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当山山势雄伟,峰峦耸峙,崖壁险峻,荆棘遍地,而且山中更是毒滩,野兽层出不穷。入山之人,若是有一丝马虎,便可丧命,即便谨慎而行,也难道误中防不胜防的毒气,毒虫的迫害。
自从接到太宗密旨,秦轩便觉得蠕动准备,开春交战,毕竟三国演义里面的可是有血淋淋的教训,说不定这花当山也会有什么毒气之类,让人措不及防的东西。更何况那赤焰部首领,可是自称蛮王孟获的子孙。秦轩自然不知道自己确实蒙对了,更加不知道,自己所选的时机恰到好处。
花当山有三处大点的山脉,分别便是僚人三部的聚集地,其中最为陡峭,最为易守难攻的自然是赤焰部所在的赤焰峰,其余两部启民部,尤扎部,所在的启民山、尤扎山如两支犄角一般拱卫着赤焰峰。
赤焰峰山腰,一处全木而成的山寨坐落于此。寨门之中,便是一大片平地,到处都是山洞。其中一间最为大气,而且有不少僚人守卫的便是所谓的难为孟浪的住处。
洞中,正上方一把石椅,下首各有几道石桌,倒有几分大王的气派。一名五大三粗,一脸胡渣,面目可憎的大汉随意地坐在正中石椅之上,此人便是孟浪。下首左边一名同样是僚人,贼眉鼠眼之人,竟是复隐观五大道长之一的明风道长。
孟浪啐了一口吐沫,恶狠狠道:“明风道长,此时我三部族人听取你意,已经多年不成出山,如今你复隐观已经覆灭,我三部族人没有了外援。三部族人储备的食物眼看就要吃完,你叫我三部族人如何是好?”
明风道长此时名义上是孟浪的座上宾,实则是无家可归之人,跑来依人篱下,听到孟浪此言,不禁深深舒了一口气,不过想到自己的性命,便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随口而道:“大王不必如此,花当山之中,野兽不少,而大王的部下有个个神勇,暂时以打猎过度,不在话下。”
随意的瞥了一眼孟浪,见孟浪嘴角浮笑,明风道长知道自己的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当即趁热打铁又道:“如今,大王此处有些困难,其实剑南总军府也不好过。花当山有上前层出不穷的毒气,毒滩,毒虫,齐善行想进山也不是易事,用不了多久,李世民便会因此而罢免齐善行。”
“到时候,换一个大总管,可就不敢拿大王如何,说不定会暗中招降大王,到时候,大王坐地起价,向朝廷讨个南王的封号,朝廷在万般无奈之下,还不得给大王封号?”
一听到南王,孟浪便有些激动,自己可是自称是蛮王的子孙,若是能让朝廷封赏自己为南王,一定会让后世族人记住自己。不过,想到入冬以来,山寨之中不少族人都因缺乏食物,不得不去寸步难行的山中捕猎,便有些不舒服,冷冷地嗯了一声,便开口道:“就是不知那齐善行到底要干嘛,暗中向花当山派遣了数万兵马,却迟迟不见行动!”
“此事贫道也不知晓,不过,如今已经开春,在过一段时间,山中毒气,毒滩,毒虫便会复苏,到时候,大王更不需要担心齐善行了!”明风道长对齐善行按兵不动也有些摸不透情况,而且对山中所谓的三毒,他也十分清楚。
却说,此时花当山下,一处军帐之中,齐善行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盯着秦轩看了半天,才迟疑道:“贤侄啊,如今可都开春了,整整一冬,消耗的钱粮数不胜数,再不向花当山进兵,恐怕陛下就要怪罪了!”
秦轩微微一笑,随口解释道:“齐大人不要着急,晚辈迟迟不让齐大人进山,乃是有原因的!”
“老夫知道,一是可以避免山中毒气毒滩毒虫之类,二是可以消耗一下僚人粮食!”齐善行随口接着秦轩的话茬而说,“可如今已经开春,到底何时进山啊?”
“此刻时机已到,齐大人可以准备进山了!”
闻听此言,齐善行不禁喜上眉梢,若不是太宗下旨让秦轩监军,他早就率兵进山了。当即一声大喝:“薛仁贵何在?”
帐外守候的薛仁贵撩起帐帘,疾步而进,双手抱拳道:“卑职在!”
“传我将令,今夜全体军士早些休息,明日午时准备攻山!”
“卑职领命!”
待薛仁贵走后,秦轩便出言提醒道:“齐大人,僚人三部,互为犄角,还需设防,晚辈有一计策……”
“哦?贤侄不用卖关子,直接说!”
秦轩微微一笑,点头道:“僚人三部,可以说虽说互为犄角,不过赤焰部却在南部,而尤扎部和启民部却在北部。齐大人若是先派兵将启民部和尤扎部其中一部围住,做出攻山之势。即便另一部不准备前来营救,孟浪也会下令让其出兵,到时候,齐大人可以在途中设伏,如此一来围点打援,便可摘取一部。”
微微一顿,秦轩见齐善行若有所思,接着说道:“待此部一除去,接着围山,想必赤焰部的孟浪一定会以为齐大人故伎重演,齐大人可趁此良机直接攻山,到时候,所谓的两大犄角都已除去,那赤焰部也就是秋后的眸子蹦跶不了几天!”
