，已经具备了一颗帝王的仁心。大哥，你气魄非凡，本领高强，更具备了帝王的才干。收拾父皇留下来的这个千疮百孔的江山，你比我更合适。”



韦煜爰终于明白了他的话，神情更加肃穆，道：“你要逼大哥死在你面前吗？”



“大哥——”



“人无完人，我知道可能有些地方做得过分了。但是，你一定要理解大哥这颗心。”韦煜爰认真地说，“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会帮助你。我帮助你，既是完善作为皇子的一份责任，也是完善我跟你的兄弟情义。在我这里，如果真有兄弟相残的悲剧，那我宁可死的是我。皇上——”他突然跪了下去。



“大哥，你干什么？”朱载垕急忙去搀扶他。



韦煜爰道：“是不是我见到你时总记不住要跪拜，所以让你生气了？如果是，原谅大哥这个江湖草莽吧。”



“大哥！”朱载垕也跪了下去，抱着韦煜爰的肩，动情地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大哥忧国忧民的炽热之心，也从来没有因大哥见到我时没有跪拜而生气。如果大哥能担起修复大明江山的重任，我求之不得。”



“你快起来说话。”韦煜爰催促道。



“大哥，”朱载垕没有起身。“做帝王的最大悲哀，除了不能获得真正的爱情，就是不能获得真正的亲情。有大哥将我当真正的兄弟来对待，我才不会感到孤独和寂寞。可是，大哥，请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

“快起来说。”韦煜爰将朱载垕拉着一起站起来。



朱载垕依然动情地说：“我们两个人兄友弟恭，最让我感到欣慰了。这才是我想要的帝王生活。但是，给我一个机会，让文姬来做一次选择好吗？”



“文姬？”



“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选择了谁，谁就带她去浪迹江湖。另一个就扛起大明江山的重任，好吗？”



“不行。该是你的责任，就是你的责任。”韦煜爰断然拒绝。



“大哥，我们两个，不是普通的情敌，也不是普通的政敌，我做了这个帝王，只是因为大哥谦让了。现在，让我像普通人那样，跟你进行一次公平竞争。其实，我知道我应该放弃文姬，也应该祝福你跟她的未来，可还是想让我跟她的那段真情，有一个值得回味的结局。”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