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再次紧闭上的大门,秦震只觉得胸中一股气血上涌,退后两步坐在了大殿两旁供僧人们坐禅所用的蒲团上。
真没想到,逃的了天灾,却逃不过人祸!他们这到底是怎么了……流年不利啊。
大殿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老顾不受控制的吼道:“这他/妈是哪里冒出来的妖怪!他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这么巴不得东少死!兄弟们,咱们现在算是被他囚禁了吗?想想办法越狱啊!”
秦震愣愣了呆了一会儿,这才抬头说道:“你当是美剧呢?还越狱……哎,我都没时间给你纹地图啊,兄弟。”
“那、那怎么办!”老顾焦急的说。
姜旗这时稍微想了下说道:“就算他给咱们上了手铐,我也有办法能打开。但是那几十名特种兵可就不好说了……”
秦震明白,就算是姜旗,打算在十名狙击手,五十名特种兵的严密监视下逃脱,也是个几乎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秦震和顾杰的身手还没他那么好。这种事情,只有像羽东和俊天那种人,才有可能在这些特种兵的眼皮子底下如入无人之地。
秦震想了想,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别急,他们总不会举着枪将我们游街示众吧。到了人多的地方,这种仗势自然是要有所收敛的。我们要逃,也是要在路上找机会逃。”
姜旗和老顾都点了点头,然后等着秦震继续说接下来的计划。秦震伸出手指在地上随意的画着,然后冷静的说道:“从这里出山,他们是必定要到德钦县的。以傅天磊的这个行事作风,他是不会住民宅,更不会进旅店的。所以,他很有可能还像现在一样,找寺庙入驻。而在德钦县,只有一个最合适的寺庙---那就是飞来寺。”说着,秦震抬起了头,眼睛里露出了一抹自信的笑意。
老顾听后拍手惊道:“行啊!大震!自从东少不在了之后,你这德智体美劳是开始全面发展了啊!你竟然都能开始分析地图和路径了?”
“闭嘴!你小点儿声,生怕外面的人听不见吗?还有,说话就说话,别总加上‘他不在了’这样的前提。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话虽然说的无比坚定,但是秦震的眼神中却透露着难以掩饰的哀伤。
其实,他又能拿什么来断定羽东的生死呢?他只是不愿意老顾随时都“提醒”他那个残酷的现实罢了……
姜旗这时也有些激动的说道:“飞来寺!秦震,如果他们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能到飞来寺的话,或许我们就能找到虚云大师了!也许还会找到机会逃走也说不定!”
秦震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反正我们本来也打算去飞来寺赌一把的,现在正好,就让他们带我们一程吧。”
顾杰本来挺高兴的,好像又看到了希望。可是忽然却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满脸紧张的说道:“不对啊,大震,咱们要是跑了,那老爷子怎么办?咱们家人怎么办?兰晴怎么办?”
秦震自然是早想到了这里,便对老顾摆了摆手说道:“我们逃了,他们才会是最安全的处境。傅天磊一心想要找到香格里拉,这个世上除了我们以外,不会再有人能给他答案了。所以,在找到咱们之前,他是绝不可能朝咱们的家人朋友动手的。因为那样的话,他就彻底没有可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了。”
看着秦震冷静从容的说着这些话,老顾甚至都有些另眼相看了。秦震现在不仅仅是变的沉着淡定了,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气魄了!他竟然敢那么断定他们逃离后的后果!如果是原来的秦震,他是万万不敢的。
姜旗似乎很是看好现在的秦震,脸上难掩激动的说道:“秦震,大主意就你定吧。需要我们怎么做,你告诉我们就是了。”
秦震微微扬起了头,看向了那大殿正中央的大佛,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他定定的看着佛像,轻声说道:“咱们要做的,是配合。尤其老顾,你一定要收敛你的脾气。要让傅天磊觉得我们怕死,也怕给亲友带来麻烦。所以愿意透露给他羽东所了解的秘密。”
“你……什么意思?”顾杰不解的看着秦震。不过他了解秦震,深信他不可能做出来投敌叛友的行为。