齐善行嘴角微微浮现吃一丝笑意,回头看向秦轩,不禁赞道:“贤侄此计甚妙,哈哈,不想贤侄对行军作战还有此才华!”
主意打定,齐善行直接派兵将尤扎部所在的尤扎峰围住,当然,在听取了秦轩的建议,无意间放走了几名僚人。若不然敌人不知道尤扎部被围住,岂会派兵来援助。
启民部山寨之中,寨主洞府,一名浑身是伤的僚人跪在地上,哀求道:“启明寨主,我尤扎部已经被官军围困,还望寨主发兵救援!”
启明寨主眯着小眼睛,暗自思考了片刻,迟疑道:“你先下去吧,此事事关重大,容本寨主好好想想,毕竟若是不思量周全,不待救不了你尤扎部,恐怕我启民部也会搭进去!”
待受伤之人离去,启明寨主嘴角一弯,喃喃自语道:“官军既然对尤扎部出兵,待剿灭尤扎部,一定会对我启民部动手,可是若让我独自前去面对官军又打不过,不如……”
赤焰部孟浪洞府,孟浪拍案而起,大喝道:“说明?官军竟然发兵围困尤扎部?”踱了几步,又道:“你快些回去告诉你们寨主,让他先发兵救助一番,本大王也会发兵,只需你们启民部拖住官军一日,我部兵马便会赶到!”
前来传信的启民部之人,当即点头道:“是!”
得到赤焰部孟浪之言,启明寨主当即点起兵马直奔尤扎峰,浩浩荡荡上万人行驶在山中,若是秦轩等人还不知道,那就可以去死了。
启明寨主带着上万行至一片山谷,谷中异常安静,毕竟刚刚开春,温度还是很低,却不料待大军全部入山谷之后,山谷两侧便出现一片片官军。启明寨主当即知道自己中计,便大喝道:“有埋伏,快撤!”
身后山谷进口,突然从山上掉落数块大使,生生将后路断去,紧接着便从前后左右飞来一道道火箭。启明寨主此时已经知道大势已去,苦笑几声,便带着身后僚人,向一处看似薄弱之地冲去。
待冲到官军面前之时,原本上万人的军队,便折了一半,启明寨主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自己行将就木,那说什么也要拉上一些官军点背,有了这个想法,带着本部族人冲的更加凶猛。
躲在一处暗地观察的秦轩和齐善行自然也看出,启明寨主并没有像秦轩所想的就地投降。秦轩眼珠一转,当即急道:“齐大人,快些围攻,不要再奢求启民部之人投降了,看这模样这是以死相搏!”
齐善行本就有此意,当即向一旁的令旗兵说道:“全力进攻,如有反抗者,一律格杀!”
却说赤焰部孟浪洞府,明风道长得知尤扎部被围住,孟浪准备前去救援,不知想到什么,急急忙忙赶来劝道:“大王,此刻不易出兵啊,更不可让启民部出兵!”
孟浪扯着嗓子大喝道:“我三部相互依存,岂可不前去救援?”
明风道长深叹一口气,无奈地解释道:“大王,此乃官军之计,大王想想,尤扎峰易守难攻,官军即便围住,也无从下口啊,就算齐善行大兵攻山。尤扎部自上而下,坚守不出,官军定然会无功而返!”
孟浪闻听此言,不禁陷入沉思,良久,出言询问道:“哦?明风道长,你说此乃官军之计,那你说说官军的意图?”
“大王,若是贫道所料不错,官军围住尤扎部,根本就没有打算攻山,而是在途中设伏,等着大王和启民部前去救援,在山中自然不好对付大王三部,但是若是让官军设伏,那启民部和大王的救援部队,一定会吃亏!”
孟浪微微点了点头,突然脱口而道:“坏了,我已经与前来报信的启民部之人说了,让其先出兵,我随后代带兵前去,准备来个里应外合将围住尤扎峰的官军歼灭!”
明风道长不禁苦笑一声,心道:“到底是个不开化的僚人啊,这等粗浅之极的计策都会中计,真是令人无奈啊!”
孟浪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温和一些,随口而道:“明风道长,此时,依你看,应该如何是好?”
明风道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摆手道:“只能祈祷齐善行并未设伏了!”说话间,明风道长心中暗自腹诽道:“齐善行若是不设伏,那就有鬼了……”
果不其然,三日后,孟浪在洞府内,款待明风道长,一脸温和之色,轻声而道:“果然不出明风道长所料,官军确实在尤扎峰和启明峰之间的,百里谷设伏,如今启民部已经被官军攻克,而尤扎部依旧被官军围困!”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依明风道长看,此时我该如何是好?尤扎部派人突围求援,是否可以派兵?”
