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朱棣和耿炳文两军对峙之际,南军出了个降敌之人——张保。
张保带来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南军目前处于分散状态,只有十余万人分布在滹沱河南北两岸。也就是说,三十万军的部队并未凑齐。
这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因为,这就意味着,与南军兵力悬殊的北军可以趁势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这会大大减轻北军作战的压力。
但是朱棣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掉了下巴的决定——他安排张保回营告诉耿炳文,自己的大军已经逼近,让耿炳文做好准备——他嫌敌人太少。
在朱棣看来,敌人分兵两处反而不容易打败,自己有可能会腹背受敌,还不如把他们集中在一起收拾掉来得干净利落、没有后患些。其实,在消灭掉潘忠和杨松的这一战中,耿炳文意图采取的就是使朱棣腹背受敌的战略,但这一战被朱棣下了先着,赶来救援的潘忠被围堵在月漾桥,两军无法会合,从而分别被朱棣击败。
而这一次,他面对的是耿炳文三十万的大军,采取如同上次一样的战略,来的太冒险了。
正如朱棣所料,耿炳文听到了张保汇报的这个消息后,迅速将自己的大军集合一处,等待朱棣的到来。
朱高炽、朱高煦和朱高爔都参加了这次战役。但是,在这场战争中,指挥先锋的将领依然是由朱棣亲自担任。几个儿子被他安排在了阵前的对仗中。
正当耿炳文平静地在阵前等待着朱棣的进攻时,朱棣却率领先锋士兵悄悄绕到了侧面,出其不意地从西南面发起了对耿炳文的进攻!两营迅速被攻破,措手不及的耿炳文正待整合军队迎战,正面的北军阵前士兵也在大将张玉、谭渊、朱能的带领下立刻发动了攻击。
两下夹击之下,耿炳文再也抵挡不住,南军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三十万南军到最后只剩数万。耿炳文带领剩余的数万南军一退再退,直退到了真定城内,才凭借着自己出色的防守能力挡住了朱棣势如破竹的进攻。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朱允汶的判断再一次出现了严重的失误。他居然采纳了黄子澄的主意,撤换耿炳文,换上了李景隆。
这李景隆本是绔绔子弟,素不知兵,“寡谋而骄,色厉而馁”。九月,李景隆至德州,收集耿炳文的溃散兵将,并调各路军马,共计五十万,进抵河涧驻扎。而朱棣在侦知李景隆了军中的部署后,喜形于色,笑着对道衍说:“兵法有五败,李氏全犯了,其兵必败无疑,这就是政令不修,上下离心;兵将不适北平霜雪气候,粮草不足;不计险易,深入趋利;求胜心切,刚愎自用,但智信不足,仁勇俱无;所部尽是乌合之众,且不团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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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已经成为了人人热衷讨论的话题。有关于战争的故事从真定传到了北平,从城外传到了城内,从街道传到后院,即便是我房里干粗使活计的小丫头们,也对这些故事津津乐道。
“朝廷军队人数比我们多,那是不用说的了。那些人还傻乎乎地守在阵前,等着咱们进攻,谁知道一回头,不得了!王爷亲自率领着的先锋军就站在后面呢!那箭一发,大家纷纷弃甲逃跑,吓的是屁滚尿流!”蹲在地上的小丫头蕞儿正绘声绘色的讲述着,身边围绕了一大群丫鬟和小厮们。大家个个脸上神采飞扬,喜笑颜开。
“后来怎样?”大家纷纷催促道。
“那叫耿炳文的老将军,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正要整合大军呢,哎呀不得了!阵前的士兵们也开始发动进攻了,喊声一起,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全都是咱们军队的叫喊声,没办法,大饼将军只好带着朝廷军队没命似的逃跑了!”那蕞儿说的有声有色,众人听得也甚是入神,张大了嘴巴,赞叹不已。
“我听说,几位王子也在阵前打仗呢!这是真的吗?”有人问道。
“那是当然!几位王子就在阵前,身先士卒,手拿兵刃,迎天一呼,敌人是闻风丧胆呢!”蕞儿骄傲地说。
众人均是轻轻点头,脸上显出倾慕之色。绿湖站在廊下笑道:“我们家几位王子向来最是本事,他们哪里有不怕的道理?”
盈香皱了皱眉头,轻声对我道:“凭他打怎样的胜仗,那还不都是一家子人?为什么又要这么打来打去的?”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而不语。
外面的一群人尤自在唧唧喳喳的说笑着。绿湖走了进来,笑道:“小姐,二爷给你送礼来了!”
我楞了一楞,道:“送什么礼?”
盈香笑道:“怎么就忘记了?今儿可是你的生辰啊!”
正说着,朱高煦已从门外走进来,笑着道:“怎么连自己的生辰也忘了?”
我苦笑道:“哪里还有空记得这个!”又指着他笑道:“刚还在说你们的英雄事迹呢!现在你们可出大名了。”
他摇了摇头,叹道:“这还是才开始,谁知道日后怎样!”又扬了扬头,大声笑道:“今日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瞧我给你带了什么?”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锦盒子,递了给我。
我疑惑地接过盒子,打了开来。却见是一个通体湛蓝的玉镯,拿了起来,在阳光的照耀下,其中隐约却有着花纹夹杂,仔细看来,好象是——
“木槿花!”我不由得失声叫了出来。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也微笑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一时之间,心情喜忧参半。他是怎么知道我最喜欢木槿花的?又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蓝色?我有多少年、多少年,未曾想起木槿了?在南京、在宫中、在父亲母亲过世之后的那许多许多寂寞孤单的日子里,陪伴我的以柔、支撑着我信念的木槿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