秦震脑子里回想着羽东的那副地图,然后又低头在地面上比划着说道:“梅里雪山其实有一部分已经是在西藏察隅境内了,从这里进藏非常非常近。路途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是进察隅,沿着横断山脉走进喜马拉雅山。察隅是藏区边境县,这条路就是一路沿着喜马拉雅山边境向前。
而另一条路,则是经左贡,入林芝,最后进入拉萨。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相信,香格里拉在西藏的雪山之中这没错,但是不能让他知道是在喜马拉雅山。他所了解的,无非是二战时期纳粹德军在西藏勘测的路线。我们把他往唐古拉山引,甚至是藏北边缘的可可西里都行!只要和我们朝相反的方向就好!那样的话,就算不能彻底拦住他,也能拖上很长一段时间。”
“好注意,就这么干。”顾杰和姜旗同时赞道。因为他们的脑子里也牢记着那张地图了,他们很清楚,唐古拉山等地在西藏的东北部,死亡区可可西里在西藏北部边缘与青海毗邻。而秦震他们本来要走的地方,却是要从尼泊尔入藏,一路向西。直到冈底斯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汇聚处,也就是西藏最西南方位的高寒的阿里地区。
这样的话,在地广人稀的藏区,他们一个往东北,一个向西南,再加上茫茫雪山做天然屏障,确实能拖延他们很长的时间。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能逃的出去才行。
就在他们分析的正入神的时候,大殿的门打开了,是傅天磊。
他并没有走进来,而是站在殿门处一扬手扔进来了一个档案袋,然后转过身顿了一下说道:“这是你们所有罪证的证明,也就是你们的定罪书。你们这辈子将会怎样过,完全取决于我是在有罪,还是无罪上面签个字了。希望这东西能给你们激发出点灵感,早点想起些令我感兴趣的东西。”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背着手潇洒的走出去了。
秦震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给人的印象如何,真的不在于长相美丑。即使再潇洒俊美的人,如果有一颗冷血的心,再加上那盛气凌人的架势,给人的印象也终究不会太好。
愤怒、气愤、冤枉……这些词汇已经不足以来表达他们此刻的内心了。秦震走上前捡起了那个档案袋,从里面抻出了一叠纸。
那上面有他们三个人的所有档案,以及那些莫须有的“罪状”。一条一条列举的如此清晰,仿佛那些胡说八道都是真的一样。说的振振有词、说的言之凿凿……
秦震拿着这叠纸的手在颤抖,打死他都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有朝一日会是这样的下场!
谋杀军方少将……贩卖顶级国宝……窃取国家机密……
这些,什么时候变成他们名字前面的前缀了……
傅天磊要的不是死刑,他要的真的是连累“九族”的罪行。按着姜旗解释的来说,但凡牵扯到国家至高机密、有泄露机密甚至卖国可能性的嫌疑人,都将会牵累到全家,甚至是周围所有相关的人。他们将以对待卖国贼、敌特间谍的方式来对待他们。这辈子,真的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老顾瞪着那些纸,气的喘气都不均匀了,他指着字面说道:“我、我现在忽然能体会伍子胥或者岳飞的感受了……这他/妈真是千古奇冤啊!!大震,咱们……”
“别慌……照他说的做。大旗,老顾,你们一定要沉得住气!好吗?”秦震转过头正色的对他们说道。
姜旗严肃的点了点头,老顾虽然心里是一万个不平衡、不愿意,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秦震一定不冲动、不冒失。
秦震坐在蒲团上,一遍一遍的看着自己手里的“定罪书”。
特殊案件、特殊处理,他们涉及到的既然是至高机密,这形式也自然和其它罪犯不一样了。傅天磊没有夸口……他确实可以随时杀了他们,并且不必负任何法律责任。
这几张颠倒黑白的纸,虽然牵扯着他们的性命,但是秦震却也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反而,在他心里更重要的,是即将会和傅天磊发生的一场生死较量。
他们必须每一步都计算周密,每一招都不能有所差池,只有这样,才能按计划骗过傅天磊,并且顺利的逃出去。
一旦他们逃跑了,将面临的结果必定是被通缉,甚至可能是各种围追堵截和暗杀。这一路,注定要比以往任何一段行程都要艰难的多。
他们现在已经成为要犯了,逃跑之后就是在逃重犯。傅天磊有权有势,势必会让他们如丧家之犬般的四处仓皇逃窜。
一切常规的交通、住宿等等,他们将都不能再光明正大的进出。这些阻碍,无疑会为他们寻找香格里拉,寻找羽东带来前所未有的困难。(未完待续)