明风道长蹙起眉头,暗自思量半天,才迟疑道:“尤扎部有人突出重围?”
“不错,上次启民部前来询问之时,便有一人突围一同前来,昨日又有一名前来求援,看来尤扎部此时已经和官军对上了!”
明风道长也是个二把刀,对行军作战也是一知半解,叹了半天气,才迟疑道:“贫道此时也不知道官军攻山是真是假,不过,既然尤扎部又有人突围,应该是假的多一些!”
正如秦轩所料,再悄悄放出一人前去赤焰部求援,不但不会令孟浪前来,还会让孟浪起疑心。齐善行此时对秦轩更加欣赏,恨不得将秦轩留在身边,一直帮助自己出谋划策。
尤扎部所在的尤扎峰,此时却是已经两兵交战,而且尤扎部之人虽然占尽地利,却节节败退。官军如猛虎下山,咄咄相逼,令尤扎部之人不得不徐徐向山寨退却。
官军之中,尤以薛仁贵率领的一支队伍冲地最猛,尤扎部所谓的僚人,根本就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两个时辰,仅仅是两个时辰,连半日都不算,官军就已经围住山寨。薛仁贵一身是血,顾不得擦洗,便直接前来禀报:“启禀二位大人,此刻已经将尤扎部山寨围困,是不是率兵攻取山寨?”
齐善行不由得将目光投向秦轩,秦轩稍微一想,便随口而道:“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微微一顿,接着说道:“仁贵兄,你要记住啊,无论与何人交战,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这一方损失最小,让敌方受到威胁最大!”
薛仁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施礼道:“卑职谨记秦大人教诲!”
秦轩一摆手又道:“教诲说不少,不过是一些古人的经验拿来和你分享罢了!此时尤扎部已经是瓮中之鳖,何须再让兵勇舍生忘死,此刻若是派人前去招降,并说明赤焰部根本没有出兵,而启民部已经被灭,料想尤扎首领,一定会权衡利弊,说不定会投降!”
齐善行微微点头,附和道:“贤侄言之有理,此时招降成功的几率确实很大!”
一旁的薛仁贵还道是秦轩在给自己机会建功,当即施礼道:“招降之事,卑职愿往!”
秦轩不禁一愣,出言提醒道:“仁贵兄,僚人生性野蛮,若是前去,会有性命之忧,你可要想好了!”
薛仁贵不疑有他,闻听此言,以为秦轩是在试探自己,当即脱口而道:“卑职乃是均是,岂会贪生怕死!”
一旁的齐善行不禁微微一笑,毕竟薛仁贵是自己的亲卫,这番表现可真是给自己长脸啊,当即出言道:“好,仁贵不愧是我齐善行的亲卫,那么此时就交给你了,不过,万事小心为妙,即便不能招降,你也要想办法出来!”
薛仁贵双手抱拳,胸前一顿,颔首而道:“卑职领命!”
看着薛仁贵离去的背影,秦轩不禁在心里嘀咕:“我这么一闹,会不会让薛仁贵出现什么不测呢?虽说我改变不了历史,可这事也只是我的猜测啊!”
薛仁贵也不是一个鲁莽之人,来到山寨,看到尤扎首领端坐洞中,不卑不亢出言道:“在下乃是剑南道大总管亲卫薛仁贵,此番前来乃是有事向尤扎首领相告!”
一旁的一名僚人大汉,可是记得薛仁贵,攻山之时,就说薛仁贵攻得最猛,自己都险些命丧其手,咬牙切齿道:“首领,西药与他多言,直接将此人杀掉!”
周围的僚人便出言附和道:“对,杀掉他!”
薛仁贵微微一笑,拂袖而立,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害怕,因为他相信秦轩,若是秦轩告诉他,这只是自己的一个猜测,他说不定会有点担心,不过想起秦轩对僚人三部的计策一一应验,便觉得秦轩之言一定没错。
尤扎首领,倒没有冲动,看见薛仁贵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随口而道:“你这汉家人,难道就不怕死么?”
薛仁贵轻笑道:“怕!”洞中僚人不禁对他投以鄙夷的目光,却不料,薛仁贵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能有僚人三部十余万人陪葬,在下也知足了!”
“什么?”尤扎首领不禁失声道。“你说僚人三部?”
“不错,不瞒尤扎首领,此时启民部已经被剿灭,至于尤扎部,会不会覆灭,就看首领你了,当然还有件事,在下想告诉尤扎首领!”
看见薛仁贵停了下来,尤扎首领当即示意道:“快说!”
“实不相瞒,尤扎首领派出去的两拨传信求助之人,在下也曾发现,却没能追上。随后我家两位大人便在尤扎部和赤焰部之间设下埋伏,却不料赤焰部竟然没有出兵。看了尤扎部和赤焰部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嘛!”
闻听此言,尤扎首领不禁瞪着眼珠,大喝道:“不可能,我与孟浪大王还有启民部寨主都是生死之交,岂会不来救我!”
薛仁贵哈哈而笑。“生死之交,如今确实是生死之交,不过是你死他生罢了!”
“什么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