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4）深宫谋害歹毒心（上）

“父皇要她进皇陵？”这个消息，对韦煜爰来说，也算是晴天霹雳了。这个结果太意外了，一直以为朱载垕会夺取罗移清，天命皇后进宫来是顺理成章的，没想到，朱载垕的心里，藏着这么大的秘密，几个月来，品尝着这么大的痛苦。对朱载垕没有表示过宠爱的父皇，居然在死后给他留了个这么大的难题。

朱载垕悲伤地靠进了韦煜爰怀里，低声哭泣着，然后将嘉靖皇帝的这个遗命详细地叙述了一遍。韦煜爰听着听着，对嘉靖皇帝的怨恨再次升腾起来，那个自私自利的父皇，一生没做几件值得称道的事，冷落了儿女，结果死了后还将儿女缠绕在一个可怕的梦魇里。朱载垕到底是遵从父皇的遗命，还是违背呢？这是一个怎么处理都让人感到万分悲恨的问题。

“在他离开人世前，我应该来看看他。”韦煜爰懊恼道，“如果我知道了这件事，一定在他离开人世前让他改变心意。”

“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盼望大哥来。”

“我恨他对我们母子的绝情，恨他酿成了文姬一家的惨剧，所以在知道他病入膏肓的时候，还是因不肯原谅他而没有来见他一面。”

“我该怎么办？大哥。”

“这件事，还是等见过兰儿后再决定吧。她是当事人，你也只有在见过她后才能做出决定。”

朱载垕回宫后，韦煜爰还在回廊里待了很久。他睡不着，思前想后，无数的往事一股脑地冲击着他的大脑，他的心和朱载垕一样，被父皇的遗命给诅咒着。说是让朱载垕见过罗移清后再决定，其实，都是徒劳的，朱载垕还没有见过罗移清就已经为要不要将她送进皇陵而痛苦万分，一旦见过，他更会难以决断。韦煜爰已经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他对罗移清的喜爱，但是，他说不清朱载垕对罗移清的喜爱是一种纯洁的感情，还是一个美丽的梦想。

第二天下朝后，朱载垕又派人来将韦煜爰传进了御书房，跟他商讨蒙古人俺答的事。罗萦则由太监领着到御花园里玩去了。

朱载垕面前摆放着来自战场的奏报，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韦煜爰一一看过后，道：“俺答进犯晋中地区，已经半个多月了，从这些战报来看，情况不是很坏。”

“但是，俺答这次为什么改变了战略呢？如果他只是要朝廷答应他们进行‘贡市’，到这个时候，应该派人来讲和了。”

“咱们的江山是从蒙古人手里夺过来的，虽然已经过去两百余年，但蒙古人的剽悍个性还是决定着他们的野心。”韦煜爰道，“俺答进犯大明，是为了通过战争获取大明的财富，以便有力量对付瓦刺国，更能统帅草原各部。现在看来，因为贡市达不到他这个目的，他可能就想占据大明的土地，进而夺取大明。这一点，我在嘉靖二十九的那次与俺答的战争中就看出了这个潜在的危机。那时，由于父皇荒废朝政，大明边塞的军事力量实在太薄弱，迫使我们不得不跟俺答讲和。”

“而这次，他更是冲着我来的，知道父皇死后，大明百废待兴，内忧外患的格局，使他看到了夺取大明江山的希望。”

第四十一章（4）深宫谋害歹毒心（下）

“根据情势分析，应该是这样。”

“大哥，俺答从第一次进犯大明一直到现在，已经四十来年了。我研究了他的战略战术，截止前次的战事，我觉得他并没有过多地体现出军事才干，沿用的还是蒙古人依仗铁骑的莽撞打法。如果他是个真正有韬略的人，比如他的先祖成吉思汗，大明恐怕早就被他占据了。四十年来，他常常扰大明之民，好象也是只为了获得一些小利。可是这次，他选择了晋中地区，恰好抓住了我们的弱点，而战事也不紧张，打打停停，颇有些战术了。”

韦煜爰连连点头，道：“如果不是他的军事才能提高了，就是身边有了军师，而且是熟悉大明军事情况的军师。”

“就是说有人叛变了大明吗？”朱载垕惊了一下，因为种种迹象表明，这是最有可能的事。他目光复杂地望着韦煜爰，许久都不说话。

韦煜爰连忙道：“你不用这么看我，我保证韩文熙不是这个汉奸。”

“大哥，我也不想怀疑他，可是，如果将韩智临旧案和现在的情况串联在一起，他的嫌疑最大啊。”

韦煜爰苦笑道：“事情怎么就这么巧呢？韩智临因通敌卖国而满门被斩，十几年后，他的儿子韩文熙拐走了属于大明皇帝的天命皇后，天命皇后又有再世马皇后的称谓，看起来，韩文熙勾结蒙古人妄图夺取大明江山，好象是不容置疑了。韩文熙交游遍天下，了解边塞的军事情况自然不难，给俺答制订战术策略，依照他的本领也是做得到的。天哪，难道十几年前的韩家冤案，又要重演了吗？”

朱载垕道：“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见我？难道是他真的心虚吗？如果他是无辜的，更应该来京城，用行动来证明他的清白。”

韦煜爰不能对朱载垕说韩文熙因罗移清失踪而产生的复杂心态，不过让他感到欣慰的是朱载垕并没有导致罗移清的失踪，那么，韩文熙对朱载垕的信任肯定就能保留住，那就不会逼反他。韦煜爰了解韩文熙的能力，更了解他的个性，像韩文熙这样有头脑有智慧的人，当他所有的美好世界被残酷地摧毁后，他的头脑和智慧就会变成邪恶，变成灾难。

兄弟俩正在为那个可能存在的“汉奸”而伤脑筋的时候，领着罗萦出去玩耍的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扑跪在地，喊道：“皇上，奴才该死，罗萦——罗萦被人打伤了。”

打伤罗萦的是一个蒙面人。当时，罗萦在御花园里正好碰到李贵妃带着儿子在玩耍。其实，昨天，在韦煜爰带着罗萦进宫来以后，李贵妃就听说了。等朱载垕和韦煜爰出宫后，李贵妃将御书房的一个小太监叫去询问，终于套出了“韩文姬”三个字。

小太监当时在御书房外面，听不清朱载垕和韦煜爰说些什么，但能听见从朱载垕嘴里出来的“文姬”。李贵妃因此多了个心眼。韦煜爰为什么突然带着一个男孩子进宫来？还在她想不明白的时候，罗萦在太监的带领下来玩了。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