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佳人现身京畿地(2)
段左先心机深沉,在知道罗移清的出生奇观后,恐怕就在打主意了。因此,一听到算命先生那么说,就立刻拜倒在地,由此而将天命皇后塑造出来了。老百姓一向相信命相之说,所以完全相信了。而嘉靖皇帝一心求长生不老,更加相信了。因此,在陷害韩智临的时候,段左先也就无所顾忌了。
“好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朱载垕暗暗冷笑,“蒙蔽了先帝,又想来蒙蔽朕。”表面上却道,“佟爱卿,不管是不是段左先栽赃陷害,都一定要拿出铁证来。朕力排众议要为前朝几个有疑点的案子翻案,本身就是对先帝不敬,为了还天下一个公道,为了让冤魂安息,更为了减少以后的冤魂,所以,必须有真凭实据。”
张居正明白朱载垕的意思,如果他只是要为韩智临翻案的话,就难免落下为一己之私而违背先帝的口实。现在同时要为几个有疑点的案子翻案,同样违背了先帝,但有了“减少冤魂”的大目的,就显示出这个帝王的睿智和气魄了。
君臣三人还在商议着,门人来报:“大人,有一个自称您在黄龙的朋友来访。”
“黄龙的朋友?”张居正感到奇怪。为了不打草惊蛇,朱载垕微服来到,都没让下人知道是圣驾驾临,黄龙的朋友,会是谁呢?
张居正出了书房,来到大门口。一看之下,惊得差点站立不稳。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来自黄龙的朋友,会是罗移清。罗移清此刻打扮得很清爽,但完全是江湖女子的打扮,活泼里有几分俏丽,清爽里有几分顽皮,尤其是那笑容,美得叫人万分亲切。
“罗姑娘,你可真是稀客啊。来来来,快请进。”张居正将罗移清迎进来,引着她走向书房。在书房门口,又道,“有两个客人在里面,罗姑娘,老夫先去知会他们一声。”
“我有重要的事跟你商量,张大人,可否请你的朋友先离开?”
“我跟他们说说看。”
张居正进了书房,在朱载垕耳边说了罗移清来访的事。朱载垕惊愕万分,连忙道:“佟爱卿,张爱卿的这位朋友也是朕的故交,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你先回家去吧。”
佟大人告退而出。在书房门外,看到罗移清,也并没有很在意。
朱载垕交代张居正不要让罗移清知道他的身份,然后非常激动地等着罗移清。
张居正到书房门外对罗移清说:“罗姑娘,老夫的一个朋友走了,另一个朋友却想见见你,不见外吧。”
“张大人明明知道我的身份,既然你都能让那个朋友留下来,我还会在意吗?”罗移清微笑道。
张居正引着罗移清进了书房。罗移清姿态翩跹地跨进门来的那一刹那,朱载垕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罗移清那股清纯样儿,一下子就攫取了他的心。好美的一个女孩!好可爱的一个女孩!罗移清的画像还藏在他的袖子里,他已经不知看过多少遍了,但是画中的罗移清还是没有本人漂亮可爱。画中的罗移清,更像一个失去自由的幽怨仕女,而眼前的罗移清,是鲜活的,而且是灵动的,自由的。
罗移清看到朱载垕这个年轻男人,一点也没有女孩子的羞涩和矜持,落落大方地向他欠了欠身,道:“公子万福。小女子罗移清有礼。”
朱载垕微笑着故意道:“罗小姐有礼。罗小姐自称罗移清,难道会是传扬天下的天命皇后吗?”
罗移清道:“公子要这么说,也行,不过,天下人怎么传,对小女子来说,都无所谓。公子哪里高就?”
张居正道:“哦,这位朱公子以前是皇上的伴读,现在是皇上的承旨官。”
“噢,朱大人也姓朱,应该是皇室中人了。”罗移清道。
朱载垕又惊了一下,罗移清的思维太敏锐了。他道:“在下只是皇室旁支,罗小姐凭在下的姓,为何就肯定在下是皇室中人呢?”
罗移清道:“公子身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度,这样的风采多半是出身优越的皇室中人所独有的。不过,这样的气度在皇室中纨绔子弟身上体现出来的话,就是仗势欺人的资本。像朱大人这样体现出来,说明朱大人是皇室中的君子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由朱大人观皇上,皇上应该也是一位谦谦君子。”
朱载垕和张居正不约而同地对视起来,他们的表情都显得很惊讶,不光惊讶罗移清的从容态度,更惊讶她说的话。
“朱大人,皇上可安好?”罗移清笑问。
朱载垕道:“罗小姐很关心皇上吗?”
罗移清道:“皇上是万民的皇上,是万民的希望所系,万民无不关心皇上。朱大人的话,意思好象是说小女子不是大明天子的子民了。”
“好厉害的一张嘴,反应好快的一个女孩。避重就轻,竟然回答得滴水不漏。”朱载垕暗暗心惊。第一次见心仪已久的天命皇后,罗移清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朱载垕故意严肃地道:“罗小姐既然是天命皇后,那为何又与韩文熙逃亡在外?天下人都在传你已经是韩文熙的妻子,罗小姐此种行为,可将皇上放在眼里吗?”
“哎呀,朱大人莫怪,小女子眼里,的确没有皇上。”罗移清反而笑出声来。
“什么?”朱载垕站了起来,更加惊异。
张居正也道:“罗姑娘,如此大不敬的话,还是……”
“两位大人怎么啦?”罗移清娇俏地道,“小女子又不是千里眼,这双眼睛如何能穿透层层宫墙,将皇上放在眼里呢?皇上是万民的皇上,小女子自会将皇上放在心里来尊敬。”
张居正看向朱载垕,朱载垕好象很无力地坐了下去。他们都没有想到,罗移清是这样一个能言善辩的女孩。张居正比朱载垕更加惊讶,因为在黄龙的时候,罗移清是一个中毒在身随时都可能催发邪功杀人的复杂女孩,整日里卧在床上,清醒的时候就跟韩文熙缱绻缠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